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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拜,御道,施法。
安伯塵所要做的只有這三步,比從前練槍修習秘術要簡單許多,偏偏怎麼也無法成功。
又一次神游出竅,朝向肉身草草叩拜,安伯塵騰身飛出正準備御道,就見從遠方飛來兩條人影。
定楮看去,安伯塵眉毛一跳,那兩人他都認得,只是沒想到他們竟會出現在南荒。
「怪了,看雲兒的架勢似是奔我和紅拂而來。還有那個紫龍女」
遙視向喝著悶酒的霍穿雲,又打量著站在飛帕前端目如凝劍的紫龍女,安伯塵當機立斷回轉肉身。
眼見安伯塵歸竅,司馬槿露齒一笑︰「怎麼,安道友不再多試幾次了?」
「有敵將臨,我們快走。」
安伯塵哪有閑工夫理會司馬槿的調笑,看了眼由遠及近的那張飛帕,從司馬槿手中拿過馬鞭,飛甩而出,調轉馬頭,向西南方向飛去。
疑惑的看了眼安伯塵,司馬槿起身,走出車廂。
紫龍女的飛帕度奇快,直逼飛龍駕而來,此時已不足二十丈,也讓司馬槿看了個清楚。
「是她!」
司馬槿顯然也沒料到紫龍女會出現在這,嘴邊浮起驚訝之色,少時散去,露出一抹笑意。
二十丈外,紫龍女筆直的站在飛帕上,目光直射司馬槿,清冷中略含慍怒。
「月余不見,紫姐姐安好?」
率先開口的自然是司馬槿,臉上的笑容真摯動人,盈盈一拜,大方得體,直看得霍穿雲撫掌叫好。
「小龍女,人家可比你懂事多了。」
紫龍女抿了抿唇,冷聲道︰「浪客你勿要打什麼歪主意,瑯妃是陛下的女人。」
「我看不見得,這位司馬小姐分明和那個安伯塵情投意合。還有小龍女,你什麼時候開始擔心起我對別的女人打主意了?」又飲了口酒,霍穿雲眼珠子一轉,大笑道,卻是想讓紫龍女分心。
偏偏紫龍女一見到司馬槿和安伯塵便再移不開眼楮,非但沒受霍穿雲的影響,駕御飛帕的度反而更快了幾分,少時已追到十丈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欲逃到哪去?」冷冷盯著司馬槿,紫龍女問道。
聞言,司馬槿笑了起來︰「如今這天下亂成這樣,四方狼煙,妖魔作孽,你家陛下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別說捉我了。如此,我又為何要逃?」
好奇的看了眼同樣一臉好奇看向她的霍穿雲,司馬槿轉看向紫龍女,笑道︰「今日能再見到紫姐姐還真是巧呢,不知龍女姐姐來南荒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紫龍女說著,手中已捏起印法來。
「敢情不是來抓我的?」司馬槿道,卻見紫龍女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稍縱即逝。
看來她在南荒遇到我只是巧合,實則另有要事,可她似乎以為我和小安子也為那事而來究竟是什麼?
沒等司馬槿想下去,紫龍女的手印便已捏成,口中念念有詞,美目中閃過一絲白光。
「呔!」
出現在紫龍女掌心中是一頭火鳥,卻非伏妖,而是她施展出的道法。
須臾間,七尺長的火鳥掀起一片熱浪飛向司馬槿。
司馬槿早有防備,手腕輕轉,指尖彈出一片道符。那道符祭出後,在飛龍駕上空出現一片冰雹,砸向火鳥。
「轟!」
司馬槿的道符和紫龍女的道法消弭在半空中,看似不分伯仲,實則卻是紫龍女穩佔上風。只要元氣尚存,紫龍女便能不斷的施展道法,司馬槿的道符雖多,卻終究有限,每用出一張便少一張,如何不讓她心疼。
冷眼看向司馬槿,紫龍女正欲繼續施法,就听身後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小龍女,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由我出手,你只需為我壓陣便可。」
兩方只隔十丈,霍穿雲也沒壓低聲音,另一邊的司馬槿自然能听清。不由自主的多看了眼霍穿雲,司馬槿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我只答應過你,對陣安伯塵時由你上。」紫龍女冷聲道,手中再度捏出印法。
無奈的搖頭,隔著紫龍女,霍穿雲朝向司馬槿聳了聳肩,嘴角浮起苦笑。
見狀,司馬槿心中愈好奇,可就在這時紫龍女的道法又至,這一回卻是兩道不屬五行的劍氣,于紫龍女的雙目。
既不屬五行那就無法用五行道符相克,司馬槿暗暗心疼,一張六品止殺符從袖口劃落,正欲祭出時,一桿銀槍從她肩旁刺出,槍尖連挑兩朵槍花,將那兩道劍氣斬碎。
劍氣雖隕,可氣浪卻止不住的蕩開,司馬槿身形一晃便被安伯塵從後面扶住。
「小安子你」
擔憂的看了眼安伯塵,司馬槿欲言又止。
安伯塵這一槍倉促出手耗去了他此前所醞釀的一個周天循環的元氣,短時間內再無法動用元氣,等于沒了一招後手,對于眼下的局面而言有弊無利。
「沒事,我來對付他們,你為我壓陣。」
安伯塵淡淡一笑道,隨後走到司馬槿身前,隔著長空望向對面的一男一女。
上下打量著提槍而立的安伯塵,紫龍女黛眉微蹙,就听耳邊傳來一聲低笑。
「小龍女,這下你可肯放手了?別愣著了,快給小爺壓陣。」
丟下酒壺,霍穿雲站起身,一搖一擺的走到紫龍女身前,抬頭直視向安伯塵,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紫龍女站在霍穿雲身後,自然看不見此時正擠眉弄眼的霍穿雲,可司馬槿卻看得清清楚楚。
心中愈奇怪,司馬槿正欲開口相問,就被安伯塵搖頭止住。
安伯塵在太清鎮見到過和任天罪交手的紫龍女,更知道紫龍女是傳奇命主中的第一人,以他如今的實力再加上司馬槿,對上紫龍女也是勝少負多,所以此前不戰而走。怎奈紫龍女來勢洶洶,不一會兒便追趕上來,又和司馬槿交手,殺意十足,安伯塵哪還有心思駕車。
幸好他站出來後,面對的是霍穿雲。
琉京秋夜,兩個少年人莫名其妙的相識,安伯塵還是一張白紙,霍穿雲更是一個既害羞又自卑的男孩。即便只有數日的交情,卻是在人生中最純粹的年紀里,懵懵懂懂,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一別三年,安伯塵歷經起起伏伏,再遇到霍穿雲時卻現他改名易姓,投效匡帝麾下,站在了安伯塵的對立面。
當然,這也只是表面上,若沒霍穿雲此前的暗中相助,安伯塵或許早被傳奇命主所殺。
看向霍穿雲,安伯塵嘴角浮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片刻後消失不見,迎風擺槍,朗聲道︰「爾是何人?」
「我叫浪客。」
霍穿雲懶洋洋的說道,惡鬼面具下的眸子里閃爍著青銅光芒,倒有些像日暮時分的青冥天色。
「浪客」安伯塵低聲咀嚼著,好似第一次听說︰「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大名鼎鼎的瘋龍之將,浪客又怎會不知。」嘴角微翹,霍穿雲哂笑道。
「既知我是誰,還不避退!安某還有要事,若你識相,我倒能饒你一命。」說話間,安伯塵看向霍穿雲目露深意,銀槍輕輕擺動著。
一听安伯塵竟大放厥詞,紫龍女的臉色又冷下幾分,挺身向前似想說什麼,卻被霍穿雲伸手攔下。
「都說安將軍又瘋又狂,今日一見還真是名不虛傳。只不過要想從此處過,需得手下見真章,一會打殺起來還望安將軍手下留情。」
霍穿雲故作譏諷道,有意無意踫了踫紫龍女的肩膀,目光閃爍。
兩人都在打著機鋒,說著暗語。
安伯塵希望霍穿雲能就此退去,而霍穿雲則示意安伯塵來攻,他配合落敗,只不過要對紫龍女手下留情。
相視一眼,兩人的目光中同時露出奇怪之意,一時沉默。
歸根到底卻因霍穿雲不知道安伯塵修為幾乎半廢,而安伯塵也不好當著紫龍女的面明說,倘若他喪失修為的消息傳出去,恐怕第二天大匡十三諸侯的虎狼們便會齊齊殺向南荒。
「浪客,你怎麼還不動手?莫非怕了他不成?」
紫龍女實在看不過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上前一步道。
不解的看了眼安伯塵,霍穿雲隱隱察覺到哪里有些不對勁,可他又如何想到生在安伯塵身上的怪事。
暗嘆口氣,霍穿雲挺直腰背,右手一伸一縮間,蟬翼刀已落入手心。
凝望向安伯塵,霍穿雲暗中使了個眼色,隨後曲膝躍出。
他手中的刀薄如禪翼,柔如綢帶,灌入青火後陡然繃直,冷光如練,隔著十丈長空橫劈向安伯塵。
泰山.霸刀!
一刀一人猶在十丈外,刀芒卻已晃亂了安伯塵的眸眼。
這一刀他必須得接下。
被霍穿雲知道他失了修為並無大礙,可若是讓紫龍女知道了,定會釀生大禍。縱然雲兒手下留情卻也難逃紫龍女的眼楮,他潛伏于匡帝陛側,必有大計,怎能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毀于一旦?
一瞬間,安伯塵腦中閃過數個念頭,霍穿雲也已躍過兩丈。
「小安子,我來。」
耳邊傳來司馬槿的低語,卻令安伯塵心中生出一絲不平之氣。
「為我護法。」
止住司馬槿,安伯塵沉聲道,負手立于車架前,右目光暈流轉,神游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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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精神不好寫的沒感覺,今天就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