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嬴政用膳後如往日那樣進了御書房,卻並沒有叫雲若曦陪伴。
知道他準是為了趙姬和呂不韋的事在心煩,雲若曦識趣的沒有去打擾他,只是讓小翠將自己的手帕送過來,默默的在寢室里繡她的手帕。
夜深時,小翠伺候她洗漱完畢後,听說嬴政去了御花園,她心里擔心就提了一盞宮燈一個人悄然也去了御花園。
才走到花園入口,就見數名內侍和閹人等站了一地,見是雲若曦過來,他們也沒攔著就放她進去了。
提著宮燈她一個人走在御花園的小徑上,不一會兒,迎面踫到了內侍總領︰「雲姑娘留步,大王吩咐,今日誰都不得入內。」
「內侍大人,大王目前可好?」雲若曦已經看到了遠處涼亭里高大孤單的背影。
「這個……。」他無法回答。
雲若曦一笑︰「若曦知道今日大王心里不痛快,這才特地來勸慰大王,內侍大人可否……」見他沒什麼表情,就繼續說︰「大王並沒說若曦不可入內。」
「雲姑娘還是請回吧。」他不為所動。
雲若曦將臉一板︰「你怎知大王不欲見我,沒準大王此時正希望若曦陪伴在他身旁呢,你若今日擋了我,明日大王怪罪下來,內侍大人可擔得起?」
「這個………這個…………雲姑娘請。」他終于讓開了道路。
越接近涼亭,雲若曦就越感覺到寒意和戾氣的強烈,走到了涼亭的台階下,她停了下來,只是怔怔地注視著負手站立在亭內的人,夜色落在他黑色的袍服上,更加的黑暗更加的冰冷,看得她心里揪著揪著的痛。
嬴政背對著她,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雲若曦卻完全感受得到他內心的痛苦,正在躊躇著該如何開口,該如何安慰他時,只听他說︰「曦兒,你來了?」
他並未轉過身來,怎知是自己來了,雲若曦吶吶的開口︰「是,我來了。」接下來卻不知該如何說了。
「來寡人身旁。」他依然沒有回頭。
雲若曦有些膽怯,但定了定神,還是勇敢的走了過去,將宮燈放到石桌上,走到他身後,環抱著他,默默地什麼也不說。
好久,好久,嬴政才緩緩的開口︰「曦兒,一直陪著寡人好嗎?」
「嗯,若曦的人會一直一直陪著你,若曦的心也會一直一直陪著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她柔柔的話使得嬴政站得筆直的身體動了一下。
雙手覆蓋上了雲若曦柔軟的小手︰「寡人最痛恨背叛,只願曦兒不要背叛寡人。」
「不會的,雲若曦永世不會背叛嬴政,無論在什麼情況。」雲若曦心想即便是背叛了自己也不會背叛他的。
「如今寡人每每憶及在邯鄲的歲月,逃出質子府後,寄住在並不富裕的親戚家中,那時的日子很清苦,娘親白天要幫人漿洗為家計之用,夜間挑燈陪讀,寡人沒有伙伴但還有娘親。」嬴政的嗓音很低沉。
顯然他沉浸在回憶當中︰「還記得回到秦國,初次進入這咸陽王宮,所有的人和事都那麼陌生,在娘親身後受到的是鄙夷和懷疑的目光,是娘親一直拉著寡人的手走上了那高高的台階……」
停頓了好久,他才再次開口︰「在這咸陽宮中待久了,寡人卻連娘親也失去了…………」長嘆了一口氣︰「曦兒,寡人一直………一直…………」
「嬴政,你並不孤獨,你還有我,離開了我的家鄉,你是我在這世惟一的依靠和摯愛,你若化成風,我願幻化成雨,守候在你身邊。」雲若曦與他十指緊緊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