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運氣不好,計劃改變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阿蘭不禁嗔怪了一句。
阿蘭的漢語說的很好,很有一些新加坡華人說話的味道,母女兩個都是這樣,微微發硬的舌根,倒增添了幾分嬌俏,頓時就讓謫仙子一般的母女兩個增添了不少的活潑之氣。
「鄭大哥,您是怎麼來到緬甸的?听肖哥說你和他還在一個大院里住過,可那時候已經是建國後了吧」譚越落座之後,再也忍不住好奇,徑自問道。
「正是建國後」來到家里,鄭澤也不再需要費神戒備了,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也不在乎譚越好奇的追問,不過,說到那段混亂人生的時候,他的語調變得高亢了不少,「確切的說,是1970年」
「那一年,我爸媽都給打倒了,並且給踏上了一只腳,塞進牛棚里邊永世不得翻身去了,我呢,那年剛剛上高三,還沒等畢業,就給送到了雲南,輾轉幾番,最後來到了瑞麗,當時,我是第十六建設小隊的其中一員」鄭澤滿是緬懷的神色。
「來的時候,還是志氣昂揚的,但事實是殘酷的,到了瑞麗的第三天,所有的同學都後悔了,可這時候後悔又能怎樣?」
「吃不飽,每天只有三兩稀飯,一個牛眼大的窩頭……還受歧視,每天都給當地社員當特務給戒備著,生怕我們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就這樣,我堅持了幾個月就堅持不下去了,後來又給人誘惑,最後偷偷的穿越了國境,參加了緬共,成了緬共人民軍的一員,十幾年戰場殺戮,看慣了各種各樣的黑暗、腐朽和墮落,最後跟緬共一位領導人發生了沖突,最後我便趁著一次機會,離開了那里,還算不錯,我還有幾分人緣兒,因此,在我離開的時候,有些老弟兄也跟上了,正是這些老弟兄啊,沒有他們,我想我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如果說那場動亂在如今的國人眼中已經成為了過去,很多人已經忘卻了那十年的陣痛,提起來的時候,已經當某種傳奇甚至是笑料在說了,可放在鄭澤身上則不然,因為那場動亂給他帶來的痛苦,至今仍在每時每刻的煎熬著他的心靈。
鄭澤說的很籠統,怎麼艱難的找到了緬共的聯絡人,又怎麼穿越莽莽叢林來到了緬共的駐地,來到駐地之後,看到的又是一副怎樣破落頹靡的情景,那時候的所謂緬共人民軍,簡直連滿清末期的綠營都不如了,煙鬼遍地,官員腐朽,就這樣子,還每天都處于精神高度的緊張中,用鄭澤的話來講,那時候的一天,簡直比一年都要長,你不光要防備著來自敵人的襲擊,更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著背後的戰友,因為不知什麼時候,當你撲倒在地,就會發現置你于死地的,竟然是來自身後的子彈
听著鄭澤的敘述,譚越和肖強也只能沉默,他們能說什麼?做什麼評價呢?諸如緬共這樣的組織,這個世界上是何其多呀,譚越倒是听聞過,過去被青少年敬仰的紅色高棉,現如今也……不管什麼時候,主義和信仰之下,發生什麼瘋狂的事情都不足為奇比起十字軍東征等等宗教殺戮,後世的一些事情,其實也已經不算什麼了
「好了,不說這些,你要是想要了解,今後有的是時間呢,今天你們哥仨剛到,就說些高興的事情吧對了,我這茶怎麼樣?」也只是簡單的解說一下罷了,片刻之後,鄭澤岔開了話題,將話題引到了品茶上了,譚越不懂品茶,肖強倒是還能談幾句,倒是瑪娜,在談話中時不時的還插進來嘰嘰喳喳的攙和一陣,可有意無意的,小姑娘倒是將譚越看了個遍,偶爾目光相撞的時候,還會露出幾分可人的羞澀。
「呵呵呵,看來我家的小丫頭片子真的是長大了呀也難怪,在我們這個地方,因為生活環境的原因,都是黑瘦精悍的樣子,如小譚這樣白頭淨臉兒、氣質文雅的可是一個都沒有呀」在這種淳樸的環境中生活久了,原本就好爽的鄭澤更是言語無忌,當看到自己女兒總是偷瞟譚越之後,哈哈哈的大笑著,恣意的調侃起年輕人來。
正說話呢,外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騷亂,一陣摩托車馬達聲猝然的來到了附近,听到這個聲音之後,瑪娜高興的跳了起來,就連阿蘭也跟著站起身子,鄭澤嘿然一笑對譚越他們說道︰「是我那個柴小子回來了」
「阿媽阿爸我回來了」一陣咚咚的腳步響起,緊跟著,一個身影猛的出現的門口,是一個身形和表情都透著彪悍的少年。
「剛鐸你受傷了?」阿蘭驚呼了一聲,對兒子滿懷的關心,讓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兒子身上的傷痕,就在剛鐸肌肉楞楞的胳膊和胸膛上,有著幾道很長的傷口,尤其是胳膊上的那一條,足有一尺多長,也不知用什麼東西給糊住了,但依舊有絲絲的血跡浸透出來。
「遇到了一只山貓,我本來想給瑪娜捉回來,自從花斑沒了之後,她就一直想要呢」剛鐸寵溺的模了模因為擔心自己的傷勢,抓著胳膊不放的瑪娜,毫不在意的說道︰「沒關系,這些傷算啥,不幾天就能好的,阿媽,我給你采來莪露刺了」說著話,少年從背後的背簍里,抓出了一把綠色的東西,看上去好像是某種苔蘚。
「剛鐸,阿媽已經好多了,說過多少遍不要你去,可你……」阿蘭又是心疼又是氣惱的嗔怒道。
「好了好了,男子漢是鍛煉出來的,不是沒事兒麼?剛鐸,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的三位叔叔」鄭澤倒好像不怎麼在意,制止了妻女們的說話,轉而為兒子介紹道。
很顯然,鄭澤這里應該經常會接待外客,而剛鐸呢,好像對于家里來的外客並不待見,譚越看的很清楚,在剛鐸剛進門口的時候,曾經掃過他們三人一眼,除了嫌惡,卻沒有半點的見客的客氣。
「客人好」剛鐸沒有違背父親的意願,微微躬身沖譚越三人鞠了個躬,隨即就轉向了瑪娜,有些慚愧的說道︰「瑪娜,我把那只山貓給弄死了我本來想是抓活的,可不管我怎麼做,它都跟我撕斗,最後……」
「阿哥花斑你不是已經給我找到了麼?以後,我就拿它當花斑了,你再也不要去捉山貓了好嗎?」瑪娜殷殷的看著哥哥,也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十分精致的小手槍,槍神聖,還鐫刻瓖嵌著美麗的花紋,譚越看到,那是一款勃朗寧生產的四連發袖珍手槍。
「剛鐸你肖叔叔他們是從那邊過來的」更多的怠慢讓鄭澤很不滿意,不過也知道兒子是為了什麼吧,也沒有發怒,卻是強調的指了指中國的方向。
「是老家的?」剛鐸頓時就變了態度,眼楮一亮,對父親問道。
「是你肖叔叔跟我是在一個大院里生活過的,當年我來緬甸的時候,你肖叔叔還沒有你大呢,現如今,卻成了一位特戰精英,還長了這樣一副身子骨兒」鄭澤笑道。
「剛鐸你很不錯喏,這是叔叔特意給你帶來的」肖強仿佛很欣賞這位彪悍的少年,一伸手拽過了背包,掏出了一個綠色的紙盒,抬手沖剛鐸遞了過來,剛鐸看父親並不反對,躬著身子,很尊敬的從肖強手里接過了那個紙盒,打開來,里邊是一個奇怪的物事。
「呵呵,這還是我當年出任務的時候一個美國同行送給我的,挺不錯的手弩,正適合小孩子在叢林中對付一些突發*況」肖強為大家解說道。
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的一個迷彩握把,而握把上,瓖嵌著十二個帶有涂層的瑞麗箭頭兒,看上去就凶悍無比,在肖強的解說下,譚越還是第一次听說,這種使用強力彈簧的組合手弩,射程雖然只有三十多米,可在十米之內,能射穿寸許厚的木板,真可謂是防身利器
听著肖強的介紹,剛鐸忍不住就想試一試,轉了身找到了一塊木板,手指輕輕的滑動按鈕,就听蹭的一聲,緊跟著就哆的一響,一根十厘米左右的弩箭就釘到了木板上,確切的說,應該是木墩才對,足有一扎厚的木墩,險些就給穿透了
「謝謝肖叔」剛鐸高興萬分,這次的叔叔,叫得可是親親熱熱的
「阿哥,這回好了,你再進林子的時候,就不用擔心費子彈了肖叔?這弩箭應該能反復復裝的吧?」
「復裝可以,只要不射失就可以了」
「好啊,不過,阿哥,你準備怎麼把弩箭從菜墩上弄出來?」瑪娜嬌俏的看著哥哥,很為哥哥即將面對的難題而幸災樂禍,卻絲毫也沒有哥哥得了禮物,自己卻啥也沒有而產生半點嫉妒。
「小瑪娜,哥哥有禮物了,你沒有,難道你就不覺的不高興?」肖強逗弄人家小姑娘。
「沒啊?為什麼要嫉妒哥哥?」瑪娜有些不理解的看著肖強,明淨的眸子中充滿了疑惑。
「咳咳看來小瑪娜還真是個純真可愛的女孩子啊」肖強倒是給噎住了。
「什麼嘛,我都十六歲了,已經是大姑娘了,哪里是女孩子?」瑪娜卻因為被人稱為女孩子而有些不滿。
肖強終于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你是不知道,現在在國內,就是三十七八年近不惑的孩他**都喜歡別人管她叫女孩子呢」
「阿媽,阿哥把莪露刺采回來了,放下去不好呢,我去給你煎藥」瑪娜顯然不是很理解肖強所說的,而一個女孩子莫名其妙的給人笑,縱使純真如瑪娜,也是有些小羞惱的,不禁嘟著嘴從哥哥身上摘下了那個只有胳膊粗的藥簍兒,腰身一扭,就要去另一間竹樓里去煎藥,肖強卻趕忙叫道︰「瑪娜,等一會兒,叔叔還有話說」
「想說就說嘛,我在灶間兒也能听到」
「我是說,你根本就不用去煎藥你還不知道吧?這里可有一位神奇的薩滿巫師哦?」果然,這家伙終于還是把譚越給交待了出去。實際上,在听聞了阿蘭患有神經衰弱和偏頭痛之後,譚越已經懷疑這次行程,是肖強甚至是某些人特意安排的。
「強子?」鄭澤不禁疑惑的問了一聲。
「是這樣的,炮仗哥,先前我沒說,你還不知道吧,咱這位小老弟可是一位真正的奇人他老師是國內最著名的考古學家,古文字權威,而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譚老弟從他老師那里繼承並發揚光大了一門失傳的神技咒術您知道的吧?他就會而且已經為好幾位和嫂子癥候差不多的病人啦」
「真的?」一家四口,一下子就給肖強的話給驚喜到了,不分先後,同時問出了兩個字。
「真的,比真金都真」肖強梆梆的拍了胸脯。
「譚老弟」鄭澤欣喜的看著譚越,只等譚越印證了。
「我可以試一試,嫂子,麻煩胳膊伸一下,我給您診診脈」譚越也沒想要推辭,指了指茶幾,讓阿蘭坐下來,將胳膊放到上邊。
所謂的診脈,譚越還做不到依據脈象而將病人的身體狀況等等論證出來的程度呢,不過呢,一些基本的數據,他能通過他自己的方法得到一些,在診脈完畢之後,讓眾人收聲,做好了準備,發出了清心咒。
清心咒對于神經類疾病,對于心情等等方面,有著很神奇的效用,用這個辦法,簡直是百試百爽,對于此,譚越已經十分有把握了,果然,清心咒出,就連旁邊人都覺得自己的頭腦就好像給浸入清冽純淨的泉水中一樣,剎那間,渾身一片清涼,所有的煩躁,所有的焦慮等等負面情緒,當場就給清掃一空
一道道音咒從譚越的口中噴薄而出,綿綿不絕,構成了一道音波六激蕩在竹樓里,宛如清泉一般,將屋子中僅存的污漬和灰塵蕩滌干淨,譚越到沒有怎樣,可別人感覺明顯啊,就覺得眼前清亮無比,整個世界的色彩都變得格外艷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里的人才從夢幻一般的失神中清醒過來,鄭澤激動的看著譚越,好半天才恭敬的說道︰「譚兄弟你真是一個奇人」
「信了吧?只要有小越在,嫂子的病根本就不成問題」肖強得意的說道。
「譚老弟,其實,在我們村寨里,跟你嫂子一樣,患有類似病癥的人還有很多,多數是婦女,也有不少的老弟兄也有這個毛病,老弟,我想請你……能不能也為大家用用這個咒兒?」
「可以的,在有效範圍內,多一個和多十個是一樣的效果」譚越也只好答應了,誰知道肖強這家伙和他身後的那幫人在搞什麼?不過,看在他又是抱拳又是拱手的份上,就不追究他不告而為的責任了
就這樣,譚越三個便在村寨中留了下來,不想待都不成,因為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傳來了消息,僧侶們終于發動起來了,參與到了游行示威的人群中,听說凡是較大的城市都興起了這一抗議活動,譚越哪里知道啊,這也算是他們運氣不好吧,正趕上了緬甸的「番紅花**」
周圍是密密的叢林,就是通往大道的途徑都還有好遠,這個村寨,就好像是隔離人世的一處桃花源一般,在這里,譚越沒有看到過山外那些人的殺戮和麻木,人與人相處的是那樣親近和美,盡管外邊已經亂翻了天,可這里,依舊還是保持這安寧和平和。
「老弟,已經打听清楚了,不光是曼德勒、仰光這樣的大城市,就連臘戌、瑙丘這樣的地方都在鬧騰,軍政府已經動用了武器,已經有好些人都在動亂中沒了命」三天之後,確切的消息也終于傳到了,譚越不禁哀嘆,自己來的真不是時候怎麼來了就剛巧遇到了動亂呢?
「不過,老弟也不要擔心,除了曼德勒,不是還要到密支那去的麼?那邊倒是平靜一些……」總算,鄭澤還給了一個好消息,這讓譚越還是很滿意的,曼德勒那邊就先算了吧,,而密支那就不同了,那里可是有日軍藏起來的一個較大的寶藏
「沒事兒,我也不著急,還是先為大家把病情穩定下來之後再說」
「是啊是啊,現在沒鬧,不代表以後不鬧,密支那那邊……我看也平靜不幾天了,說不定今明天就鬧起來了」佛教的盛興,佛教徒的參與,誰知道這場將僧侶都裹挾進去的騷亂什麼時候停止呢,本來就夠亂夠危險的了,說實話,就是不為把譚越留下幫自己的人看病,鄭澤也不希望他們在大亂中到處亂竄。
看來,短時間內,正常的交通途徑是別想用了,就是到了那里還不定啥情況,譚越找到了肖強,哥倆將那幅軍用地圖拿了出來,仔細的研究了好久,決定還是改變原定的行程,將原來打算在歸程中要做的,挪到前邊來。
在經過了多次論證比對之後,譚越把當年從唐寧那把日本刀中讀取來有關寶藏的信息落到了一定的範圍,至于確切地址,還需要到當地之後仔細觀測驗證,但這年月的地圖已經十分精確了,所以,譚越和肖強,準備先去最遠的曼德勒,然後歸途中再去密支那,最後要回國的時候,才試探性的去照一下山都部族的祖洞,看看那些狗頭金還在不在,現在不行了,計劃必須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