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魯克王的出現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相反每次遇到大的戰役重要的事情,他都會來到第一線進行督戰,但絕對不會在將指揮權收回到自己手中,在戰場上他只當自己是一個看客,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觀察,所以每次他回去的時候,都要和手下的將領們開一個總結大會,把所有遇到的問題重新討論一遍。
這種負責的行為被許多人不喜歡,可他依舊是堅持著良好的習慣,要不是他這般不妥協的性格,想必今天的奧克帝國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強大了。一個人的成功與否取決于他自己的個性,看來這觀點是毋庸置疑的。
有那些比較膽大的,听到是這麼大的一條魚掉進網里,恨不得馬上就要收網,生怕到手的功勞從自己的手上逃掉,好在林洛能夠壓得住場面,沒有讓他們胡作非為,反正黑甲軍團只听從他一個人的命令,其他人手上沒有兵力,想去對付法魯克王談何容易,先有把握過了那百多名騎士的關再說不遲。
車駕很快地就進城去了,路上只有稀稀散散的行人,林洛和那些家伙們不敢動彈分毫,現在只盼望著夜幕快點降臨,還能夠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只有在黑暗的庇護下,他們才能夠借助城外設置的地點,突破到城內去。
……
陽光明媚的水上都市清晨,一縷溫和的陽光落在了陰冷的角落里,泥土中的女敕芽破土而出,綻放著青綠色的枝椏。在地上正躺著一個小姑娘,她的身上蓋著一張滿是補丁的破毯子,那是前幾日有家商人扔掉的東西,才被他給淘換來充當了被子。
盡管天已經亮了,溫度依舊是很低很低,靠近海邊的城市就是如此,夜里就會變得很冷,早上的時候你會發現地上浸出一層水,每天小姑娘的毯子都是濕漉漉的,最毒的太陽也要一整天才能干,更別說最近幾日連續的台風天,簡直就很少見到太陽的影子。
好不容易迎來了這麼個好日子,應該是她起早到外面采摘蘑菇的時候了,這是她能通過勞動獲得收入的唯一途徑,不然的話她就只有去到垃圾箱內找人家吃剩下的東西,可以說她完全就是在和老鼠搶食物,就拿她出沒的那個地帶來講,老鼠們都是很少光顧的,因為有這麼個龐然大物在消滅那些東西,根本就輪不到他們出馬。
采摘新鮮的蘑菇到市集上出賣給攤販,賺上一小筆錢的話,就足夠他吃上幾天的白面饅頭,那種生活就像是在天堂一般,只不過那樣的日子實在太少,而且蘑菇的銷量不是很好,那些養尊處優的大爺們,你認為他們會對蘑菇這種庶民的食物情有獨鐘嗎?
漫長的夜晚讓小姑娘那本就虛弱的身體變得發燙,她恐怕此刻還在睡夢之中,昨天她被凍得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在那角落里,因為只有那里才能勉強不被風吹到,那里就是她的避風港。只是他太單薄了,再加上幾天都沒吃上一口熱乎食物,唯一算得上食物的,就是那一個胖老頭扔在路旁的髒兮兮的女乃油面包,不過好歹也能夠填補她當時的饑腸轆轆。
外面的情況也是亂糟糟的,人們都是行色匆匆的走過,一些穿著教廷服飾的人,對如此淒慘的想象,也往往視而不見,他們寧可花時間在漂亮的女人,或者有錢的信徒身上,也絕對不會對任何弱小的人生出憐憫之情,你可以說他們是鐵石心腸,但這就是他們的宗旨,以能夠給教廷帶來多少效益為準繩,如此規則能夠培養出什麼樣的信徒,相信大家也都會有個了解。
「水……水……我餓!」
小姑娘痛苦難忍地眉頭緊皺著,身上裹著濕漉漉的毯子,來回轉動擠壓得將水分都弄到了地上,留下一灘灘的水漬,她大口喘著氣,每次喘息都像是準備要呼吸最後一口,而她的訴求是那樣對這個花花世界戀戀不舍。
「何必呢!」
此時,一個佝僂的身影蹲在了小姑娘的身旁,他的臉幾乎是呈現在扭曲的狀態,皮膚上的紋路仿佛溝壑一般,或許他的身上充滿了讓人記憶深刻的動人故事。只不過,小姑娘無法看到那人,更不知道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守著,她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堅持到今天的太陽落山。
他似乎在躲避著什麼,昨天夜里的時候就到了這里,隱蔽在黑暗之中,和這個小姑娘做了一整晚的鄰居,她的每個動作和事情都沒逃過他的眼楮,她每一次眨眼和呼吸也都銘刻在他心田,他覺得自己應該忘卻這些讓自己分心的東西,可請不自主的有某種東西,讓他自願溜了下來。
「她應該活不成了。」
這是他此刻對小姑娘做出的最後診斷,估計就算找來整個水上都市內有名的醫生,也不能妙手回春了。現在唯一讓她堅持著,沒有斷氣的就是那心中的信念了,但那東西也是有期限的,人類的身體無法負擔那麼重的東西。
「媽媽,別離開我……不要!」
小姑娘的情緒相當不穩定,似乎是在睡夢中,記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一開始是滿臉的痛苦,現在就演變成了痛哭,她哭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就跟蚊子煽動翅膀一樣,你不去仔細傾听的話,根本不會察覺,而且她也沒有留下一滴的眼淚,因為她已經分泌不出淚水了。
那個身影被小姑娘的情緒所感染所動容了,盡管他是一個忘卻了以往的喪尸,外面有許多強大的家伙在追殺著自己,但他絕對不會放棄一點生存的權利,他不想要讓任何人來抹殺自己。可,目前他自己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要如何對待這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呢?
是等著他痛不欲生地活活被凍死,然後自己充當掘墓人的角色。還是,他能夠伸出一把手來,把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他只不過是喪尸而已,並不是什麼舉世聞名的神醫,他拿手的工作就是將其他完好無損的人類,變作自己的模樣。
「想成為喪尸,想做我的伙伴嗎?」
奇怪的喪尸傻兮兮地問著那將會要變成一具尸體的小姑娘,並且語氣是那麼的慎重,仿佛對方會听到他的話,作出回答一般。事實上表明,他的做法很有點意思,不曉得是巧合或是怎樣,那小姑娘連續地點著頭,或許你可以認為那是她冷得發抖,但喪尸卻堅信那是老天賜給他的奇跡和伙伴。
喪尸抓住了小姑娘的一根手臂,那細細的小胳膊讓人看了頓生憐惜,她的皮膚很白很白,就像是白面粉抹在身上一般,只是瘦得有點可怕了,僅有一層皮包裹著她的骨頭。
他輕輕地拍了拍那手腕處,好讓對方的血管暴露出來,似乎從來沒在這種過程中如此小心,並且選擇地方做這種事情。他的心中掙扎了少許,依舊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嗖地一下從手指骨攥成拳頭處伸出一根類似針管的東西,只見其毫不猶豫地刺入了小姑娘的手腕。
等到他將針管拔出來的時候,小姑娘立刻產生了激烈的反應,像是失心瘋了一般,用力地扯著裹在身上的毯子,但那摻了水的東西,又怎麼會是臉半點力氣都沒有的小姑娘能夠破壞的,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沒得逞,最後還是偃旗息鼓放棄了這個不明智的舉動。
小姑娘停止了胡作非為之後,似乎變得相當的平靜,也不會喊叫和哭泣了,臉上也沒那樣痛苦的表情,安然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好像是一具真正的尸體一樣。那喪尸為此似乎耗費了點氣力,他需要留守在這里,否則的話外面那些人,會將這當做是死尸給處理掉,那樣他的努力就要白白浪費了。
我要有伙伴了嗎?
這不曉得是他自己第幾次捫心自問了,可每次即將要迎來關鍵時刻,總是會有人來破壞他們的好事,能夠有個同類和自己說說話,怎麼會就變得那麼困難。這應該較之那些骯髒的家伙,算是並不奢侈的願望。
這次說什麼也要保住她,不然的話他實在沒有足夠的信心,繼續再留在這空虛寂寞的世界里。他竟然也想到過自殺,但只要到重要時刻,他就會鼓不起來勇氣,畢竟殺別人和殺自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喪尸是不需要進食吃東西的,所以他不需要考慮食物之類那些東西,唯有眼楮不錯地看著那小姑娘,等待時間一秒一秒地度過。他想要這個過程快一點,別這麼熬人,可那結果應該不是他想要的,所以要有耐心,這是他告訴自己的話。
太陽落下,黑夜才剛剛來到,街上的人就不見了蹤跡,現在的商人和大家都不敢貿然出去了,說不準有人就會冒充什麼名義,給你來點驚險刺激的活動,那樣就變得得不償失了。
稍稍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那小姑娘的身體又開始動了,但卻跟之前那番動並不一個樣,再然後小姑娘睜開了眼楮,喪尸的確不知道這小姑娘以前的眼楮什麼樣,可此時此刻她的眼球卻是綠色的,那絕對不會是個偶然。
「你存活了下來,這實在太好了。」
要知道喪尸也是比較挑人的,要是那種滿身都是疾病的家伙,他們絕對不會選擇那些人當自己的同伴,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東西的呼喚,是無法在他這里做出改變的。
可以說,小姑娘目前已經是一只喪尸了,只是她渾然未覺罷了。
「叔叔,是你救了我嗎?」
小姑娘一個童真的笑臉問著那讓每個孩子看到都會驚叫的臉,似乎一點也都不在乎是什麼人救活了他,只需要知道面前的是否對他有恩。
「不,是你救了自己而已,我並沒幫到什麼。」
喪尸說的很輕松,但心情還是很激動的,因為他終于有了新的突破,讓他傳染的人類,能夠完全地承襲人類時期的姿態,而不會像自己這般面目全非,盡管他也不曉得到底從前的他,長個什麼樣子。
「呵呵,叔叔你在騙人哦,這里只有我和你,其他人是不會管我死活的。嗯,你雖然長得丑了點,但心地是善良的,你放心好了,我能感覺得到。」
喪尸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心說自己真的是長得丑一點嗎?恐怕這句話拿出去說的話,要是被人笑掉大牙的。
「心地善良嗎?這個詞似乎不會適用在我身上,你也大概能看得出來,我已經不是人類了。」
他覺得沒必要和小姑娘隱瞞什麼,因為她的眼神中透著那股純真,那是無法欺騙得了人的。果然,對方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而是有點高興地拍著手,笑嘻嘻地歡喜道。
「不是人類啊!那也沒什麼不好的,做人並不一定好哦。」
小姑娘的話相當有意思,眼楮滴溜溜亂轉,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讓人見了就心生憐惜。
「不過,叔叔,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這倒使得喪尸猛地愣了一下,作為喪尸的話他對這個問題,的確是個很模糊的概念,他曾經做人類的時候,或許有那麼一個代號,可那早已盡成為過去式,他也不太記得那東西了,想想不能沒有名字,這樣下去的確很不方面,他絞盡腦汁地琢磨,到底有什麼好名字,忽然間他記起了前幾日夜里他看到一家賭場的招牌,所以他靈機一動。
「喬安,我就叫做喪尸喬安。」
小姑娘樂得用小手捂著小嘴唇,咯咯地歡笑著,好像是听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
「哈哈,叔叔竟然連自己名字都要想那麼久,真是太笨了。米爾沙可是比你聰明多了。」
小姑娘絲毫都沒有考慮到她有點自吹自擂的嫌疑,顯而易見喪尸喬安並沒有去糾結在這樣的問題上,那就未免讓他看起來太容易和孩子較真了。
「我的確有點笨,米爾沙!這就是你的名字,的確不錯。」
不曉得喪尸喬安懂不懂,反正人家是挺敢說的,再加上他那酣然一笑,又再次博得小姑娘的歡笑。
不過,總有在溫馨的時候,破壞氣氛的人存在,這邊正說著話,一對白色罩頭露出兩個眼楮窟窿的一群人將兩個人堵在了里面,看他們每個人氣勢洶洶的樣子,手上都拿著一把燃燒的正旺的火把,對著那兩個喪尸指指點點的。
「大哥,你看這家伙,跟懸賞上說的那東西,是不是很像?」
有個相貌猥瑣的家伙湊到了相對于大家不一樣沒拿會把的人旁邊進讒言,他們的確是知道懸賞什麼的東西,那是由本地的富商們提供給教廷的懸賞金,就是為了抓捕那喪尸而用的,盡管沒明白說讓他們抓什麼東西,可還是給了個模糊的描繪對象。
本來他們一整天沒什麼收獲,就讓人很是惱火,白白地浪費那麼寶貴的時間,原本是準備攔路劫上幾個有錢人的,可眼下這兩個家伙破破爛爛的,真的難以看得出能從他們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值得拿走的。所以,那猥瑣的家伙才會出這個陰險的主意,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要抓的人是什麼模樣,他們又怎麼會認為眼前的這兩個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些人,到時候就算是明明不是,也呀說成是的。
這就是要讓喪尸喬安和米爾沙做替死鬼了,但其實上喪氣喬安的確是正主,再加上他最近都在躲避,附近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他都會主動隱藏起來,那些飯桶們也不會發現自己,可這次和小姑娘談的太投入和高興了,一時幾乎都忘記正陷入在危險當中。
「叔叔,這些人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很東西,還是快點讓他們離開,我有點害怕。」
小姑娘臉上寫滿了對此事的擔憂,看來她身體變成了喪尸,可心理上還在以人類的思考方式。而且,這個小姑娘居然神奇地記著他本來的事情,看樣子不是她比較特殊,就是喪尸喬安比較特殊。
「我靠,小乞丐丫頭敢這麼說大爺,誰給你的狗膽?」
那猥瑣的家伙別看在那個人的身前卑躬屈膝的,可面對其他的人卻是高高在上的感覺,讓一個窮的連正經衣服都沒一套的小丫頭片子如此評價,任誰也下不了台的。可,他也不仔細想一想,和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置的什麼氣。
喪尸喬安臉上的表情很平靜,自從他這個狀態下之後,從未害怕過任何的恐嚇,但當他面對小姑娘的時候,他往往都是強行地擠出一點小模樣來,盡管那依舊是十分的難看。
「我都忘記告訴你了,以後你不能叫做米爾沙了,應該叫做喪尸米爾沙,知道嗎?」
「喪尸!……」
那些堵在外面的家伙們都驚呼了出來,對于這個名詞的懼怕那是由來已久的,很多古代的典籍上都過記載,但傳說中是已經消聲覓跡滅絕了,難道現在又出來了。想想的確有這種可能,沒見教廷都沒公布到底是什麼人,這大概是他們怕公布造成大家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