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節鬧大
天元城。
巨大的城牆聳立如山，厚厚的城門大開著，匆忙擁塞的人群，自城內擠出，又向城內擁進，顯得極為嘈雜與繁囂。
雖然是在太平盛世，城門的兩側依然有八名盔甲鮮明，荷刀肩槍的兵座，雄赳赳地守衛在城門兩旁。
這時，從城外擁塞的大道上，緩緩馳來一匹駿馬，馬上坐著一名少女，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年齡似乎比她還要小的女孩。
「鳳舞，累不累？」萌萌回頭問道。
「累。」鳳舞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老老實實地回答。
萌萌愣了一下，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不累。」
「在小姐面前不敢撒謊。」鳳舞躬身道。
「什麼小姐大姐的，我沒那麼多講究，你既然跟著著，就幫我打理一下雜務，然後我也付給你酬勞，如果你不滿意，隨時可以走人，你覺得呢？」萌萌問道。
「我願意服侍小姐！」鳳舞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萌萌至少是接納她了，只要精誠所至，她相信萌萌一定會傳授她武技的。
「好了，我們進城吧。」萌萌微微一笑，從馬上跳下來，小雪則蹲在她的肩頭，左看右瞧，頗為好奇，二人隨著人流向城里走去。
每一座城市，最活躍的不是那些巨商大賈，也不是高官世族，而是那些三教九流的底層人物。
費天眼，本名叫費天寅，因為他精于相馬，所以被稱之為‘天眼’，久而久之，這竟然城了他的名號，再沒有人稱呼他的本名。
今天傍晚的時候，長安客棧的伙計周小二來找他，讓他去看一匹馬，因為未經客人允許，周小二只敢偷偷地將馬牽到距離客棧不遠的地方，費天眼一見那匹馬，眼珠子就挪不動了。
旁邊的周小二看著著急，他是瞞著馬主將馬牽出來的，要是被發現，不僅要受到責罰，說不定工作還保不住了。
「費爺，你老倒是說說，這馬到底怎麼樣？」他實在忍不住催促道。
「好馬！」費天眼點點頭，憑他的經驗，和那雙無人不識的‘天眼’，這一次算是看上真正的好貨色了。
周小二立即喜動顏色，緊張地追問︰「那……費爺，你老打算出多少銀子？」
費天眼搖搖頭︰「那得看賣方開多少價了。馬主人是干什麼的？」
「是……我也不太清楚。」
「什麼樣子？多大年齡？」
「是個女客，大概還不到二十歲，領著一個也就是十來歲模樣的小丫頭，兩個人開了一間上房，那個女客似乎姓何，其它的就不太清楚了。」
費天眼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在他的想象里，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女應該是很容易說話的，他盤算著這個生意八成是做成了。
「你先把馬牽回，」費天眼對周小二說道︰「我先見見那個女客，放心，如果交易成了，酬金一文錢也不會少你的！」
「那就謝謝您老了！」周小二頓時眉開眼笑，牽著馬返回客店。
等周小二走遠，費天眼遛遛達達地來到長安客棧，直奔萌萌的房間，他在門外大聲咳嗽了一聲，然後上前‘叭、叭’在門上拍了兩下，大聲問道︰「里面有人嗎？」
「你是什麼人？」里面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老夫費天眼……」
「對不起，費先生，層里都是女客，不方便相見，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就說罷。」萌萌本來在屋里看書，被他打斷，很有些不悅，她在入店之前已經告訴店伙計，如果有什麼事情自然會去櫃上找他們，不要隨意來打擾她，這個費什麼的，還真是討厭。
「這個……不能進去談談嗎？」費天眼遲疑道，這不見面又如何談生意。
屋里卻不再有聲音傳出來，看來對方是不想跟他再談了，費天眼無奈地苦笑，道︰「姑娘，實不相瞞，我是為了你那匹黑馬而來的。」
「你想買馬？」
「是。準確地說，是城守大人的公子托我為他購買一匹駿馬，不知姑娘可否割愛相讓？價錢方面不成問題。」
「不賣！」萌萌的回答干脆利落。
「姑娘，價錢好商量。」費天眼皺了皺眉，對方不讓他進屋，這已經讓他覺得難辦，所以才搬出後台，希望對方能有所顧忌，但現在看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沒什麼可商量的。」萌萌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再不搭理費天眼。
費天眼在外面又說了好一會兒，屋里再沒有回音，他嘆了口氣，只得離開客棧。
郁悶！費天眼自覺在這天元城也混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難說話的主子，賣主不好說話，買主更不好說話。
一路這麼琢磨著，費天眼只能是自嘆命苦，轉來轉去還得去見一見那位。
來到城守府，低聲跟那衛兵說了幾句，衛兵也是跟他熟悉，問了幾句，便放他進去。在府中轉來轉去，拐過幾個拱門之後，費天眼來到後院，老遠便听到里面的呼喝之聲。
在後院中，一名身材壯碩的青年正在練習戰技，拳風虎虎有聲，看斯閃轉騰挪之間，已經是頗具功力。
這個青年就是城守馬天雄的兒子馬驥，一名九層內勁的武者，他命費天眼收羅駿馬，其實也不是他自己用。再過半年左右的時間，懸天宗就要來天元宗招收弟子，雖然他還不到先天境界，但如果能夠進入懸天宗，得到指點，突破先天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還有機會成為修真者，這才是他的究極目標，而駿馬就是他想用來送禮的，那位駐扎在天元城的先天強者就是喜好收集駿馬。
練完一套戰技，馬驥停了下來，回過身子，費天眼連忙來到近前，陪著笑臉道︰「馬公子的武技可是又有進步了！」
馬驥瞪了他一眼，道︰「費天眼，我讓你辦的事呢？」
費天眼苦笑著搖搖頭。
「怎麼回事？」馬驥不滿的道︰「沒見著馬主人？」
「怎麼沒見著？」費天眼苦笑一聲︰「問題是人家不賣！」
馬驥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點兒！」
費天眼怪遺憾地道︰「馬主人姓何，是個女客，我是好說歹說，怎麼說他也不賣，甚至連門都沒有讓我進去。」
「女客？」馬驥道︰「那匹馬你看清楚了沒有？真像你說的那麼好？」
費天眼嘆了口氣道︰「不瞞馬公子你說，我活了這麼大，象這麼好的馬，還是第一次見過。」
馬驥知道，費天眼雖然是三教九流中的人物，但他相馬的眼力卻是一流的，被他稱一聲‘好’，那馬絕對是錯不了。
他冷笑道︰「那就多給她錢。你去跟馬主人說，人家出一萬，我出一萬二，再不賣就出它兩萬，反正這匹馬我是要定了！」
費天眼重重地嘆了口氣，搖著頭道︰「不是錢的問題，那位女客就是一句話——不賣！」
馬驥哼了一聲，道︰「你跟她說了我要買沒有？」
費天眼搖搖頭︰「說了，還是那倆字兒！」
「你先回去，明天早上過來，我們一起去看看！」
馬驥冷笑道︰「我還就不信了，在天元城竟然還會有人駁我馬驥的面子！」
「這還真是個麻煩！」
客棧里，萌萌也鬧心不已，如果不是她另有打算，就算是與那個什麼公子鬧起來，也不在乎。但她還想在這里呆上半年，等著年底懸天宗收錄弟子，這個時候在城里鬧事，恐怕對自己也是個**煩。
「算了，將黑子收進神秘空間，看他們還有什麼念想！」萌萌索性來個釜底抽薪，她半夜來到客棧馬廄前，將黑子送入神秘空間，然後不顧小雪的抗議，將它也送了進去︰「你的任何就是教會黑子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允許做，知道了嗎？」
「吱-吱！」小雪憤怒地揮著爪子。
第二天一早，萌萌剛起來，就听得外面有人敲門，她接過鳳舞遞過來的洗漱用具，「去看看是什麼人？」
「何姑娘，開門！」外面傳來店伙計周小二驚慌失措的聲音。
「什麼事？」鳳舞打開門問道。
「何姑娘呢？那匹馬怎麼不見了？」周小二滿臉焦急，似是比萌萌這個馬主還著急。
「什麼？黑子不見了？」鳳舞也嚇了一跳，忙看向萌萌。
「大概是月兌韁了，這匹馬太野，拴不住，等它在外面逛夠了就會回來。」萌萌淡淡地說道。
鳳舞聰明得很，知道其中可能另有原因，向周小二揮揮手，示意他走開。
「小姐，郵什麼事了嗎？」
等周小二離開後，鳳舞問道。
萌萌聳聳肩︰「有人太聒噪，我把黑子藏起來了。」
那麼大的一匹活馬，給藏到哪兒了？鳳舞些奇怪，卻也知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月兌韁？是不是被她藏起來了？」費天眼的眼楮瞪得快趕上雞蛋了，這借口簡直是太濫了。
「費爺，反正這馬不見了，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周小二手一攤，無可奈何地道。
旁邊的馬驥听得一臉黑線，陰沉著臉道︰「老費，你領我去見見那位馬主。」
「是，馬少爺。」費天眼嘆了口氣，這事……想不鬧大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