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史,大過年的,算了。」
就當陳帆眯起眼楮,眸子里閃過一絲寒意的時候,後面那輛賓利房車不知何時來到了旁邊,車窗打開,露出了一個禿頂男人。
男人大約四十歲的樣子,鷹眼,大嘴巴,肥頭大耳的,一副福相。
「洪爺發話了,這事就算了,以後開車他**最好長個記性。」听到中年男人的話,青年罵罵咧咧地朝自己的奔馳走去,走到中年司機身旁時又踢了中年司機一腳︰「听到沒有?」
「是,是」中年司機捂著肚子,滿臉痛苦地說著。
「滾吧,別讓老子見到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青年吐了口痰,隨後回頭瞪了陳帆一眼︰「還有你,小咋種」
眼看青年踩鼻子上臉,陳帆臉色一寒,下車,殺機瞬間涌現。
殺機,一閃而過,陳帆終究沒有上前。
因為……他知道,自己解決了這些人,會給中年死機留下災難。
與此同時,賓利房車啟動,車窗玻璃緩緩向上關閉。
只是……在關閉的那一瞬間,被稱為洪爺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將目光投向了陳帆。
那目光,給人一種陰厲的味道
「洪爺,怎麼了?」賓利車的車窗玻璃合上後,洪爺身旁一名當紅的藝人察覺到了洪爺臉色的異常,忍不住問道。
「沒事。」洪爺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因為……之前,看向陳帆的那一瞬間,他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危險的感覺。
被江湖中人稱為洪爺的他,在雲南是貨真價實的土皇帝,而他能夠有今天的江湖地位,不知經歷了多少血雨腥風,對危險的感應力遠超一般人。
「到底怎麼了嘛?」一旁的當紅女藝人也是八面玲瓏的角色,她能夠感覺到洪爺只是應付她,于是故意用天然35d的大胸往洪爺的胳膊上蹭。
「應該是幻覺吧。」
被身旁的妖精一打擾,洪爺沒心思去想剛才的事情了,暗暗在心中做出判斷,同時將手伸進女人的衣服里,撫模上了那座令女人無數粉絲瘋狂、痴迷的峰巒,肆意地揉捏著。
被洪爺揉捏小白兔,女人一臉嬌媚地輕哼著,整個人貼在了洪爺的身上,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和體重超過二百斤的洪爺來個車震。
因為……她知道,只要她討好了身旁這個體重超過二百斤的男人,憑借男人和香港某些大佬的關系,她不但可以保住一線明星的地位,甚至有望沖擊天後。
……
以奔馳轎車為首,六輛豪華轎車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留下了滿嘴是血的中年司機和臉色陰沉的陳帆。
「小兄弟啊,再別看了,那種人我們惹不起啊。」眼看陳帆眯著眼楮,盯著前方消失的車輛,遲遲不收回目光,中年司機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一臉郁悶地說著︰「幸虧洪爺發話了,要不事情可就麻煩了,那種人我們惹不起的。」
「他就是雲南的土皇帝,洪王爺?」陳帆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問著。
「啊?」愕然听到陳帆這麼一說,中年司機吃驚地長大了嘴巴,隨後或許是張嘴幅度太大,牽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咧嘴,他深吸一口氣,問道︰「小兄弟,莫非你知道他?」
陳帆的確知道洪王爺,而且知道的要比一般人多,甚至比當地警方恐怕還要多。
洪王爺,真名洪烈,表面上是一家企業的老總,實際上,那家企業只是一個幌子,他的真實身份是青幫雲南地區負責人,專門負責青幫與金三角各大毒梟之間的交易,在金三角乃至亞洲毒品領域名氣不小,在雲南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一手遮天。
從某種意義上說,洪烈是國外毒品流向國內的關鍵人物之一,在毒品銷售鏈條中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他能夠在雲南稱王稱霸這麼多年,一方面是他為人謹慎,做事不留把柄,更重要的則是依靠青幫這棵大樹。
畢竟,大樹底下好乘涼
腦海里閃過當初龍女給自己提供那份有關青幫資料里的敘述,陳帆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渣滓。」中年司機拿出毛巾擦了擦血跡,又用礦泉水漱了漱口後,郁悶地說了一句,隨後道︰「小兄弟,別愣著了,上車吧,我得抓緊把你送到地方,然後找個醫院補牙去。」
陳帆點頭鑽進汽車,然後從提包里掏出三千塊錢︰「老哥,實在對不住了,這點錢,就算是你看牙的醫藥費吧。」
耳畔響起陳帆的話,望著陳帆手中亮晃晃的紅色老人頭,中年司機微微一怔,隨後搖頭苦笑道︰「小兄弟,你是個實誠人,這錢還是算了。畢竟這事情不怪你,是我剛才聊得太投入了,結果擋了他們的道。」
「如果不是我要坐你的車,不跟你談當兵的事,也不會發生這事,拿著吧。」陳帆說著,直接將錢放在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中間的地方,他知道,相比那一巴掌而言,那個被洪烈稱為小史的青年,踹中年司機那一腳更狠,多半要留下內傷。
「小兄弟,我知道你在想,老哥這個兵是不是白當了。」眼看陳帆不說話,中年司機一臉黯淡地嘆氣,道︰「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那幾年兵白當了。退伍以後,沒混出個人模狗樣不說,男人的血腥一點一點被磨光,變成了龜孫子。嘿嘿,不騙你,小兄弟,有時候,我無聊的時候會琢磨——如果這個時候發生戰爭,讓我們這些老兵回去,會不會有很多人上了戰場當逃兵。」
「那倒不會。」陳帆搖了搖頭︰「因為……你們的血性並沒有被磨光,只是被這個社會折騰的隱藏了起來罷了。或許你們在惡勢力乃至殘酷的現實面前選擇屈服,但是當國家和人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會變成當年那個挺直腰桿的兵」
「但願吧。」
中年司機苦笑著說了一句,眼圈卻是隱隱有些泛紅。
他何曾不想挺直腰桿做人?
只是,可以麼??
……
約莫兩個小時後,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中年司機駕駛著出租車下了高速以後,拐進了一條田間小路,小路是由混凝土打造的,不過經過多年碾壓,好多路段都破碎了,坑坑窪窪的,十分難走。
在小路上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出租車來到了一個縣城,縣城不大,而且看起來頗為荒涼,沒有大城市的燈紅酒綠,街道上也沒有豪華轎車,甚至連出租車都少見,有的只是三輪車、農用車那些在**十年代充斥國內每一個角落的機動車輛。
這是一個落後的縣城。
「老哥,再往前那段路是土路,不好走,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下車走過去。」到了縣城後,陳帆拎包準備下車︰「你自己找個醫院補牙去吧。」
「不急,我送你過去。」中年司機笑了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去年來過一次,那段路已經修成了水泥路,挺好走的。」
听中年司機這麼一說,陳帆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隨後,他瞳孔陡然縮小,順著他的目光,赫然看到前方駛來了一輛時尚的汽車,和蘇珊的汽車一樣,是一輛大眾CC。
原本算不上高檔轎車的大眾CC,在這個落後的縣城顯得極為眨眼,尤其是那輛汽車還是黃色的。
幾秒鐘後,出租車和大眾CC擦肩而過,朝著陳帆所要去的目的地駛去。
很快的,出租車駛出縣城,沿著一條水泥路駛向了南邊,約莫二十分鐘後,來到了一個村子入口處。
村子不大,放眼望去,只有二十多戶人家。
或許是因為過年的緣故,村里挨家挨戶都亮著燈光,村口依稀可以看到鞭炮的廢墟,村里偶爾也會傳出鞭炮的聲音,一听便是小孩在玩火柴炮。
「小兄弟,是這里沒錯吧?」將陳帆送到村口,中年司機停下車,卻未熄火。
陳帆點了點頭︰「沒錯,老哥,是這里,謝謝了。」
「不客氣。」中年司機笑了笑,然後沖著已下車的陳帆揮了揮手,道︰「小兄弟,我走了,再見。」
「再見。」陳帆揮手示意,目送著出租車離開。
半分鐘後,眼看出租車消失在視野之內,陳帆緩緩收回目光,卻沒有立刻走進村子,而是抽出一支香煙點燃,狠狠地吸了起來。
夜晚的冷風吹過,陳帆忽然覺得有些冷,他豎起了衣領,隨後將抽了半截的香煙扔到地上,踩滅。
「呼~」
做完這一切,他深吸一口氣,邁起腳步,走進了村子。
月光下,他的身影略顯蕭瑟,腳步微微有些發顫,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難,那感覺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他那張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會保持絕對冷靜的臉龐,也出現了極大的情緒波動,眼角肌肉瘋狂地跳動不說,表情復雜到了極點。
因為……前方,是那個男人的家
是那個教會他做人,教會他戰斗,無時無刻都像母雞護小雞一般將他護在身後,最終因為救他而死去的男人出生、長大的地方
PS:兩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