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雲若曦听了嬴政這句話,突然的就濕了眼眶。
她與嬴政十指相扣,掌心與掌心緊緊地貼在一起,繼續往前慢慢的走著,任午後的陽光照射在二人的肩頭。
她知道嬴政如今能和自己並肩走在一起,這麼堅強、這麼英偉,他是走過了多麼艱辛的一條心理路程才一步步蛻變成了今日耀眼奪目,光華燦爛的秦王。
嬴政沒有看到她發紅的眼眶,只是將目光穿過前面的樹梢看得很遠很遠。
二人剛從御花園回到寢宮,就見內侍來報說蒙恬求見大王。
嬴政讓把他帶進御書房,只見蒙恬進來時通身都是雪白,他向嬴政行過禮後,又向站在一旁的雲若曦見禮。
雲若曦心疼的將他一把拉起來,湊近後這才發現他的眼楮已經哭腫了。
蒙恬卻對于雲若曦看著他的眼楮很是不自在,他雖然才十歲多點,但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小男子漢,就這樣被女人近距離看著哭過的眼楮,很別扭,就別開了頭。
雲若曦也意識到了自己太過分,就裝作沒有看到他哭過的樣子,只是淡淡的說︰「蒙恬,你以後見雲姐姐都不用行這樣大禮的。」說完就放開了他。
轉身站到嬴政身後時,她也刻意的不去看蒙恬的眼楮,只听蒙恬聲調很平靜的說︰「稟告大王,蒙恬已得知祖父殉國之事,特此向大王請求回家,探望祖母及娘親。」
「寡人也正有此意。」嬴政點點頭。
「蒙恬謝過大王,這便準備回去了。」蒙恬再次拜謝了嬴政後就退了出去。
雲若曦立即追了出去,叫住了他︰「蒙恬!」
蒙恬停了下來轉回身來︰「雲姐姐有何事?」
「讓你祖母和娘親節哀吧,在你爹爹沒回來之前,你可是蒙府里最大的男子漢了,一定要好好安撫她們。」雲若曦開始鼓勵他。
蒙恬使勁的點點頭︰「雲姐姐,蒙恬記住了,蒙恬是家里的長男,蒙恬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雲若曦看著他慢慢地離開,他離開的白色背影慢慢地就在雲若曦眼前變得模糊了,漸漸地和一個黑色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此時二個人的背影是這麼的像,這麼的孤傲、這麼的悲涼。
這個背影慢慢地被雲若曦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變成了嬴政卓絕的身影,就在她偷偷地用衣袖擦拭了眼角後轉過身來時,卻對上了一個高大的身軀。
嬴政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後,見她轉過身來,就將她輕輕地擁住她,低頭在她耳畔說︰「曦兒你心太善,這麼容易感動。」
雲若曦經他這麼一說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拉著他的袍服便放聲大哭起來。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很多事她都會聯想到嬴政,而一旦聯想到嬴政,她的淚水就會決堤,心就會痛。
當她收住淚水時,嬴政已經將她抱回了寢殿里的軟榻上,替她擦拭干淚水後,嬴政看著她紅通通的大眼楮打趣道︰「看你都哭成只兔子了,寡人寢宮里可不養兔子。」
雲若曦從來不知他還這麼幽默,不由得破涕為笑了,可也沒問他,因為幽默這個詞匯可是從外國傳來的,戰國時哪會有這詞。
嬴政自作主張拉開了她身前的絲帶,就將她的紗衣月兌了下來︰「曦兒,你今日想得太多,也哭累了,先休息一下,什麼也別想。」說著將她的中衣中褲也月兌了,然後將她蓋進了錦被里。
雲若曦確實覺得自己的頭昏昏沉沉地,也有些困,雖是過了午睡時間,還是乖乖閉上了眼楮。
嬴政細心的替她拉好被角這才離開寢殿。
雲若曦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值守的宮女為她點亮了燈,只站在一旁並未替她更衣,因為她不習慣有人替她做這麼私密的事情。
「雲姑娘這就去進膳嗎?」宮女葉兒問。
「噢,我一定是睡過頭了,大王已經用過膳了吧?」雲若曦一面整理著自己的衣裙一面問。
「回雲姑娘,大王還未曾回宮,大王離宮時吩咐讓婢子們轉告姑娘不必等候,因姑娘一直未起身,婢子不敢來打擾。」葉兒垂首回答。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就去偏殿。」雲若曦听說嬴政不回來了,便也沒了精神,食欲似乎都打了折扣。
一個人懶懶地去偏殿進膳,吃的都是嬴政的份例,嬴政對她是相當的好,她吃的都是別的夫人美人們所無法享受的,就算是身為王後的女人,有些食材,若大王不賜食,也是不得享受的。
小翠還沒回來,雲若曦進餐時,那些尚食就像對待大王一樣對待她,這些時常服侍在嬴政身邊的人,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楮,都知道她的身份很特殊,便都屏神斂氣的一派嚴肅壓抑。
雲若曦用膳完畢便一個人意興闌珊的走出了寢宮,夜色下,月亮分外的明亮,雖沒有提著宮燈,雲若曦還是看得到路,她不覺間就向著夏太後的宮殿方向走去。
一路慢慢地走著,她一路想起了才進這咸陽宮的情景,那時自己也是這麼一個人在這宮內的青石板路上溜達,不同的是那時偷偷模模,此時她可光明正大的走動。
自從趙姬搬到雍城的舊王宮後,嬴政便將這後宮之事交給了鄭嵐來管理,雖然她生性淡泊,可放眼這後宮里除了她之外,也無別人合適,畢竟她目前是嬴政惟一的夫人。
這鄭嵐主理的後宮,雲若曦自然走到哪里都不是問題。
就這麼隨意的往前走著,想想自己都到了這里這麼久了,好像越來越不想念現代,都幾乎要將自己在現代的一切都遺忘了,那些日子實在是太平淡、太沒有意思、太不值得她留戀了。
雲若曦覺得自己現在心里充滿了對嬴政的愛,對他的依戀,有他的存在,自己才會活的這麼舒展這麼愜意。
就這麼心里想著嬴政,她已經快要走到夏太後的宮殿了,可越走就越覺得黑,她雖是什麼都不怕的,可還是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