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回武者心
黃忠收刀不語,張祺若有所思,霎時間,場中一片寂靜!良久,還是黃忠含笑開口,淡淡問道。
「祺兒,汝是如何看出來的?」
「祺兒並非看出來,乃是憑直覺判斷出來黃大叔真正的攻擊所在!」不明白黃忠話中之意,張祺凝思片刻,如實說道。
「‘霸王訣’果然不凡!雖然無法置信,然吾不得不承認,汝已經修成了‘武者之心’!」黃忠聞言,眼中精芒頓現,上下打量張祺一番,繼而哈哈大笑道。
驟聞此言,不說張祺不由滿頭霧水,如二丈和尚般模不著頭腦;就是旁邊觀戰的甘寧兄弟、王大叔和黃敘亦是心下納悶!然而看司馬吟的表情,似乎他倒是對此一點也不陌生!
何謂‘武者之心’?眾人正在琢磨,不料一念未完,黃忠已經接著說道。
「忠靠的便是這套‘弧形刀法’修成的刀心,屢勝強手,至今未逢一敗!並非此套刀法如何玄奧,只因面對此刀法,許多對手經過幾次失敗的嘗試,往往喪失信心;或者是明白了吾刀弧之上的秘密,卻惑于眼前所見,大意之下為吾所乘!
今番祺賢佷屢番困于忠之刀弧,然能不畏艱險數次挑戰,已經稱得上一個真正的武者;之後能夠不為眼前所惑,用心去感受,方至修成不惑于物的‘武者之心’!
汝等可能不知道,‘武者之心’修成與否注定了習武之人得終生成就;若是習武之人無法修成‘武者之心’,其人雖然較普通人多些蠻力,卻始終無法窺破武學的奧秘,也就談不上突破;而一旦習武之人修成‘武者之心’,此人其後的武學進境便會突飛猛進,最終打破藩籬、融匯貫通,開創屬于自己的一方武學天地!
祺賢佷習武不及半載,竟然能在短期連續進境,不滿十五歲便修成多少武人終生難求的‘武者之心’,實在可喜可賀」!看出張祺等人的疑惑,黃忠將‘武者之心’與習武之人的關系娓娓道來,令眾小受益匪淺!
「原來所謂的‘武者之心’乃是不畏艱險、不惑于物的武者心境,祺受教了!」張祺此時業已知道,黃忠諸般苦心盡在于此,遂上前深深一躬到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黃忠哈哈一笑,笑得有暢快淋灕!
「馳騁天下,保國安民,只求前路,莫問歸途!此乃吾之‘武者之心’,不知祺兒汝的‘武者之心’何在?」黃忠笑罷,忽然開口問道。
「武者之心?」張祺聞言又是一楞,霎時如五雷轟頂,木立原地!嘴唇張了張,終究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想說些什麼,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說也奇怪,黃忠所言之「武者之心」,所代表的不只是個人武技修行的境界,亦是包含了個人志向、理想在這其中,與個人性格以及對人生的態度也不無關系。就黃忠的「武者之心」而言,可以看出他的忠義!
然而盡管居然自己也能體會一二,然而面對黃忠詢問,他一時之間倒是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的「武者之心」,到底是什麼?
「那自己的的‘武者之心’何在?我的‘武者之心’又是什麼?」張祺不禁暗問自己,思來想去卻感到一片茫然,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一刻,張祺心中禁不住波濤洶涌!想到自己僥幸來到漢末、為了眾人與唐周交惡、進而建議眾人進山、習武直至今日!
再想到不遠的將來,太平道起事之後的亂世,他眼前驀然浮現出山中諸人,進而想到未來天下大亂,眼前不禁浮現出殘骸遍地、赤地千里;征伐不休、民生凋敝的淒涼畫面!再想到賈詡等人山中定計、自己三人此行南陽,不正是為了實現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的願望嗎?
一念至此,張祺不由心中一動。既然「武者之心」亦包括個人的理想,那麼自己的「武者之心」不是已經有了嗎?
想到黃忠適才說道自己「馳騁天下,保國安民,只求前路,莫問歸途」時的豪邁,不禁張祺心中豪情翻涌,「霸王訣」隨心運轉,胸中更是激情飛揚!
「止息干戈、消弭烽火、還天下太平、保黎民安樂,此乃祺之心願;只是不知,可否將此作為祺之‘武者之心’?」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張祺昂然含笑說道。
「好一個‘止息干戈、消弭烽火、還天下太平、保黎民安樂’!祺賢佷有此‘武者之心’,忠為天下黎民幸甚!」聞听張祺所言,黃忠鄭重抱拳一禮,虎目之中神光暴射,神色之間竟是激動不已!
適才張祺從困于他的刀弧、月兌出他的刀弧到破解他的「弧形刀法」,已經令他喜出望外,感嘆于此子的悟性,不枉自己一番點撥;此刻聞听他竟然將天下太平、百姓安樂作為自己的的「武者之心」,不禁對于眼前悟性過人,兼之一副濟世為懷的張祺,更是多了一份欽佩之心!
「看來吾兄弟三人與公子之間,當真是燕雀與鴻鵠比翼,難以追趕了!」聞听張祺說出心中志向,想到他方才獨力破了黃忠的弧形刀法,甘寧不由沮喪地說道。
「大哥此言差亦!」聞听甘寧有些喪氣之言,魏延接口道。「俗話說‘境由心生’,吾等以前被仇恨蒙蔽心智,一心想著向司馬先生尋仇,自然無法窺破武者之境;今日吾等可以放下心中仇恨,並有幸追隨公子身側,隨他一道實現止息干戈、消弭烽火、還天下太平、保黎民安樂之志,延以為吾等兄弟必然會有進境!」
「文長之言有理!」聞听甘寧與魏延之言,司馬吟含笑接口。「汝兄弟三人一直以來衣食無憂,自是不知百姓疾苦;雖然專注于武技的修煉,並且有了不俗的武技,然而由于心境不如祺賢佷,自然在境界上暫時無法與他相較!
然自汝等追隨祺賢佷始,汝等進境必然一日千里!不出意外,此次關外歸來,想必汝等亦可以修成‘武者之心’!」
「當真?」
「果然?」
三人聞言不由有些意外,難道追隨張祺就能修成‘武者之心’?甘寧和魏延不禁有些詫異!倒是侯誠,聞听司馬吟之言,卻是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
「若是屆時吾兄弟仍修不成‘武者之心’,就有司馬先生為吾等換上一顆‘武者之心’好了!」
眾人聞言不由一陣哄堂大笑!
看看天色不早,眾人收拾一番,等郭嘉向親戚辭行後,一行人離開此處,徑奔雒陽而去。當然,郭嘉臨行前不免會唏噓一番!
畢竟,這里,曾經是他的棲身之處,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給你個回轉!等到郭嘉回來,僅只帶著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母親的牌位,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眾人紛紛上馬等車,離開陽莊奔赴雒陽!
途中,張祺看著身邊的甘寧三兄弟、郭嘉和黃敘,想到此行先是無意中獲得名馬「渠黃」黃兒;之後解決了馬匹的買家問題;沿途又收服了甘寧三兄弟;有郭嘉、司馬吟一起塞外販馬;兼之受黃忠的啟發,修成「武者之心」,不由張祺感嘆,此行可謂收獲頗豐!
心情暢快之下,張祺不由意氣風發,對于未來,亦是躊躇滿志!眾人一路不做耽擱,不等夕陽落山,已經趕至帝都雒陽城。
此時的帝都已是華燈初上,由于將近元宵節,街道兩邊已經懸掛了不少各式燈籠,遠遠望去一片燈火闌珊,絢麗異常!
「黃大叔,祺兒等住處簡陋不便待客,今晚就請二位與司馬大叔暫居此處,不周之處尚請三位海涵!」將黃忠父子和司馬吟在客棧之中安置妥當,張祺為未盡地主之誼,向三人告罪!
「祺賢佷言重了!」看他赧然模樣,司馬吟呵呵一笑,接過話頭安慰與他。「吟平日漂泊江湖,從不曾來過帝都,宿于此處正好可以見識一下帝都夜景;何況明日還有黃賢佷延醫之事,這樣安排最好不過!」
「賢佷此話確實不該!」聞听張祺和司馬吟之言,黃忠頓時明白張祺心意!
「俗話說英雄莫問出處,雖說賢佷如今屈身山中,忠以為不過是權宜之計;以汝之能,忠相信不出三載,這帝都之中必有賢佷立足之處!」黃忠一番話,既有體諒,亦有勉勵,怎不令張祺感動莫名!
「只希望屆時祺賢弟莫要敘吃那閉門羹才好!」知道張祺確實重視自己等人才會有此顧慮,黃敘也是心中感動!嘻嘻一笑說出這麼一句,一掃尷尬氣氛!
「承蒙二位大叔指點!祺別不多言,明早巳時之前,祺必將到此帶敘兄前去求醫!」言明翌日前去求醫,張祺遂帶著甘寧三兄弟與郭嘉,告辭三人,就欲返回山中。
孰料剛出客棧,就看到幾個文士裝扮之人,正指著黃兒議論不休!——
待續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