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初立志
見到眾人躊躇滿志,賈詡只得強打精神,笑臉相向!然而他心中卻在琢磨,該如何才能讓張祺等人沿著自己想象的路走下去?
「如此甚善!吾等就不必再有顧慮,盡可放開手腳全力施為,亦不負老天留下一條性命!」思慮片刻,賈詡心中終于拿定主意,覺得一切尚未月兌離自己的掌握,重又恢復了灑然之態!
王大叔和張台一時激動,不曾留意到賈詡的神情,然而賈詡方才的神情變幻卻落入張祺眼中,說不上為什麼,他沒來由的覺得那一刻的賈詡是如此陌生!
「祺兒,此計由汝提出,以汝之見,吾等今後該如何從事?」平靜下來的賈詡轉向張祺,笑容之中滿是考校之意!
「祺兒愚見,請大爺、先生和師傅指點!」听到賈詡發問,看著面前重又恢復平日神情的賈詡,張祺心中若有所失!不過先生業已發問,他便按下心中想法躬身說道。
「祺兒以為今後之事,主要在三個方面。
其一︰蓄積錢糧。先生曾講,兵法有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無論是遷移費用、生活用度,還是將來召集流民,皆需大量錢糧,因此,我們首要之事就是盡快積聚錢財。趁如今大亂未起,儲備大量糧食、農具和作物種子,並且覓地存放。這一點,祺兒適才已經提到兩策,重點我們可以從馬匹生意入手。
大叔您講過,涼州冬春兩季牧草枯萎、糧草不足,此時馬匹價廉;吾等借此機會購入馬匹;等販回中原已是夏秋季節,剛好馬市行情見長。等賣掉手中馬匹,重返涼州,恰巧又是冬季,此時又可以低價購入馬匹。按照一匹馬獲利十貫錢算來,兩年半內,我們可如此往復可以做成五趟生意,所獲應該不下兩萬貫錢!
依照先生所言,大漢天下三至五載必亂,三年後我等就宜收手,不然屆時諸侯備戰,馬匹恐落入他人之手;就是我等眾人,若不歸順彼等,亦恐難逃死路!
其二︰招攬人手,積聚力量。雖然如先生和師傅所言,夷州島上部落居民耿直好客,然我等攜帶大批糧食物資登島,難免會引起島上居民的貪心;再說,船行大海難保會遇到什麼海上勢力,以我等眼前人手,實在缺乏自保之力。故而在此期間,應招攬適當人手,由師傅和先生加以訓練,形成一定的武裝保護力量,這樣才不虞自身安全!」
說到這里,他從賈詡旁邊拿過地圖,攤在地上,指著地圖上的青州和揚州,繼續說道︰「其三︰等結束馬匹生意,我等轉為收購米糧、種子及所需器物,在青州樂安國沿海建立中轉之處,覓地建立存糧之所,以備大量糧米物資的存放;同時在揚州沿海招攬航海人手,訂購海船,查探夷州島之現狀;時機一到,船只到達青州港口裝載啟航,前往夷州島!」
已經拋開心中的顧慮,張祺不再顧忌太多,為了眾人未來的安全和生計,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心中的計劃!
「後生可畏!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看張祺計劃周密,進退有度,王大叔又是欣慰,又是感傷!
「祺兒思慮周詳,所提三點皆是要旨,只是為何將存糧之地放在青州,而非距離夷州島最近的揚州呢?」對于張祺的計劃,張台雖然感覺無懈可擊,卻不明白為何選擇青州而非揚州作為存糧之地。雖然知道他如此計劃必有其用意,遂開口問道。
「關中地區和冀、青兩州為大漢糧倉所在,選擇青州建立存糧之所,不僅可以就近采買糧食種子,並借助黃河水道運輸關中地區采買糧食,同時也便于糧食轉運夷洲。水上運輸遠比陸上廉價,且可以避開陸上的盜匪。只是此處雖然亦有造船之所,然所造之船,適合內河航運,不是遠海航行;揚州海運發達,所造海船可以遠涉重洋,此處的船價想必也要低廉得多;並且揚州多航海之士,其中不乏有到過夷州島之人,選擇揚州作為吾等遷移夷州島的前站,並為未來遷移做好準備,想祺兒必意在乎此。不知為師可否料中汝之心事?」賈詡聞听張祺說到遷居夷州島之後招收流民之事,不由心中希望又起,見張台發問遂開口言道,只是最後一句話,卻是含笑詢問張祺!
不過,賈詡此時的心情卻是不同方才,想到未來的情況,他心中有了計較,笑容也不復方才的勉強!
「先生高見,祺兒之意確實如此!只是不知所慮可有遺漏之處,尚請先生指教!」想到自己苦慮良久的計劃,竟被賈詡一語道破天機!對他犀利的眼光,張祺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知道賈詡智深如海,遂恭敬的請他指正計劃中的漏洞。
「祺兒之謀劃堪稱周詳!」賈詡心中計較已定,積極的參與眾人,微笑肯定了張祺的計劃,隨即正色道︰「汝謀劃雖周全,然世事易變!馬匹生意屆時有王兄隨行,想必不會有什麼紕漏;然招攬人手之事,須知人心難測,則需謹慎小心。不過此乃汝必修之業,為師放手由汝等全力施為,至于後果,有吾與王兄、念祖兄在,當不會有什麼大事!至于揚州、青州之事,待汝結束馬匹生意,仍由汝等籌劃,想必彼時的汝等已是翔于九天之鷹隼,非今日之雛鳥可比!」
賈詡正色囑咐張祺之後,見他一時間壓力劇增,遂笑道,「汝不必緊張,為師敢把千斤重擔交與汝手,乃是因為為師信汝之能!何況,尚有王兄與眾小相助,汝何懼之有?」
想道自己本就一無所有,現在有個大好機會,可以帶領眾人過上安定日子,如何都要搏一搏!何況,還有賈詡和張台作為後盾,實在沒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自己處處小心罷了!
「弟子謹記先生教誨,定不負所托!」想到這里,張祺心中的擔憂漸除、豪氣頓生,遂自信上前躬身施禮答復賈詡!
「那麼,年後之事,怎生安置人手?」看他滿懷信心,賈詡饒有興趣的問道。
聞听賈詡之言,想到他之前的種種不凡之處,王大叔、張台也目視張祺,眼神之中的期待不言而喻!
見三人如此看中自己的看法,張祺深吸一口氣,將昨夜深思熟慮的結果,緩緩說出!
「年前,我等先狩獵、燒炭,將之變賣後看能否湊足六百貫錢;年後,祺兒先隨王大叔查探馬市行情;等了解馬市行情後,由王大叔打頭,祺兒與大牛、黑娃、狗子、阿鳳和張遼兄弟隨行,不知先生以為如何?」張祺胸有成竹,侃侃道來。
「遼兒?他年僅十一歲,汝帶他何意,為何不由念祖兄隨行?」賈詡聞言沒有反對,只是看了一眼張台笑問道。
賈詡听他要帶張遼出關,便知道他與借助張遼熟悉關外民情之力,只是擔心張台做其他想法,遂開口一問,以解張台之慮。
「祺兒想必是不放心山中眾人,才留台在山中,提出帶遼兒隨行,不過祺兒盡管放心帶遼兒前往,台絕無二話!」孰料張台心中早已視張祺為主公,聞听他欲帶張遼隨行,想到終于有機會為他效力,不禁大喜。不等張祺回答,就表示贊成之意。
「祺兒盡管放心,遼兒雖然年幼,然隨吾漂泊日久,對于人情世故頗為練達,有他隨行,定可減少公子的些許麻煩!」見張台並無異議,賈詡不禁嘆其言出如山,真是大丈夫!
「既如此,吾等便盡早開始準備!今日已是臘月二十六,距年關不足四日,祺兒明日就進城變賣獵物,購置年關需用之物,並多買些筆墨紙張回來。」見張台心中並無芥蒂,賈詡隨即吩咐道。
「別忘了,一旦汝等遠赴關外,至少有大半載吾等無法見面,若是為師不為汝等準備一些功課,豈不愧對這半載光陰?」見張祺對購買筆墨紙張不甚明了,賈詡呵呵一笑道出原委。
「不錯,若非文和兄提起,台幾乎誤了大事!」張台听到賈詡解釋,不由一掌拍在腿上,興奮而言道,「台亦得將多年來修煉心得寫出來,作為眾小修行之時的借鑒!故而,祺兒得給台帶些紙張回來!」
「要不,先生和師傅一起進城一趟如何?」想到自從賈詡入山以來,一直未曾離開山中一步,張祺心中一動,笑著提出建議。
「吾實不願再聞洛陽鐘聲!」見計議已定,賈詡長嘆一聲,搖首離去!顯然,他是不願意進城了。
「文和兄這是為何?」只是賈詡的異狀引起了張台的注意,他奇而問道。「莫非雒陽城有他傷心過往?」
想到張台昨日方到,不了解賈詡的過去,王大叔將其居留山中的緣由和經過說了一遍。聞听賈詡滿月復才華、忠心報國,卻不為大漢重用,致使其幾乎凍斃道旁,只听得張台連聲嘆氣,不由慨嘆二人之同病相憐,心中對大漢朝廷僅存的一點忠心,也蕩然無存!
只是他不曾想到,對大漢絕望的種子一旦種下,之後的一切也就豁然不同了!
三人各懷心事,分頭準備自己的事情。
此時,眾小已經放置好捕獵的套索和機關,三個女孩統計好年關需要采購得香燭紙錢、爆竹春聯等物事,向他做了匯報,由阿鳳記于紙上,交與他帶著。
張祺看看天色已是將近午時,眾人開始準備午餐,便抓緊時間,將腦海中後世的藤椅畫了幾張圖紙,拿去交與劉大爺。
「祺兒,這是…?」看著張祺交給自己的幾張圖紙,劉大爺發現從未見過,不由納悶道。
「大爺,這些東西您可能做出來?」沒有回答劉大爺的話,張祺含笑問道。
「做是做得出來,只是不知道這是干什麼用的!」劉大爺實話實說。
「大爺先不要問,麻煩大爺將這些物事一樣做兩套出來;等您做出來了,您老就知道了!」得到劉大爺的確切答復,張祺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安排了幾個人隨他一道,便不再多言。
想到年關將近,眾小新得張台指點,難免需要些時間來重新校正自己的修行方向和計劃,張祺干脆稟明賈詡,取消了眾小下午的學習,由其自行安排。
餐畢,眾小紛紛向先生告退,各自埋頭自己的事情。賈詡和張台二人身世相仿,頗有些同病相憐,遂相攜出洞敘話。
王大叔出洞燒制木炭;劉大爺對這張祺留下的圖紙埋頭深思;鄭大嬸和孫婆婆也沒有閑著,正在為張台父子趕制衣衫。看眾人各有其事,張祺也步出山洞,信步走向後山,邊走邊想,思索今後的具體事宜!
想到上午與賈詡等人的籌劃和安排,張祺明白,確保自己一干人今後安定的重擔,已經挑在了自己肩上!盡管他有信心在賈詡、張台的指點下實現這個願望,可是想到自己要面對的是群雄輩出、盜匪猖獗的漢末,他心中的壓力確實不小!
可是再想到自己即將投身這風雲變幻的年代,並在豪杰四起的情況下爭取一片屬于自己的空間,一股豪情頓時油然而生!
既然生于這個時代,不想成為刀俎魚肉,就奮發圖強,強大自己。再說自己一旦學武有成,不僅可以保護身邊的人;還可以躍馬揚槍,一會天下豪杰;說不定還能探查一下歷史的真相!想到此,他忘形之下,一掌擊在面前碗口粗的樹上!
只听「喀嚓」一聲,那碗口粗的樹身竟然應聲而斷,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張祺不禁目瞪口呆!
看著自己的手掌,張祺不禁呆住了︰他的右手卻毫發未損!難道短短一日之內,自己「霸天訣」已達第三層「鍛軀」大成之境?雖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然而看著身邊折斷的樹木,他不得不相信!
想起當日學習功法之時,項姓漢子曾經提到「霸王訣」總共九層︰第一層築基,就是通過修習,會逐漸改良一個人的體質,從而使修習之人的身體和經絡變得更加適合修習此種功法,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兩個月。自己在獄中的十幾天並沒有完成就就被槍決,後來轉世後不得不重新修煉。
第二層化氣,即丹田中產生內氣,經過引導,內氣在丹田和經脈之中運轉,進一步強化身體,強化四肢和內腑,提高五官的敏銳和身體四肢的靈敏和力量,一般這個過程需要三個月甚至半年。而現在僅僅兩個月,他就感到自己的視、听、嗅覺大勝從前,不動作也動作更加靈敏。看來是當時的小乞丐身負重傷,在運功療傷的過程中,自己的身體受到功法的改造,不僅很快傷愈,修習的進度竟然也大大加快。他心中對「霸王訣」的功效不由得暗暗稱奇!
第三層煆軀,隨著丹田中勁氣逐漸充盈,隨著勁氣在經脈之間的運轉,軀體會得到進一步的強化,進一步提高五官的感知能力和身體四肢的靈敏度,同時軀體得到淬煉,極大的增加四肢的力量和軀體的強度,這一層練到極致,可以力舉千斤,拳腳不傷。達到這個過程要三年。
第四層凝氣,練到這一層,可以將體內的的真氣凝聚到身體某處,攻擊時力可碎石,防御時刀劍難傷!這一階段反倒不需要太長時間,一年即可大成,屆時運氣內氣,全身堅硬如鐵,不懼尋常刀劍。
第五層化形,達到凝氣階段,經過練習,可以將體內真氣凝聚于手中刀劍或其他武器,增加武器的強度和破壞力;練到極致,可以將勁氣外放,在一定距離內,傷敵于無形,功力越深,威力越大!常人到達到勁氣凝于掌中武器,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而要達到勁氣外放傷敵這一層次,不僅需要苦練,還需要悟性,這一層也是「霸天訣」修習者的分水嶺,如果無法修成勁氣外放,則只能將外家功夫來年到極致,而無法修習更高一層的功法。
第六層氣刃,通過練習將內勁通過掌中兵刃外放,就如掌中兵刃飛出破敵。放出的氣勁以兵刃的形狀傷敵,造成的殺傷遠大于勁氣外放。至于修習時間視修行者資質十二三年、數十年不等。
第七層通脈,就是通常所說的貫通任督二脈。至此,內氣源源不絕,只要軀體不毀,則功力不減,軍陣之中雖萬人吾往矣,堪稱萬人敵!能成此功,短則需二十載,長著有人傾畢生精力而不可得,實與個人的資質和機緣有關。
第八層御風,任督二脈貫通,內勁生生不息,加以修習,可陸地飛騰,御風而行!至此修為,則為傳說中的劍仙之流。
第九層飛升,乃「霸王訣」大成之境,可以擺月兌天道,成不死之軀。
不過據項姓漢子所言,他自己僅僅習至第三層「煆軀」之境,力負五百斤,徒手斷木而不傷;其先祖中有人習練至「通脈」之境,然「御風」和「飛升」之境,未曾听先人言及。倒是楚霸王應該具有「御風」的實力,只可惜最終烏江自刎,否則以他的資質,能夠習成最高境界,擺月兌天道也說不定。
自己前日剛剛突破第一層心法「築基」,內心已經開心不已,哪料到自己的「霸王訣」功法竟然在短短一日之內,已達第三層「鍛軀」大成之境!
想到自己的進境如此之速,張祺不禁驚喜交加!他似乎開始明白「霸天訣」修行的真諦。
不錯,是豪情,是那種舍我其誰的霸氣!
正是因為近日來他為了眾人的安危,當仁不讓扛起了這副重擔,豪氣漸生,「霸王訣」的修行進度竟然加快了;同時「霸王訣」的進境,也使他無形中豪氣漸生,勇于擔當!
想明白這些,張祺反倒釋然了。既然自己身負此絕世功法,看來自己真的好好善加利用,為了大家,即使前途荊棘密布,風雲詭譎,自己也誓不言敗!
心中主意拿定,笑容慢慢出現在他的臉上,隨即不可抑止,化成仰天長嘯,一時間,驚起滿山鳥獸!忽然,張祺停住笑聲,警惕的望向身後。原來,他听到一陣破風之聲傳來,目標就是他停身之所。
剛做好準備,一條身影已經射落當場!——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