萊維對距離的精確計算,抵消了能力發動耗費的時間。兩發子彈幾乎同時飛向站立不動的金發男子。
只有一把武器,即使那是防御面積堪比塔盾的巨劍,也難以抵擋來自左右兩邊的攻擊。而等他反應過來後,時間已經不允許他依靠雙腿逃離近在咫尺的子彈。
世事捉模不透,所以才有了命運這個詞語。一切順心如意,還有誰會去相信虛無縹緲的神明?
以為別人受制于思維的慣性,萊維卻沒想到自己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面對兩顆催命符的金發男子,冷漠的表情絲毫未因理論上必然命中的攻擊而改變。他手中沉重的金屬巨劍,在萊維的訝異中發生了變化。一把形似砍刀的武器從厚厚的劍脊中彈出,男子立刻雙手齊揮,凌厲的轉身將致命的攻擊輕松瓦解。
短暫的**過後,被勁風波及、不少座椅被從地上拔起的場館大廳,漸漸恢復了平靜。兩位惺惺相惜的作戰專家,同時放棄了無意義的試探。彼此凝視著,想要尋找決定性的契機。
「請問,這位先生是來找我的嗎?」
萊維暗暗嘆了口氣。很少失手的感知能力,今天竟然接連出錯。第一次還能以金發那字是經驗豐富的戰士,熟練掌握潛行的技術來安慰自己。現在居然連**孱弱的魔法師都能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逼近到身邊。
難道她在魔法上的造詣比輝夜還要高?萊維對魔法方面實在不怎麼在行,如果換了依文甚至凜來,還能給個準確點的評價。但估計更可能是整個場館已經被布下了類似結界的東西,既干擾他的感知,又隱匿了主人的氣息,真是方便的能力啊。
褪去舞台上耀眼光芒後的少女,緩緩步入場中,阻隔了對峙雙方的視線。
「只是稍微有點好奇而已。」
萊維停止了注定沒結果的猜測。能夠驅使如此出色的‘保鏢’,而且對兩人的激烈戰斗沒有絲毫驚異。偶像少女的魔法師身份,已經確認無疑了。他所說的‘好奇’,是指對方怪異行為的目的。
「如你所見,我只是想要尋找一個已經消失的人。」
輕輕開口回答萊維的問題,少女不再是光芒四射的偶像。她換上了一身類似宗教儀式中神職人員的服裝,變得柔和、且帶有隱隱的聖潔。漂亮的雙眼,清晰透視出一股與金發男子相似的堅毅。
真是般配的一對。萊維明知道兩人是Master和Servant的關系,卻依然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對于那些已經不在的人,就算偶爾也好,請大家想起他們的事情。’這是我曾對別人說過的話。但那只不過是我安慰自己罷了。大概會被認為太貪心,可我不希望只有記憶,想要抓住真實,所以我選擇了歌手這個職業。」
在回應萊維的疑問,少女的目光卻落在金發男子的身上。是在感嘆他們兩人相似的命運嗎?
「尋人之類的事,直接雇佣魔法世界的家伙不是更方便?擁有特殊能力的人,能做到什麼樣的事都不奇怪。還是說你覺得人多的話機會更大?」
「不知道你是否能夠相信,我和他。」
少女指著不遠處的金發男子。
「還有我要尋找的人,我們並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們在這個世界沒有朋友,更不了解這里的情況。或者,你願意成為我們的朋友,幫助我們嗎?」
有點……荒謬?這是萊維的第一感覺。向幾分鐘前還在生死相拼的潛入者尋求幫助?他從少女的臉上看不到絲毫開玩笑的意思。說出那句話時的誠懇,使人無法懷疑,那是一種純潔且不參任何雜質的誠懇請求。
有多久沒有踫到過這樣的人了呢?萊維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有點出乎意料。聖杯的爭奪雖是殘酷的戰爭,但因此出現在他身邊的,偏偏都是純潔質樸的人。
伊芙、輝夜、還包括失去理智,只懂向敵人沖鋒的赫拉克勒斯。也許只有懷揣純潔願望的人,才能得到聖杯的召喚。他甚至想起了那位和聖杯應該無關,演技絕佳的粉紅色公主。
「請問……」
同時開口說出一樣的話,這意外的巧合沖淡了彼此間緊張又尷尬的氣氛。萊維對穿越時空的事,可能比少女還要熟悉。反而因她的坦誠而增加了好感,少女應該沒有必要欺騙一個落入陷阱的小賊,不對麼?
至于疑似保鏢的金發男性英靈,正常的戒備,萊維可以理解。
「女士優先。」
「呵呵,十分感謝。」
少女微微鞠了一躬,撩起滑落到胸前的細長辮子。
「可能有些冒昧,請問你知道‘Master’和‘Servant’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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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是萊維的一大興趣,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失去了日間的喧囂,並未減少它的魅力,反而給人一種別樣的舒爽。即使擁有更方便的移動方式,明明用瞬移就能達到節省時間的目的。但如不必要,他還是盡量選擇步行,悠閑的人生,才是活了凡人幾倍壽命的萊維,所追求的東西。所以他考到了駕照,卻從來沒想過去買一輛來代步。
何況那對主僕的坦誠,已經給他節省了許多時間。從場館慢慢走回去,也不至于超過依文的門限時間,正好可以讓他回味這精彩的一晚。
尤娜,來自異世界的十八歲少女。自稱為召喚士驅使契約生物進行戰斗的職業。但據說因不便透露的原因(實際是萊維沒興趣听一時難以說清的長篇故事),召喚能力無法繼續使用了,無奈淪為不擅長戰斗的白魔法師,倒是和依文的特點正好互補,如果她們能夠好好相處的話。
克勞德。斯特萊夫,同樣來自異世界的二十三歲男子,但好像和尤娜還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真是有趣的組合。金發黑衣的英靈,使用名為‘芬里爾’、長度接近一百五十厘米、重量目測在兩百公斤以上的巨型雙手劍,毫無疑問是一名千錘百煉的戰士,雖然尤娜說他好像是從事快遞業,但萊維覺得那應該只是個玩笑。如果演唱會的門票是由克勞德送到家里,他才有可能相信。
至于其他資料,比如那把奇特的武器,基于克勞德本人的沉默寡言,和對陌生人的防備,萊維沒能從他嘴里得到什麼。實際上他自己,不也對人家保留了不少秘密麼?
與尤娜和萊維的無意識穿越時空不同,克勞德是自己選擇來到這個世界的,這和其他英靈,比如伊芙的情況一模一樣。職階的問題,他們倒沒有隱瞞,很大方的告訴萊維,克勞德是本次聖杯戰爭的Rider.至于Master嘛,當然是他保護著的偶像美少女咯。
無論從哪種意義上來說,尤娜和克勞德都足夠坦誠,尤其是在他們佔據理論上實力優勢的情況下。一番交談下來,可謂賓主盡歡,雙方都獲得了彼此間初步的信任,為日後的合作,埋下了良好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