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師 第七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奪帝氣運,逆天改命(上)

作者 ︰ 今夕何夕

呂風起怒擊長空,打碎天野結界,使得妖魔鬼怪降臨,兼之三國爭雄,自此天下大亂一發不可收拾。

此乃讖詩前一句,神怪為戲天下傾。

隨著五方斜塔搖搖欲墜,鎮壓了千萬年的五行精噴涌而出。金木水火土,此為構成天下萬物最基本的元素,也是最本源的力量。一朝落定,帝王歸來

桃源村里桃花開,花開時節人未歸。

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卻又微微透著壓抑的桃源村,正午時分,長老執事們圍坐一圈,談笑風生。

忽然間,從門外跑進來一個青年,滿頭大汗,慌慌張張,被門檻絆了一跤都不自知。

「生了,生了!」

青年驚喜若狂的大呼小叫著,全然不顧眾人怪異的目光。

主座上的老者眼皮一跳,卻又故作鎮定,捋須道︰「生的是男是女?」

「是男的!我第一氏後繼有人了。」

青年喜不自禁,急聲道。

聞言,統掌桃源的老族長雙拳緊握,這一刻,他再無法按捺住心中的激動。

第一氏的族人雖多,可繼承純正血脈者甚少,隨著桃源村里一代又一代的聯姻,到今天仍然保留第一氏最純粹血脈者寥寥無幾,只除了族長這一系。他這一系向來是本家通婚,雖有亂*倫之嫌,卻是保證血脈最有效的手段。又因本家通婚,所誕子嗣不是天才就是傻子,更多的不及長大,幼年便夭折。因此,每添一丁對第一氏而言都格外重要。

「還有」

青年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的眼珠是白的!」

話音落下,不僅僅是老族長,就連其余各家的長老執事們也坐不住了,交頭接耳,嘩然一片,眼里除了羨慕便只有羨慕。

第一氏自詡白帝後裔,身體里流傳著天帝的血液,然而真正得天帝傳承生來白目者少之又少,一但出現,無不是驚才絕艷之輩。如百多年前的第一王濱,以及近些年的第一王風,可這兩個都是王部子弟,並非第一氏正房嫡出。說來也可笑,第一氏皇部雖長年把持桃源村族長之位,又是所謂的正房嫡出,血脈純正,可近千年來從未出現過天生白目,部族間早有微言。

今日非但又添一丁,且還是天生白目,對于第一氏皇部可謂意義重大。

在眾長老的恭賀聲中,老族長站起身,抱歉的笑了笑,和那青年一起四平八穩的走出大廳。

剛一出廳門,老族長便一把拎起他的重孫,左手捏出印法,轉眼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老族長已來到另一座盤旋大山上,又一閃身,老族長出現在一座房舍外。

房舍外早已聚滿第一氏的族人,眼見老族長駕到,無不躬身施拜。

老族長心急如焚哪里顧得上他們,正欲進入房舍,身體忽地一僵,臉上浮起古怪之色︰「怎麼沒有哭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還是那青年忍住激動小聲道︰「太爺爺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哭過。」

「有這等事?」

老族長將信將疑的走上前,推開木門,只見床榻上的年輕美婦已力竭而睡,嬰兒正從襁褓中探出頭,好奇的打量著他的生母。

當老族長走進時,初生的嬰兒竟扭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老族長。

「果然是天生白目。」

老族長喃喃低語,頰邊涌起兩圈紅暈。

轉眼後,老族長一愣。

他所見過的嬰兒出生時都是嚎啕大哭,以此釋放臍帶剪短後的第一口氣。可面前那個嬰兒非但不哭,還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目光看向他,似笑非笑,有玩味,有揶揄,還有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像是感激。

下意識的,老族長揮手向後扇去,掩上門房。

此時正午方過,太陽向西傾斜。

男嬰似乎察覺到什麼,收回看向老族長的目光,歪著腦袋向天頭望去。

「咯吱咯吱」

男嬰發出他降世以來,第一次聲響,竟是在笑,而且還無比的酣暢淋灕。

老族長只覺一道冷風躥入脊背,心底發寒。

他去過許多地方,見識過許多奇怪的事物,他怎麼也想不到,此生所見過最怪的事竟發生在自家村子里。

一笑過後,那男嬰竟掙扎著從襁褓里爬出,一搖一晃的走向床緣。

「小心!」

到底還是自家兒孫,老族長哪舍得他摔跟頭,連忙上前想要接住男嬰。

卻見男嬰伸出粉女敕的小手,朝他搖了搖,示意他不要過去。

換做旁人或許早已大呼妖怪,老族長畢竟見多識廣,雖覺怪異,卻還是能穩住心神,默默注視著男嬰的一舉一動。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男嬰圍著榻緣繞圈而走,五步方止。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稚女敕的聲音從男嬰口中響起,落入老族長耳中,仿若洪鐘炸響,直震得老族長心驚膽跳,目瞪口呆。

事到如今,他哪里還能保持鎮定。

蒼老的眸子里噙滿淚光,老人顫抖著,久久無法自持。

好半晌,老族長終于稍稍清醒,當他再看去時,只見男嬰已盤膝坐于床榻邊,手捏最正宗的第一皇印,張口吞吐,鼻息間隱隱泛著五色光華,正是金、木、水、火、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短暫的失神後,紅袍老人,也就是九辰君瘋了般手舞足蹈,滿臉的若痴若狂。

「五行落定帝歸來原來如此。」

喃喃自語著,九辰君眸中浮起一抹興奮,在他囚禁于巫廟的百年歲月中,曾一度痴迷于那四首讖詩,終日推敲只得一二,雖借用第一句讖詩之力彈指布局,可對于讖詩所的預言結局仍是半知半解。

直到今日,鎮壓五行的斜塔搖搖欲墜,九辰君終于茅塞頓開。

伸手指向第一王風,九辰君口中蹦出一個字︰「金。」

又指安伯塵︰「木。」

再指霍穿雲︰「水。」

最後,九辰君遙指北面丘陵。

「火,土。」

目光逐一掠過安伯塵、第一王風和霍穿雲,九辰君壓低聲音,怪聲道︰「爾等五人身兼五行命數,塵世里跌打爬滾一遭,而今齊齊相聚于南荒。如此,正是所謂的五行落定,卻引動了埋藏于無數年前的天地氣機,引得鎮守五行的斜塔坍塌,釋放出天地間最純粹的五行元素,成為那人歸來時的祭品。神怪為戲天下傾,五行落定帝歸來果然,天命難違,天命難違呵!」

霍穿雲和第一王風滿臉奇怪,南帝和紫龍女等人只當九辰君瘋了,在場唯一能听懂九辰君話的,就只有安伯塵。

同樣知道四句讖詩,同樣見到過創出九字真言的白帝,同樣知道無數年前白帝已轉世,被九辰君這麼一提示,安伯塵哪還猜想不出前因後果。

那個名叫六耳的神仙所推衍出的第一句讖詩,只關乎白帝。

其中也有安伯塵、霍穿雲、張布施等人的身影,卻都是渺小的棋子,被千萬年前的那位天帝用來寄托天地氣機的棋子,無比的微不足道。

第一王風主修金系秘術,性格倔強,百折而不撓正應五行之金。

霍穿雲被泰山居士拐上山後,重塑霍家刀法,無論道技還是性格都亦柔亦剛,柔如水剛如冰。

無華長得雖俊秀,可性情暴烈,正合五行之火。

張布施更不必說,一眼看去就是極為深沉的那類人,厚重如山岳土石。

至于安伯塵當年離公子身邊的那個小僕僮可是出了名的木愣。

九辰君的狂笑聲回蕩在耳邊,聲音中滿含著嘲諷和奚落,也不知是在嘲笑安伯塵,還是在嘲笑他自己。

山腳下,大軍混戰,百姓哭哭啼啼。

再遠點的丘陵上,關張無三將鏖斗漠北王。

無數奇奇怪怪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涌入安伯塵耳中,吵得他頭暈目眩,腦袋里亂成一團。

那年的琉京夜,他策馬揚鞭毅然決然回轉琉京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注定了他不會繼續默默無聞下去。果不出其然,隨著司馬槿的出現,安伯塵一次次與命運抗爭,他終于出人頭地,到如今儼然成為名動天下的人物。可當他即將再度出手,把命運重新撈回時,卻突然發現了那個殘酷無比的真相。

真相便是,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把握過自己的命運。就像那一出出吊足人胃口的木偶戲,戲里的角色再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可也是被一條條透明的細線牽著,戲台上看似風光,卻永遠只能活在安排好的戲里。成王敗寇,或生或死,早有定數。

抗爭?

哈,再抗爭也抗爭不過天意命運,爭不過那些個推衍玩弄歷史洪流的仙神們。

午後的陽光綴滿少年慘白的面龐,雙目空洞,嘴角若隱若現著自嘲的笑意,和不遠處的九辰君一樣。

無論彼此間是敵是友,卻都是為了自己命運奮力抗爭過的人。

九辰君彈指布局,將安伯塵玩弄于他的棋局中,卻不知道,也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始終高懸于他頭頂,輕輕撥動著絲線,擺弄如戲偶。人與仙斗,終免不了黃粱一夢,可悲又可笑。

信仰一朝破滅。

握著無邪的手漸漸松開,安伯塵只覺身體瞬間被抽空,再無半絲力氣,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直到陽光變成陰霾。

余光中,安伯塵看到了一副令他驚恐的情景。

搖搖欲墜的巨塔終于止不住頹勢,向斜側方傾倒,而它倒塌的方位,不偏不倚,正是巫使們的駐扎之地。

糟糕,紅拂!

安伯塵心頭狂跳,下意識的揮槍刺向斜塔。

斜塔又高又遠,他卻那麼渺小。

一槍刺空,安伯塵踉蹌著,無比滑稽的摔倒在塵泥中,緊握無邪的手上鮮血淋灕。

「轟!」

斜塔在他眼前坍塌,山石崩飛,塵埃揚起間,飛快的跑出兩條人影。

「紅拂!」

安伯塵嘶聲叫喚道。

那兩條人影漸漸變得清晰,卻是懷抱憶龍的風瀟冷。

心髒一陣抽搐,安伯塵面無人色的看向風瀟冷,慘白的嘴唇輕輕抖動著。

「她在哪?」

過了許久,干澀的聲音從安伯塵喉嚨里擠出。

等來的卻是憶龍公主的啜泣聲,以及風瀟冷一臉的愧疚和懼怕。

瞬間,安伯塵再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

周圍或是憐憫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飄來,安伯塵只是呆呆的趴在泥里,也听不到憶龍公主變身後的咆哮,一切的一切都似離他遠去。

又過了半晌,他終于感覺到一絲陣痛,當麻木被沖散,鋪天蓋地的痛楚將他淹沒。

怪不得,在六耳的衍算中再沒見到過她的身影原來那個神仙早已算出了今日該死的神仙!

肩膀劇烈顫抖,淚水從通紅的眼眶中流淌出來,安伯塵咬牙切齒的望向天野,淚目後是沖天而起的怒焰。

他恨那些反復無常的命運,恨那些個玩弄凡人于鼓掌的神仙。

施舍給了他風光一世的力量,卻又無情剝奪,到頭來,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這一刻,安伯塵心中除了痛苦便是仇恨,痛苦和怒火匯成洪流,一陣陣的沖擊向他的心房,卻漸漸變成了最後一絲力量。

擦干眼淚,安伯塵顫巍巍的起身,望向天頭正在聚攏的五行靈,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

螻蟻尚能毀周天,再微不足道的存在也有奮起反戈之力

雖然已經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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