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紅兵與秦業遭遇危險的時候,張楓陪著干梅走講雲海大酒店,在魚米之鄉頂樓的至尊包房里面,包子琪親自侍候著,將張楓要的菜式一一送上來,周勇則在外面專供服務人員的小包廂里面自斟自飲,當然了,他的飯菜也不會差了,只是沒有酒喝而已,自從當了專職司機,他喝酒的機會越來越少。//
打走包子琪之後,張楓方才有機會問于梅︰「袁紅兵打電話給你了?」,于梅端起酒杯子,跟張楓輕輕踫了一下才道︰「嗯,昨晚後半夜打的,當時還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麼重要事情,卻是灌縣那邊的煤礦生了礦難,本來只要按部就班的處置就行了,但他卻察覺出一些不同尋常之處,一時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置,不但給我打了電話,恐怕楊【】記那邊也少不了。」
張楓吁了口氣,道︰「這有什麼不好處置的?要麼直接扔給當地政府,然後讓他們隨時匯報進展,只要給出相應的支持就行,上面不是還有市委【】記麼,匯報、請示、開會,有什麼難處理的?要麼直接帶人趕赴生礦難的現場,親自坐鎮指揮,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啊?」
于梅聞言卻是一陣苦笑,道︰「榆關市的情形……怎麼說呢,袁紅兵過去的時候,已經提前做了不少的安排,不光楊家的人做了準備,于家也給予了相應的配合,否則的話,想要提前做那麼多的安排應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主要力量都集中在了市里,對于下面區縣的掌控就很不足了。」,張楓沉吟道︰「若是連下面的區縣都能掌控,還要他去榆關市干什麼?隨便選個地方混資歷也就走了。」,于梅聞言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真要那樣的話,袁紅兵的表現也就不值一提了,即便真的將榆關市拿下來,也不會給人多少驚奇,唉,其實以他的出身地位,完全可以走更穩妥一些的路子,這樣做根本沒有必要,而且有畫蛇添足的意思,搞不好徒惹人笑柄。」
張楓搖搖頭,道︰「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兒」一場礦難而已,哪怕再嚴重,只要穩重點兒,就不會惹多少麻煩,基層的那些人,應對這些事情最是拿手,天大的事情到了他們手里也能等閑視之」怕就怕袁紅兵沒有容忍的心思,也自持身份,不願意放段與人虛與委蛇,度不過剛開始這一關。」
于梅皺了皺異頭」道︰「你的意思,是讓袁紅兵與那些人同流合污?」
張楓「嗤」,的一笑,道︰「什麼叫同流合污?」,頓了頓才續道︰「其實,隱瞞遇難人數,對家屬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兒,反之,很多人還是非常認同這種做法的,先,家屬能夠順利的拿到賠償款,若是交給政府來做,那點兒可憐的賠償不但要大大縮水」能不能拿到手都很難說,你恐怕還不會相信,是?」,于梅確實不相信,以為張楓不過是信口胡吹,不過,旋即她就打消了這種疑慮」也沒有求證的心思,張楓畢竟是在最基層模爬滾打的,對于普通人的心里遠較她了解得多」或許見過不少類似的事情,她卻不知道」張楓的見識更多卻是來自前世的記憶,也許再過幾十年,有達的媒體監督傳播,情形才會好一點。
在眼前這個時候,有些人的無恥是很難讓人相信的,張楓舉了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周安縣有一位心靈手巧的農民,做得一手精美的手工藝品,這種工藝品最後還走出了國門,差不多成了周安縣的標識之一,尤其為加拿大的一些人所喜愛,後來便有加拿大的民間組織者邀請這位農民出國訪問,還贈送了不少禮品。
就在去年的時候,這位農民手工藝者獲增了一台三十四英寸的大屏幕彩色電視機,這在此時的國內幾乎是見不到的豪華品了,當然了,這位手工藝者同樣也在加拿大那邊增送了價值相當的工藝品出去,雖然是相互瞪送,其實跟等價交換差不多,這麼一台大彩電,自然也不便宜,而且還得用外匯。
不過,讓人目瞪口呆的是,東西從海關一路進來,等到子周安縣這位農民手中的時候,變成了北原省本地產的一台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價值也就三四百塊的標準,而且縣里還收取了這位農民八十元的手續費,此事兒听起來當真讓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前世類似的記憶更是層出不窮,張楓自然不可能把那些還沒有生的事情拿出來說事兒,但一想起這些事情,他心里就極度的不舒服,又比如某級大城市的一個小區生了火災,全國各地的人都獻愛心捐款,有帳可查的累積捐助有四千多萬,但一直到兩年後,累積放的救災物資連同款項還不足幾百萬余額。
有人自的組織去查賬,結果只有數百萬錢款到賬,而前面的四千萬卻不翼而飛,甚至沒有部門出面承當此事兒,言說當年的救災指揮部在全權處理,而由當地市政府組織的救災指揮部又是臨時的部門,早已解散了兩年,找誰要那四千萬的愛心捐款去?市政府主要領導倒是責成「有關」部門調查了,又是數年過去,那件事最終不了了之,硬是拖到無人問津為止,這還是生在下個世紀信息達時候的事情。
甚至後世震驚全球的某省大地震,也有人從中上下其手,貪污挪用救災物資,何況眼前這小小的礦難?
搖了搖頭,張楓繼續說道︰「其次,一旦礦難的真相全部捅開,灌縣的煤窯勢必要停業整頓,而且還是無限期的,受到影響和損失的並不只是礦主,還有當地政府和煤礦工人,你說,能去在私窯里面下井挖煤的人,身上會有幾個積蓄?若是失去了這份工作,哪怕只是一兩月沒有收入,說不定都會死人的。」
于梅聞言忍不住皺起了峨眉,沉吟道︰「不會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張楓道︰「怎麼不會?馬上臨近年關,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拿錢活命呢,很多貧困地區的生活,不是你能想想得出來的,歌功頌德的東西听多了看多了,就會蒙蔽住自己的眼楮,還有,咱們還是不要討論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了,影響食欲,來,嘗嘗這個雞煲,絕對是純粹散養的土雞,不是籠子里那些用伺料喂出來的貨能比的,又是用非常地道的陶鍋悶出來的,先嘗嘗再說。」
于梅笑著搖搖頭,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雞腿肉嘗了起來,她還真的沒吃過這個,現在跟著張楓,漸漸的也喜歡上了麻辣味兒,若非是怕臉上長痘痘,恐怕吃得不比張楓少,平時,她還是以清淡為主,很少吃這麼辛辣的味道,但這種風味兒卻非常的解讒,吃過一次,就能讓人回味無窮。
因為下午還有事兒要辦,所以兩人總共才喝了兩瓶啤酒,張楓直到此時才問道︰「下午去見誰?」
于梅道︰「郁娜,她昨天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能夠比較順利的與人進行交流。」
張楓微微一愕,倒是有些出乎預料,原來還以為是去給他引薦用得上的人脈資源呢,卻不想會是郁娜,說真的,雖然邪娜算是一個隱患,但他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充其量就是在袁紅兵與他和于梅之間造成了一些矛盾,以袁紅兵此時對郁娜的態度,應該翻不起什麼大浪,也未必就相信部娜。
所以,于梅鄭重其事的讓他一起去見部娜,還是多少有些讓他不解,但張楓並未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點頭應了,然後才琢磨著道︰「是不是覺得邪娜提供的那些東西有問題?」
張楓也是事後才生出這樣的疑惑的,以前他曾經听于梅說過,袁紅兵在外面還有其他女人,而且還有子女,甚至這種事兒並沒有如何瞞著于梅和楊家的人,因為于梅以前的身體有問題是眾所周知的,但*娜提供的那份病歷復印件,卻完全推翻了之前對袁紅兵的認知,要說心里沒有疑惑,自然是不大可能。
于梅搖搖頭,道︰「也不完全是,雖然不解的地方不少,但大致上卻有跡耳循,並非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而且,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嘛,袁紅兵跟那個女人之間也出了問題,包括掛在他名下的孩子,不過沒有顧得跟你細說,現在看來,那幾個孩子應該跟袁紅兵沒有什麼關系,去見邪娜,是因為別的事情。」
張楓「哦」了一聲,心里並不怎麼在意,卻道︰「不知道袁紅兵去灌縣之後會怎麼做?」
他自然已經知道袁紅兵一早去灌縣的事情了,心里暗自好奇,不知道袁紅兵這樣的人在面對礦難的【真】實情形時,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他甚至在想,袁紅兵不會派部隊去把灌縣的班子給連鍋端了?嗯,以他的品性和出身地位,未必沒有這樣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