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喊了陳靜陪自己喝酒,但真正喝起來的時候,楊振卻沒有逼她和自己對干,給她面前的杯里倒了半杯酒之後,他就自顧自地喝起來,前面幾杯都是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白酒下肚時,那火一樣的灼熱感,讓他心里的煩悶暫時減輕了些,于是,越喝越凶。
等他把瓶里白酒喝下一大半的時候,他對面的陳靜才喝下一小口。
「楊大哥,出什麼事了?」
見楊振喝得這麼猛,陳靜不由得有些擔心他了。
「別問。」楊振低著頭沒有看她,只是端起酒杯舉到她面前,說︰「來!陪我喝一杯。」
見他不想說,陳靜沒法,只得無言地端起酒杯,在他的酒杯輕輕踫了下,然後喝下一小口。
而一直低著頭的楊振,卻一仰脖子,又喝下一整杯。
……
只是十來分鐘,一瓶酒,除了陳靜面前那半杯,全被楊振喝了下去。
事實上,他的酒量也就一般。今天喝得快,酒精剛剛上頭,一瓶酒就被他灌下去了。
當喝完最後半杯酒,酒意終于上頭。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變得很遙遠。
看著對面坐著的溫婉女子,楊振心里還是清楚的,知道她是陳靜,他的房客。不是周穎。
他也沒有借著酒意去調戲她。
仰面靠在沙發上,擠出一個笑容給她,對關切地看著他的陳靜斷斷續續地說︰「別、別擔心,我沒、沒事,真、真的沒、沒事……」
話沒說完,他那越來越沉重的眼皮就慢慢地合上了。
然後腦袋一偏,鼻腔里微微發出鼾聲。
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楊大哥……楊大哥……」
見楊振似乎睡著了,本來坐在玻璃茶幾對面的陳靜猶豫了一下,坐了過來,輕輕搖了楊振兩下,卻不見楊振醒過來。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就在這時,楊振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靜以為楊振會被手機鈴聲吵醒。
可是,直到手機鈴聲停止,他都沒有一絲清醒過來的跡象。
就在陳靜以為手機不會在響的時候,那清脆的鈴聲又執著地響了起來。
「楊大哥、楊大哥……有電話找你……」
陳靜又搖了楊振幾下,這次搖的幅度比前次大很多,但卻依然沒有搖醒楊振,楊振的鼻腔里依然有輕微的鼾聲傳出來,似乎他睡得正香。
當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陳靜終于決定接一次,告訴打電話的那人,楊振喝醉了,讓對方等楊振睡醒後再打過來。
當陳靜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按了接听鍵,把手機放到耳邊,正準備開口說話,手機里已經傳出一個男人粗豪的聲音︰「會長!我剛听說周穎那個小娘們今天晚上要嫁給一個小白臉,怎麼樣?會長,要搞他們嗎?只要想搞,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叫人,今天晚上就把那對狗男女的婚禮給攪和了。怎麼樣會長?搞嗎?媽的,那個臭娘們,居然敢甩你,真是豈有此理,當初可是她上趕著倒追的你,現在居然敢甩你……」
「不是……我不是楊振,楊振……楊大哥他剛剛喝醉了,剛剛睡著,請、請問你是他的朋友嗎?」
听了手機里傳出的話,陳靜心里終于知道楊振今天為什麼會喝悶酒了,此時終于插進一句話,讓電話那頭的男人知道接听電話的並不是楊振。
「啊?不是楊哥?女的?你是誰啊?不會是會長的新女朋友?咦,這也不對啊,如果你是會長的新女朋友,那會長今天怎麼會喝醉呢?喂,你告訴我,會長今天是不是知道了周穎那個小娘們要結婚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被這邊說話的女生聲音搞得有點亂,一時間,胡言亂語,完全不搭調。
但正因為這樣,才讓陳靜感覺到他和楊振之間深厚的交情。
不是鐵哥們那種好兄弟,對方在電話里,不會這樣腔調說話。
「不是,我不是他女友,對了。你剛才喊楊大哥作會長,他是什麼會的會長啊?能說,嗎?」
……
等通話結束的時候,陳靜再望向熟睡中的楊振的時候,眼里已經帶了點笑意。
百萬會。
電話那頭的男人告訴她,所謂的會長,只是當年103宿舍,他們幾個男人大一的時候,在听說學校里很多社團在招人的時候,某天晚上熄燈後,楊振突然心血來潮,笑著跟幾個室友說「兄弟們,咱們成立一個自己的社團!怎麼樣?有興趣嗎?」
一個玩笑性質的社團就那麼成立了。
名字就叫百萬會,宗旨就是兄弟幾個要互相幫助,在十年之內,人人成為百萬富翁。
一個鬧著玩的社團。
會長由發起人楊振擔任。
其它五個兄弟,不是長老就是護法,就是沒有一個普通會員。
那之後,兄弟們互相打招呼的時候,都不叫對方的名字了。
你叫我會長,我叫你程長老,叫他邵護法……
這也是一樁笑談了。
不過,大家越叫越覺得有趣、好笑,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還是這麼稱呼對方。
每每回憶起這件事,大家都很懷念以前的歲月。
每次有外人听到他們彼此這麼稱呼對方,也都很好奇。那些好奇的神色,總能讓他們感到好玩。
……
這天晚上,中海市中心的五洲大酒店里,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也許,這天真的是一個黃道吉日。
這天在五洲大酒店舉行婚禮的,除了周穎和許洋這兩人,居然,還有三對新人。
賓客雲集。
一輛輛各種檔次的轎車把五洲大酒店的停車場塞了個滿,後來的車,沒地方,都停到了旁邊商場的停車位上。
「小強、大偉、邵東,你們幾個今晚給我看著門外,如果看到楊振來了,你們千萬要想辦法別讓他進來鬧事,但,你們千萬要記住,千萬別跟他動手,他練過武,你們三個一起上,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你們只要想辦法別讓他進來鬧事就行了,記住了嗎?」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周穎在酒店二的房間里,壓低著聲音認真叮囑她弟弟和兩個表弟。
今晚是她的大婚之日,她怕楊振知道消息後,會來鬧事。
至于楊振怎麼會知道她今晚結婚的消息。
她知道電視台里的楊萍和楊振是從小長到大的發小,楊萍知道她今晚跟許洋結婚,九成九會把消息告訴給楊振知曉。
被她認真叮囑的三個弟弟答應了。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姐姐跟過那個姓楊的六年時間。只要他听說了他們姐姐周穎今天晚上要結婚的消息,八成會過來鬧事。
很可能會想在今晚結婚之前的最後時刻,試圖挽回他們老姐的心。
這種局面,別說他們老姐不想見到,他們也絕不允許發生。
否則,今天晚上,他們家在親戚朋友面前就要丟臉丟大了。
……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楊振還沒有出現。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楊振依然沒有出現。
只剩下最後半個小時的時候,門口依然沒有出現楊振的身影。
周穎在酒店里,心神不寧。
她三個守在酒店大門外的弟弟更是越來越緊張。
如果楊振早一點出現,他們還不至于這麼緊張,因為楊振來得早,他們就能有充足的時間把他弄走。
但眼看著距離婚禮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這個時候,如果楊振突然來了,他們想把他弄走的時間就恐怕不夠了。
最後十分鐘。
眼看著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可是酒店大門外依然沒有出現楊振的身影。
「表哥,你說那個姓楊的,會不會早就藏在酒店里面了?」
等出一頭細密汗水的邵東忽然想到這點,心里一跳,就有些慌神地問周穎的親弟弟周強。
「有可能!」
周強聞言臉色一變。
「你們在門口守著,我去里面找找看,如果看到了他,我就打電話給你們,你們立即給我跑過去,知道嗎?」
「知道。」
「你快去!表哥。」
三人神經都繃緊了。
酒店里的周穎心神也越來越不安。
眼看婚禮再有兩分鐘就要開始了,楊振卻還是沒有出現。她不知道楊振到底在醞釀什麼陰謀。
對于無法預知、卻又肯定有很大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總會讓人特別緊張。
只是……
一直到婚禮結束。
姐弟四人都沒有看到楊振出現的身影。
當婚禮結束,婚宴吃完,賓客三三兩兩離開的時候,三兄弟都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渾身放松下來。
楊振沒有出現,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面對這種結果,婚禮結束,站在許洋身邊的周穎心里卻不由得很失落。
感覺心里空空落落的。
難道他已經把我忘了?
還是說,這麼多年,他就一直沒有愛上我?他的心里根本就不曾有我?
她不會知道,在她和別人結婚的時候,楊振在家里的沙發上,正睡得安穩。
曾多少次,他和她在那張沙發上激情交歡,而今,她做了別人的新娘。睡在那張沙發的,只剩下他。
略有不同的是,這天晚上,有另一個女孩子坐在那里,守望著熟睡的他。
不管容貌,還是性格,這個女生都在周穎之上。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