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的嘴邊殘留著一股笑意,就像是年老的父母,期盼著得兒女終于長大了一般,而漢尼拔很明顯沒有讓他感覺失望,恰恰相反讓他很是吃驚了一次,這般出其不意的效果讓人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漢尼拔的作用凸顯了出來,將敵方獅鷲軍團的部署徹底打亂,同時也似乎給走入誤區的林洛指出了一條明路,或許他可以采用新的戰術去對付這些難搞的敵人。
林洛並沒有去急于求成,他要先將事情擱置一段時間,要給獅鷲軍團的人去消化,以便忘記了這一次他們是如何被搞得手忙腳亂的,這樣等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他林洛的黑甲軍團才能上下其手。
獅鷲軍團的人似乎沒有因為這小損失而去特別關注此事,頂多是在戰報上面體現出來一下,說是敵人過來偷襲,軍團的所有騎士們奮起反擊之類的,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紛紛敗逃,總之,怎麼好听他就怎麼去忽悠,反正那些貴族和國王們,不會閑的沒事兒干到前線來證明一下。
林洛就是拿捏準了對方的這個心理,所以才放棄了繼續反擊的念頭,必要的時候要盡可能地去麻痹對手,同時還要給人家點甜頭,比如說哪個陣地的位置不是很重要的,就故意放放水讓他們佔領了,收縮了自己有限兵力的同時,又將敵人的錯覺養成了,只要是一見到了黑甲軍團和矮人戰士們,那一定是嗷嗷地往前沖,因為只要你一沖的話,那些看似彪悍的家伙們,連面都不敢打就直接跑掉,這樣的敵人實在是不堪一擊。
獅鷲軍團的所有的人都在一步步地走入林洛精心設計的圈套,但真的每個人都是那麼糊涂嗎?看不出來這其中的事情有詐,很明顯少數人中有那些精明的家伙,只是他們都不願意講出來而已,確切地來說就算是講出來也沒人會在一次次的勝利做前提的事實上信你的鬼話。
這其中就包括了滿月復怨恨的埃蒙德與芙尼亞,他們都是閉口不言,根本就不去摻和那些搶功勞的事情,在這二人面前仿佛那勝利就像是值得忌憚的事情,雖然大家都很奇怪這兩位的做法,但能夠省出來兩個受到獎賞的名額,那麼他們這些剩下的人就可以多分一點,所以沒人會去質疑他們的做法,相反還是比較鼓勵更多人這麼做,反正那些黑甲軍團們的怪物已經是嚇破了膽,只要是見到了獅鷲軍團的影子,就會馬上逃得遠遠的。
作為這支部隊獅鷲軍團的軍團長閣下,威爾也是很不屑這兩個玩偶的,他認為這些人都只不過是自己的棋子而已,死了多少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他要的只是最後的結果,只是那戰報上好看的數據,至于同伴的死活又和他有什麼干系,反正就算是整個獅鷲軍團都垮掉了,只要他威爾軍團長還在的話,那麼很快就可以組建出一支嶄新的隊伍來,到那時候可真的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了,又怎麼會輪到這些老家伙們到自己面前說三道四的沒完沒了。
威爾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盡管他生于平凡,與貴族的生活相差甚遠,但他的心里面卻是時刻追求著,想要用不擇手段也要向上爬,爬到其他人無法企及的頂峰,讓所有那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到時候都要仰望自己,後悔當初沒有對他阿諛奉承幾句。這就是他這個卑鄙無恥,下流政客的抱負。
威爾承認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壞蛋,壞到了每一根汗毛甚至呼吸上,就連他身邊幾米的距離,你也能夠聞到他那身上的**味道,但你不得不去承認這小子有點能耐,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獅鷲軍團的小卒子,混到了今天掌控了整個軍團的軍團長,再在宮廷之中也是游刃有余,沒有點干勁兒和特殊的才能真的無法勝任這壞蛋的角色,所以說要做壞蛋的話,也是要靠天分和幾分努力的,想要不勞而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威爾掃了一眼現在的獅鷲軍團的情況,那高昂的斗志和踴躍的戰斗氛圍,讓他感到十分的輕松和舒心,如果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的話,相信不久之後就能將對手輕輕松松地消滅掉了,看來這次不想升官發財也都是難了。
人總是最貪婪的動物,當誘惑力達到一定值的時候,他會忽略面前那的一切危險。威爾就是那貪婪的人其中的一個,以他這般聰明能干狡猾多段的手段,難道看不出這其中的不妥嗎?但是他依舊是自欺欺人的無視著,沒有去深究其中的危險,而是選擇了可能給他帶來更多利益的事情,他這是在冒險,是在賭博,賭自己押得是正確的,只可惜他雖然是個技術高超的賭客,但他終究不是莊家,歷史證明最後贏得最多的依然是莊家,賭客永遠都是莊家的墊腳石而已。
獅鷲軍團的內部結構細分為三個部分,位于頂層的就是威爾軍團長,他負責軍團的所有對外事務,並且有人事任免的部分權利,之所以說是部分權利,那是因為如果你選出來的人做領導,而下面的人有半數表示不同意的話,那麼這個任命就宣告無效,可以說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有了那些跟他作對的人,他才無法一手遮天將整個獅鷲軍團抓在手里,而這次的行動很明顯是他打擊異己的最好時機,所以他將埃蒙德和那些家伙們,都送上了最初的戰場,而事實上和他期望的差不多,那些反對聲也漸漸地消失了,確切地來說跟徹底閉上了那令人討厭的嘴巴。
第二層就是由威爾軍團長和其他所有人選出來的隊長了,這是一個承上啟下的職位,可以說擔負著相對很重要的責任,埃蒙德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他能夠坐上這一把交椅,實在是很不容易得,多虧了那些一起多年的老戰友們,才將他在威爾的反對聲中坐上了這個位置,可以說埃蒙德是遭到威爾記恨的,畢竟再怎麼說跟人家對著干,也是掃了人家的面子。
軍團內一共有著十位軍團長,每個隊長手下都管理著百多人,由此才構成了獅鷲軍團的這個大集體。而處于最底層的就是那些驍勇善戰的獅鷲騎士們了,他們可以說是在軍團中沖在最前面,吃了最多的苦頭的就是他們了。當然,作為國家最主要的戰力,直接對國王負責的他們,待遇上還是比較不錯的,同時威爾為了拉攏這些手下的人和自己站在同一個戰線上,也是不遺余力地為他們謀福利。
當然,還有些邊緣的人,就比如那些專門飼養獅鷲和給獅鷲看病治療的獸醫,他們也都算是獅鷲軍團中的一員,他們的位置確切地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只不過對于這些沒有什麼說話權的成員對于威爾來說沒多大的用處,所以很少將他們放在眼里,平時也都是不聞不問的。
獸醫卡特用藥用棉蘸著酒精小心翼翼地為面前的一只受了輕傷的獅鷲獸擦著傷口,雖然這一路上來將這位體力不是太好的醫生累得夠嗆,連一杯干淨的水都沒來得及去喝,可還是忍著口干舌燥地為整個軍團服務著,誰讓他不忍心見到這些他辛辛苦苦照料著的獅鷲獸痛苦著呢。
卡特勤勤懇懇地忙活著,突然後面有一陣腳步聲,又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他並沒有去回頭,卻也知道是誰來了。果然,那人走到了自己的背後,輕輕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卡特卻是動也沒動。
「正在忙著呢,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
听起來這冷冰冰絲毫沒有情趣的話,對方卻是一點也沒有感覺生氣的意思,而是笑嘻嘻地蹦著過來,拿著水瓢舀了一口水遞了過去,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卡特見到那水瓢都到了自己下巴,抬頭看了一眼這笑眯眯的姑娘,心中一陣的美滋滋的,沒錯這個美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只是很可惜,似乎上天在嫉妒她的美麗,所以讓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變成了一個啞巴。
她笑呵呵地望著卡特,不斷地用手比劃著,好像那意思是讓卡特快點喝,別讓其他的人看到。卡特心中為之一暖,卻也有點深深地內疚,自己做這個獅鷲軍團的獸醫就已經是很倒霉了,沒想到最後自己的妻子老婆倒是成為了軍團內的飼養員,這樣兩個人倒是不用時常分開了,能夠彼此地照顧,但這兩個職業很明顯在這獅鷲軍團內都是很不受人待見的。
「呵呵,辛苦你了,老婆,我喝!」
暢快地喝了一大口那冰涼的清水,讓那積累了許久的疲倦悄然逝去,這倒不是那水有多麼的營養和好喝,而是他實在是身體內缺水實在是太嚴重了,才會有這般舒服的感覺。這就和人饑不擇食一樣的原理,再難吃的食物也會成為美味的。
「哇!老婆拿出來的水就是好喝。」
卡特幸福地抹了抹嘴,深情款款地望著自己的妻子,盡管是老夫老妻了,在一起有四五年之久,但其中他們兩個的年紀都不算太大,剛剛只是二十出頭而已,倒是這位卡特獸醫先不好意思了,有點害羞地先將頭別了過去。
「喂,卡特別偷懶,這邊還有好幾只獅鷲獸沒弄呢,你想讓我們挨批評嗎?軍團長可是說了,要是再不快點將這些獅鷲獸治好的話,咱們下個月的工錢可就要扣一半了,你想到時候領不到錢嗎?」
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另一個棚子下面,同樣也是一個獸醫的古尼斯陰陽怪氣地說著,他應該是很看不慣這兩個小家伙在自己的面前秀恩愛,因為這個長了一個未老先衰面相的仁兄已經是三十好幾了,卻是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混到,最主要的是他這個獸醫名不副實,其實他根本不會給獅鷲獸治病,甚至連怎麼喂都不知道,卻是靠著巴結著軍團長威爾混到這個位置上,專門過來領工錢的,這所有的工作卻是要由卡特一個人來承擔。要說他應該對卡特態度好一點,只是他自認為有威爾軍團長做靠山,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有恃無恐。
「是,是,馬上就好了,古尼斯先生您不用著急。」
卡特硬擠出來的笑容應付著對方,實話說他覺得自己活得有點窩囊,原本以為自己是個有本事的人,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才知道,原來並非是有真才實學你就能夠成功的,你必須還要有一張時刻會見風使舵的嘴巴,卡特不怎麼會講話,他只是個會埋頭苦干的人,但結果就是淪為了給別人做嫁衣的幫工。
古尼斯沒好臉色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又不懷好意地看了看青春靚麗的艾琪,毫不知覺地就用舌尖舌忝了舌忝那干澀的嘴唇,見到這家伙如此德行,卡特卻是著急了,忙將自己的老婆往旁邊一拉,囑咐了兩句讓其趕快去干活,艾琪應該是也知道這個古尼斯對他不懷好意,所以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古尼斯似乎是沒有怎麼看夠,跟著那遠遠離去的背影翹起腳來笑著打量了一番,那誘人的小看著就讓人心癢癢的,真不知道這卡特呆子,哪里淘弄來這麼好的女人,真是傻人有傻福。
卡特又是埋頭繼續忙活,而古尼斯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小木凳上喝著熱咖啡,好像眼前的這麼多活兒,跟他半點關系也都沒有一般,仿佛是個大爺一樣坐在那充當著卡特的監工,只要他有片刻的偷懶,他就會大喊大叫地讓人不得安生。
卡特表面上表現得唯唯諾諾的,可心里面卻實在是不怎麼是滋味,但很可惜這地方沒有他訴苦的地方,可以說這整個獅鷲軍團都和這個古尼斯同一個德行,穿一條褲子。可以說自己這麼個老實人就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很讓人感到絕望。
如果,能給自己一個將這個壓在自己頭上的古尼斯干掉的話,那該是多麼讓人期待的事情啊。但那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夢想而已,就算是他真的將對方給殺了,那麼軍團長威爾也絕對不會放過他這個凶手,畢竟每個月古尼斯都會給他孝敬,而自己這個小小的獸醫,似乎半毛錢都沒給過他,想想就可以得知結果如何。
又為兩只獅鷲獸包扎完畢了,總算是能夠伸伸自己僵硬的腰部,好在古尼斯這時候去上廁所了,不然又要說他偷懶耍滑頭了,卡特無奈地苦到了一定程度,竟然是笑了笑,這或許就是苦中作樂。
就在他忙里偷閑的時候,走過來了兩個獅鷲軍團的騎士,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倒也是很不搭調的組合,但兩個人的表情倒都是如出一轍,似乎都不怎麼高興的樣子,只是那女的容貌比較好看,要比那另一位好上了幾分。
卡特仔細那麼一看,這兩個人自己倒是都認得,那老男人是軍團的隊長埃蒙德,而那女的也是挺熟悉,這就是自己老婆艾琪的緣故了,畢竟在這個男人的軍團里面,女人是很少見的,所以兩個人順理成章地就成為了好姐妹。這兩個人到這里做什麼?
「埃蒙德隊長,兩位怎麼有閑工夫到我這里來逛,你們不用準備去打仗嗎?听說其他的人得了不少戰利品,我還準備有時間到你們兩位那邊去沾點喜氣去呢。」
卡特是難得的臉上綻放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他知道面前的這兩位是善良的人,算起來和那些無賴一般的家伙們,是有點不一樣的,也就是他們比較講理,對他們這些處于社會底層的人也很客氣,所以卡特對他們很有好感。
埃蒙德很明顯是被人戳到了痛楚,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他並沒有回答卡特的問話,一坐在了一只獅鷲獸的前面,那比較突兀的動作嚇得眼前的獅鷲獸險些將纏繞在木樁上的韁繩給掙斷了。
卡特就知道這兩位是在哪里受氣了,在旁人的面前不怎麼好發牢騷,所以到他這個無足輕重的人這里,以便讓卡特當听眾,因為他們都知道卡特不會去告密的,他的嘴是很嚴實的。
果然,芙尼亞這不比艾琪遜色的美人先開口了。
「我看咱們還是回王城去,這里實在是沒有辦法待下去了,我看到那威爾的樣子,就想上去直接將他給掐死,我怕再繼續留在這里,哪天真的就忍不住干出來這種傻事。」
芙尼亞臉色很差,跺著腳很生氣地說道。
「回王城去嗎?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到了哪里都是一個樣,那些王城內的貴族,你還是惹不起的,再說咱們要是隨隨便便就走了,那威爾到時候給咱們安個臨陣推算,擅離職守的罪名,那麼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恐怕我們也就要進軍事法庭了。」
埃蒙德隊長倒是此刻恢復了冷靜,平平淡淡地指出了其中的危險。
「那要怎麼辦,就這樣讓威爾將整個軍團帶入深淵嗎?我可不想再見到有同伴在身邊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