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回祖孫會
「沒有,只是…」听到狗子的話,倩兒開口就欲解釋,不過話至一半,眼淚卻撲簌簌落下來,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倩兒妹妹,究竟發生何事?若是有人欺負你,告訴狗子哥哥,哥哥一定幫你出氣!」看到倩兒模樣,以為她被人欺負的狗子不由火冒三丈,立即捋著袖子就要抄家伙喊人!
「倩兒今日與石頭哥哥陪婆婆進城看病,在城中巧遇婆婆離散的孫女一家,婆婆決定隨他們一道前往荊州,就就連石頭哥哥也一並去了!」見眾人圍上來,倩兒抹著眼楮說出路上想好的說辭。
「倩兒,石頭此去是送行還是…」聞听石頭離開,賈詡心中頓時一陣輕松,不過輕松之余卻是異常惋惜,他心中對于石頭還是相當看重的,遂不死心的問道。
「石頭有一句話要倩兒轉交先生︰他不願意再過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因此請先生原諒!」說出這句話,看到眾人臉色立變,倩兒不由暗暗恨石頭,為何要講這樣的話,令眾人傷心!
「也罷,人各有志,隨他去吧!」聞听倩兒之言,賈詡默然無語,半晌呵呵一笑丟下一句,轉身離去!
「石頭,你小子怎麼這樣,大爺真是白疼你了!」劉大爺罵出一句話,不住的搖頭嘆息,便再也無有下文!
「算了,不說石頭了,大家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畢竟,我們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不想眾人因此亂了陣腳,知道內情的張台和朱平趕緊勸說中人,並安排他們各自做事,將石頭離開帶來的負面影響盡量淡化。
石頭三人知道此事緊急,周倉一路背著孫婆婆,三人避開人多之處一路急行,不到巳時便趕到了眾人投宿的客棧。
「周大哥稍等!」周倉放下孫婆婆,便欲前去通知眾人,結果被身邊的石頭攔住。
「周大哥稍等,吾與婆婆先到旁邊客棧中訂個房間,等下周大哥回去悄悄告訴祺老大,注意千萬不要讓隨行的華佗等人知道!」
說完,石頭陪同孫婆婆住進另外一家客棧,定了房間安頓好孫婆婆,來到街上買了一些當地的特色食物,著周倉帶給眾人,並告訴了他婆婆所住房間的房號。
「周大哥,我等此番能否在新安縣立足,盡皆在此一舉;石頭希望周大哥一切小心在意,切不可令華佗等人得知我與婆婆的身份!」再次囑咐周倉避開華佗等人,才送別周倉去客棧中等候。
不明白石頭為何這樣麻煩,然而周倉卻沒有說什麼,牢記石頭的話,捧著東西回到眾人投宿的客棧。
「明理兄,祺聞听此地有些不錯的土特產,所以拜托周大哥買些回來,請!」見周倉抱著些東西回來,正在客棧中與甄豫攀談的張祺立即含笑起身,取過周倉手上那包東西,打開放在幾案上請甄豫品嘗。
看到張祺如此,周倉不禁心中納悶,難道公子適才听到了石頭的話?不過他尚未想得明白,張祺二人已經挑了幾樣,著他將剩下的拿給眾人品嘗。
甄豫雖非士家子弟,然平時家中亦是鼎衣玉食,何曾見過這些街頭小吃?不由興致勃勃的拿起一四方形狀、寸許大小,並周身沾滿白色顆粒、色澤金黃的食物,饒有興趣的問道。
「賢弟,愚兄原籍冀州似乎不曾見過此等物事,不知此點心乃是何物?」
「明理兄,據說此物乃本縣特產,百姓稱之為‘果子’。」見甄豫詢問,張祺呵呵一笑,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咀嚼半刻方才開口說道。
「此物實乃小麥面油炸之後,在甘薯熬制的糖飴之中滾過後沾上芝麻,入口酥脆、甘甜可口,更有一股芝麻的清香,明理兄不妨一試!」
方才聞听張祺要在此停留一日,甄豫還有些不解,如今見他口中所說的「果子」入口,滿面陶醉之色,不由對他的話信以為真,以為他確實是為了本地的美食,稍作停留。
見張祺吃得高興,甄豫也忍不住取一塊投入口中。細細咀嚼之下,果然如張祺所言,頓覺入口酥脆、齒頰留香!
「嗯,果然不錯!」嘗到甜頭的甄豫,此時哪里還有甄氏少家主的模樣,不僅頻頻伸手取來食用,還嘟囔不清的滿口稱贊,渾然就是一個不識世面的年輕人。
「明理兄,這新安縣大街上至少有數十種這樣的美味,若是明理兄高興,盡可到街上轉轉!」見甄豫吃得高興,張祺立即向他提議,不過面上卻做出一副遺憾之色。
「不過祺今日要與程昱大叔修理馬車,不能陪明理兄,抱歉之處,尚請兄見諒!不過,祺稍後會去看看我家公子和黃公子,若是他們有空,不妨明理兄汝等一道倒是一件美事!」心中惦記孫婆婆的事情,不過心中卻為隱瞞深信自己的甄豫而充滿不安!
「祺賢弟如此良才卻*此賤役,當真委屈賢弟!汝自便,豫等下由郭、黃二位相陪即可!」此時的甄豫吃得高興,卻是無暇留意張祺的神色,只是聞听他還要修理馬車,不由為他抱不平。
然而甄豫能成為甄氏一族的少家住,自是有些見識!且不說假扮張祺主人的郭嘉本就與眾不同,就是因為他知道如今的世道,因此盡管為張祺的身份惋惜,卻沒有露出招攬之意。
「如此,稍後再見!」拱手一禮,張祺離開甄豫。
張祺先找到郭嘉、黃敘二人,告知了孫婆婆與石頭到達之事,請他們陪甄豫上街品嘗小吃,以方便眾人行事。而郭嘉二人正愁今日無趣,听張祺提及本地美食的妙處,自是欣喜而去。
隨後,張祺來到自己的房間。此時,已經見到周倉的王大叔,已經找借口將華佗三人請到房中敘談,而程昱則在後院照顧車馬,房間中聚集的均是自己人!
周倉將昨晚之事敘述一遍,听到周倉轉告石頭的話,不由張祺面上一紅。仔細思慮再三,覺得再無遺漏之處,才吩咐眾人各行其是。
「遼兄弟,等下吾二人前去見石頭和婆婆,其他人上街,探听一下張經那廝的實力!」隨後,張祺與張遼一道,避開甄氏族人,來到孫婆婆落腳之處。
「祺兒,為了婆婆的家事,汝等費心了!」見到張祺,孫婆婆一把拉過張祺緊緊抱在懷中,憐惜的說道。
「婆婆視我等如孫輩,今日既然珠兒妹妹有難,我等自是義不容辭,因此婆婆切勿見外!」見婆婆開心中夾雜著感動,張祺也是感觸萬分。然而想到事不宜遲,遂趕緊出言相慰。
「婆婆,此等閑話不要再提,老大出來一趟不容易,我等還是听听老大的安排,也好讓您老人家早日見到珠兒妹妹!」知道張祺的心思,石頭也在旁邊出聲勸道。
「好,婆婆也不矯情;需要婆婆如何做,祺兒盡管吩咐!」到底曾經是大族的主婦,此時的孫婆婆也知道事態緊急,遂放開張祺,耐心听他講解後面的行動。
見孫婆婆恢復平靜,兼之老人家今日按他的意思,換上上好的衣飾,無形中竟然生出一股威嚴,令張祺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婆婆,祺兒之意是如此…」
想到事情緊急,張祺連忙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告訴二人,由石頭做了些補充,完善了整個計劃,隨後便告辭返回,在客棧中靜觀其變!
「石頭覺得祺兒之計如何?」張祺走後,或許是心中緊張,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孫婆婆不禁有些激動的問道。
「婆婆盡可放心按照老大說的去做,石頭相信一切會如老大所言,明日婆婆就可光明正大的重返孫家!」石頭哪能不知道婆婆的擔心?連忙出言寬慰于她。不過忽然想到什麼,轉而一笑說道。
「只是婆婆等下不能再叫我石頭,應該稱呼我黃公子!只是不知道黃敘公子突然見到我這憑空多出的武陵郡牙門將軍的公子,會有何感想?」
聞听石頭之言,孫婆婆亦是想到石頭所說的情形,不由暗中一樂,緊張之心頓失大半。隨後,孫婆婆帶著石頭——不,應該說是黃公子,向珠兒落腳的客棧走去。
「二位客官,不知是住店還是…」孫婆婆二人進得客棧,立即有伙計上來迎接,不過等他看清孫婆婆的面貌,剩下的話卻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小七,汝近來過得可好?」看到眼前目瞪口呆的小廝,孫婆婆淡淡一笑,柔聲問道。
「小七…多謝…老夫人惦念!」如果說方才小廝還不確定眼前雍容淡定的老婦人是誰,然而此刻听到孫婆婆熟悉的問候,小廝此時已經確定,眼前的老人就是昔日孫氏家族的當家人!
小廝之前多蒙老夫人關注,才得以投身店中,免去流浪街頭的厄運。此刻聞听老夫人熟悉的聲調,不由熱淚盈眶!
「只是老夫人此番來此,難道不擔心那張…當家的對您不利?」然而想到孫家如今已經落入張經之手,這自稱小七的小廝不禁擔憂的問道。
「當日,那對狗男女設計陷害于吾,今日老身前來,正是要討回這個公道!」此時的孫婆婆再也沒有山中之時的贏若不堪,言語之中一片剛毅!
果然不愧是孫氏當年的當家人!旁邊的石頭目睹孫婆婆無形中散發的威嚴,心中暗暗點頭。
「小七,老身聞听愛孫珠兒在店中,可否請她過來見見老身?」見小七語氣中透出一片關切之意,孫婆婆不由心中感動,然而想到此行的目的,強自忍住心中的激動,依然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之前老夫人被張經二人破壞名聲逐出家門,小七不知道為老夫人的遭遇,掉過多少眼淚!然而他人微言輕,奈何不得;有心離開,然而想到珠兒的處境,遂留下來暗中照顧,心中不知多少次盼望老夫人能夠重返孫家,整治門風!然而想到老夫人孤身一人,小七心中的希望日漸消褪,哪想到今日竟然真得等到了老夫人!
小七本就有心決她一臂之力,如今看到孫婆婆模樣,尤其是旁邊英姿勃發的石頭,小七頓時明白老夫人此來必有依仗!
「老夫人之命,小七豈敢不遵,小七這就去請小姐過來!」沒有半分猶豫,小七毅然應命,前去通知珠兒。
「好孩子!」看著小七的背影,孫婆婆忍不住贊道。
見小七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這邊,感激之余,孫婆婆不禁信心大增!不料旁邊一個小廝此時亦是認出了她,不過沒有過來問好,而是飛快的跑出客棧,向城中跑去。看到那小廝溜走,孫婆婆也不吭聲,心中卻是高興萬分!
她正愁不知道該怎樣將事情鬧大,那小廝此去通知那對狗男女,正好達到目的!
「女乃女乃!」
心中正在合計,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喊聲!隨著這聲喊,珠兒飛快的跑到孫婆婆身邊,一頭撲入她的懷中,失聲痛哭!
「珠兒,女乃女乃的乖孫女,苦了你了!」看到朝思暮想的孫女就在自己的懷中,孫婆婆不禁老淚縱橫,亦是泣不成聲!
祖孫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觀者無不戚然!就連一向淡定的石頭,也不由弦然淚下!
「女乃女乃,珠兒終于見到您老人家了!珠兒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您老人家了!」半晌,珠兒止住悲聲,開口說道。
「乖孫兒,女乃女乃此番回來,定要讓那賤人二人血債血償!」聞听珠兒之言,孫婆婆立即止住悲聲,語氣之中殺意盈然!
「可是女乃女乃…」看到女乃女乃模樣,雖然較先前老了不少,氣色卻是不錯,珠兒不禁心中歡喜!然而听到女乃女乃所言,不由擔心的的說道。
「珠兒,此事汝只管旁觀便是,一切自有女乃女乃出面!」知道珠兒為何擔心,孫婆婆打斷珠兒的話,拉她到旁邊坐下。
看到女乃女乃模樣,珠兒只覺得自己的女乃女乃又重新恢復了昔日家主的氣勢,雖然心中仍然擔心,卻也是膽氣漸起!
「請問祖母大人,這位是否就是珠兒妹妹吧?」見此情景,石頭知道該自己出場了,遂上前向珠兒拱手一禮含笑一問,言語之間盡顯大家風範!
「倒是老身糊涂了!」見石頭出面,孫婆婆知道戲要做足,遂含笑起身,拉過珠兒將石頭與他做個介紹。
「珠兒,這位乃是荊州武陵郡牙門將軍之子黃敘,你應該喚他一聲他兄長!前番幸得敘兒一家搭救,女乃女乃才得以幸免,此番他亦是為吾家之事而來!」看到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孫婆婆依照先前張祺交代,鄭重將身邊少年的身份說出。
「珠兒見過黃大哥並拜謝黃大哥一家對女乃女乃的照顧,此番兄長為孫家仗義出頭,珠兒感激不盡!」聞听眼前的少年對祖母恩重如山,珠兒盈盈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珠兒妹妹無須如此!愚兄祖母早逝,已蒙女乃女乃不棄認做孫兒,孫家之事亦是在下家事,此番當為珠兒妹妹討回公道!」見珠兒知書達理,石頭對她頓生好感,欠身還了一禮說出這番話。
珠兒此時亦是明白過來女乃女乃此番乃是有備而來,看到祖母與她口中的黃公子俱是信心滿滿,不由心中大定。
「如此,有勞兄長!」珠兒再次向石頭拱手一禮,拱手站于孫婆婆身後,默不作聲!
三人一派淡然,靜等正主到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