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錦八子開始擊築,楚夫人就款款走進舞場中,隨著樂聲的響起,她彩衣飄舞,扭動的蛇腰在薄紗下顯現出柔滑優美的玲瓏曲線,美目流轉著頻頻拋向首座的嬴政。
雲若曦放下了手中的雞翅膀,擦了手,只是低頭注視著自己的尖尖十指,不再去看嬴政的目光是否是鎖定在了楚夫人的身上。
舞罷,嬴政率先鼓起掌來︰「好!好!好!楚夫人此舞實在精妙,寡人得夫人如此,實乃幸事。」
說完,嬴政居然親自起身來將楚夫人帶回坐席。
楚夫人此番的得意實在是難以形容,只見她香面桃腮,新月生暈,嫵媚的對著嬴政一低首︰「謝大王夸獎。」
「如此動人的舞姿,應該當得。」嬴政伸手輕撫了她美艷的臉蛋一下,接著說︰「錦兒今日的此曲也很好。」
錦八子立即笑稱謝︰「錦兒謝大王夸獎!」
此時便有其他的姬妾也起身向嬴政稟奏有歌舞或是詩詞要獻給楚夫人慶賀的,于是這場上便熱鬧起來,眾位姬妾輪番上陣,明面上是在慶賀楚夫人冊封,實則是藉此機會向嬴政展示自己的歌舞或者是詩詞技藝。
楚夫人的目光此時便看向了端坐在一側的雲若曦,就連華陽夫人也有意無意的掃了她幾眼,雲若曦這下心里明白,她們今日定然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好在自己早有準備,于是雲若曦就將身子往後一靠,低聲對小翠說了一句,小翠就悄然的離開了偏殿。
小翠這才回來,便有一名少使獻了一首詩給楚夫人,這楚夫人正倒在嬴政懷里,得意的念給大家听。
雲若曦听在耳里,無非就是些贊美她容貌綺麗、儀態大方之華麗的辭藻。
當後趙袖兒為她獻上一副用絹帛所畫的繪畫後,嬴政這些姬妾里,除了還在冷宮內的鄭嵐之外,便都向她贈送了賀儀。
只見楚夫人便一直拿眼楮睇著雲若曦不放,雲若曦還是兀自端坐著,就當作是沒有看見。
倒是華陽太後此時開口了︰「今日在座的都向楚夫人道賀贈送了賀儀,哀家也很是欣喜,雲若曦,你今日未曾向楚夫人道賀,實在是有失體統,哀家也不只你這後宮是如何掌管的,莫非打理了二日後宮便可丟了禮數。」
華陽的口氣十分的不善,顯然是和楚夫人聯合好了今日要刁難自己的。
只听楚夫人倒裝的大方︰「太後,這雲姑娘忙于御書房伺讀之事,又要打理這後宮,諸般的事物倒也難為她了,不知這宮中的禮儀一二,也是正常,大王你說可對?」
嬴政面無表情也不搭理楚夫人。
楚夫人見嬴政不語,只莞爾一笑︰「今日難得眾姐妹都在大家玩在一處,玉兒我倒也不計較這個。」
雲若曦听了她的奚落後,也不在意,只是站起身來到︰「雲若曦恭賀楚夫人,今日只因各位娘娘們都在坐,若曦確實只是個小小的伺讀,也沒那許多的才情技藝,自然是不敢獻丑了。」
楚夫人量到雲若曦什麼也沒準備,便想讓她當眾出丑,便說︰「雲姑娘這話差矣,大家都是姐妹,有何獻丑之說。」
雲若曦故意遲疑了一番,這才說道︰「既然是楚夫人不嫌棄,雲若曦日前倒為楚夫人你賦得一首詩,今日便少不得獻丑了。」
于是雲若曦從小翠手里取過錦盒來,微笑著雙手捧著離席送給了楚夫人。
楚夫人沒想到雲若曦居然給自己備了禮物,便掀開了錦盒蓋子,從里面取出了那幅月寫的詩來。
看了看並沒有什麼是在夸贊自己的,這詩的風格也與目前流行的不同,雖是很工整,但她並未見出什麼好來,便大聲的念了出來,想讓大家也都來攻擊雲若曦一番。
只見她將展開的絹帛拉緊,便開口念道︰
《臥春》
「暗梅幽聞花,
臥枝傷恨低,
遙聞臥似水,
易透達春綠,
岸似綠,
岸似透綠,
岸似透黛綠。」
雲若曦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坐好,只是暗暗的憋著笑。
她念完後,這偏殿里只是一片安靜,雲若曦發現很多人都想笑又不敢笑,就連嬴政都忍不住扯了幾下嘴角。
皆因大家听到耳朵里的卻是這樣的東東︰
《我蠢》
「俺沒有文化,
我智商很低,
要問我是誰?
一頭大蠢驢,
俺是驢,
俺是頭驢,
俺是頭呆驢。
那些站在身後的宮女們更是有些都忍不住悄悄地跑了出去大笑去了,雖說此時的人還不只智商是何物,但這一口氣听下來也能猜出些意思。
華陽太後的臉色倏的就變了,就在她準備發作之際,楚夫人倒開口了。
皆因她自己是看著這詩句念的,是以她渾然不覺有異,便傲然的問道︰「雲姑娘,玉兒倒沒看出這首詩有何妙處?」
雲若曦此時幾乎要笑翻了,但她強壓住自己爆笑的**,只聲調平淡的回答說︰「回楚夫人,這詩不過是若曦借用些景物來表達對夫人的贊美之意,夫人你,就像那梅花般暗香浮動,夫人的才情就像那春日的遠山般高遠,只因若曦才疏學淺,賦詩賦得不好,倒讓人見笑了。」
嬴政听了二人這麼一問一答,有些奇怪,便伸手取過了絹帛看了一遍,然後煞是嚴肅的點點頭︰「嗯,不錯,曦兒你也有些長進了。」
見嬴政這麼夸獎雲若曦,楚夫人倒也不好再挑剔她些什麼,便只從嬴政手中取回絹帛來悶悶的放回了錦盒里。
雲若曦覺得這時辰已經不早了,便偷偷的自懷中取出那個從呂不韋處拿來的小瓶子,用衣袖擋住倒了些在酒爵里,然後很快的收回小瓶子藏好,這才起身端起酒爵搖晃了幾下,走到嬴政和楚夫人面前。
雲若曦笑著說︰「今日若曦要向大王和楚夫人賀喜,這一爵酒先敬大王,恭賀大王得了如此佳人。」說著就將手中的酒杯雙手捧住送到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只拿眼楮看了看她,不疑有它,便接過來一仰頭喝下了。雲若曦很快的回到自己席位前又斟滿了一爵酒,再次過去進獻給了楚夫人。
楚夫人想到雲若曦這是在向她示弱,便也滿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