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樓七層,藏玉廳,安伯塵呼呼大睡。WWw.YZUU點com
一陣冷風漫入窗欞,爬上少年的脖子,睡夢中的少年打了個寒戰卻沒醒來。冷風咆哮,一陣接一陣的襲來,終于將安伯塵凍醒。
揉了揉眼,安伯塵坐起身,迷茫的模著後頸,就在這時余光中就見一張信箋從窗欞間滑落。安伯塵皺了皺眉,起身拾起信函,疑惑的拆開。
當他看清信函中那行娟秀的小字時,心頭沒來由冒出一絲寒意,睡意全無。
「無邪居士見諒,本宮有急事相詢,關乎入夢」
落款,璃珠。
張大嘴巴,安伯塵驚疑不定的看著信函,許久沒能合攏。
「璃珠她是怎麼知道的?不但知道我是無邪居士,還知道我入過她的夢這怎麼可能。」
來回踱著腳步,安伯塵喃喃自語著。
「就算離左二人也不可能猜到我就是無邪居士她璃珠應當是懷疑我和無邪居士有關。」
目光閃爍,安伯塵並不確定的自語道。
想到那個心思難測的璃珠公主,安伯塵面露復雜。和琉君一樣,她也在隱忍著,即便表面看來她已經夠聰明,可實際上,她卻比表面還要聰明許多。將王馨兒耍得團團轉,游走于離左二人間,那晚霍國公夜襲王宮和她也月兌不了關系,若非有璃珠為左派內應,暗傳消息,霍國公也不會賭上他一世英名率領三百兒郎清君側,卻終究功虧一簣,也不知璃珠公主假傳軍情是故意為之,還是被左相欺瞞。
總之,此女乃是琉京中安伯塵最不敢小視的那幾人之一,偏偏又因為安伯塵那幾次陰差陽錯而無法生出惡感。
「她究竟是如何知道我進過她的夢境?」
看向窗外,安伯塵心中狐疑。這酒喝多了,冷風一吹有些頭痛,安伯塵腦子里一團亂,苦思冥想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罷,還是得去一趟。」
安伯塵打定主意,盤膝坐回床榻,剛想神游出竅,轉瞬想到如今情形不比往常,若是厲家不按常理出牌,今夜派刺客前來報復,安伯塵把肉身丟這,豈不是自取滅亡?
「急急如律令,鬼影去無蹤。」
安伯塵十指翻飛,捏出印法,口念咒語,轉眼後他的身影消失于樓中。
潮濕額氣息流轉墨雲,少時,安伯塵身化無形之水,游走過朱雀街,直向王宮而去。飄過護宮河,越過一個個明崗暗哨,安伯塵輕車熟路般來到璃珠公主所在的玉華閣前。
如今的安伯塵只要心意一動,便能看見心中所想之處,全賴霍國公封印的那枚縮地符。可白天安伯塵也曾試過,卻發現並不奏效,轉念一想漸漸明了,這縮地符或許因為地魂的緣故,只能在入夜時分使用。幸好安伯塵所行秘事也常常在夜間,倒也相宜。
水影樹立,安伯塵抬頭望去,就見閣樓高處依稀還有點點燈火,隱約還能听到女子纏綿喘息的聲音。
安伯塵心頭發毛,不用去看便知那人定是王馨兒,想到兩個美貌多姿的女子纏綿時的情景,安伯塵神色莫名,心中忽生出一絲古怪的沖動,轉瞬被他壓下。
「奇怪,璃珠在和王馨兒做那事,這時候喊我來干嘛」
安伯塵喃喃低語,面露狐疑。
陡然間,一個念頭劃過腦海,安伯塵的心沒來得一緊。
「不好,中計了!」
此時安伯塵若還猜不到,也枉費司馬槿口中「遠勝司馬房百倍」之稱。
他剛想轉身離去,就听耳邊忽然響起古怪的歌謠,宛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可又好似金石相擊,震得安伯塵心意不定,這水行術也岌岌可危。
好在一曲罷了,歌謠漸止,安伯塵方才沒被打回原形。
月華如水,順著閣樓鋪下,也將安伯塵籠罩。安伯塵心頭一懍,卻是發現月光下,他的身體暴露無遺,雖然模糊,可也顯出碧波輕蕩的水影,就仿佛一個水做的人兒站在閣樓下。
這是怎麼回事?
安伯塵心慌意亂,險些被自己現在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目光所及,就見少年少女從樹蔭下走出,面露恭敬,交叉雙手蔽于胸前,朝向安伯塵一拜道︰「見過無邪前輩。」
那對少年少女安伯塵並不陌生,正是住在對面依雲客棧中的那兩人,可他們這番作禮卻很是古怪,至少安伯塵從未見過,隱約中透著古老的氣息。
是他們將我引來此處?
素不相識,他們又如何知道我和「無邪居士」的關系?竟還知道我進過璃珠的夢
安伯塵皺眉不語,似乎想起了什麼,可又好像隔著一層薄紗,近在咫尺卻觸及不著。
眼見那個「水人」默然不語,月青青只當無邪居士心生怒意,連忙道︰「我二人有要事相求,又怕居士不肯現身,方才使出這等手段,還望居士恕罪。」
安伯塵沒有說話,他也想知道這兩人找他所為何事,為何會知道那麼多。可這兩人來歷莫測,下午听張布施所言,那少年的修為當在地品之上,少女更是看不透,安伯塵難免心懷警惕,生怕開口說錯話,讓這二人察覺出什麼。
安伯塵越不說話,越讓第一王風和月青青心中忐忑。
一咬牙,第一王風邁步站在月青青身前,面頰微紅,不太嫻熟的用起大匡的禮數,抱拳拱手道︰「我二人從上京一路奔波來到琉京,只為找居士,想來居士還記得在下。」
上京
細細打量向第一王風,安伯塵終于想起了他是誰。
那日進入璃珠夢境,在司徒府門前遇上一個蒙面少年,不但看穿了安伯塵的地魂之身,還能在夢境中施展秘術。
眼前這少年從上京來,又知道自己進入璃珠夢境之事,身形也和那個蒙面少年差不離
「是你」
安伯塵看向第一王風,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
聞言,一旁的月青青面露喜色,若說之前還沒有十足把握,見著無邪居士認出小風,心下再無懷疑。
沉默半晌,安伯塵游走出被月青青召喚來的月光,水影漸黯,又變得無形無影。
安伯塵並沒離去,他知道今日若不把話說清,這兩人日後定會纏著自己不放。今日傳書墨雲樓成功誘出自己,他們已知道自己和「無邪居士」有關聯,雖沒猜到無邪居士就是自己,可時日久了,難免會察覺。
「你們來自何方,姓甚名甚,尋我又為何事?」
思索片刻,安伯塵開口問道。
第一王風剛想說話,就被月青青用眼神止住。
眸中掠過一絲狡黠,月青青叉手作禮,笑著道︰「居士乃是不出世的秘術大家,又怎會不知我二人來自何方。」
好一顆七竅玲瓏心,倒和司馬槿有的一比。
安伯塵不動聲色,心中暗暗推敲起來。
這少女將話頭推還給自己,卻有著考究的意味。听她所言,自己應當知道他們的故里,在她口中自己居然成了不出世的秘術大家,定是因為那日入夢的緣故,而這少年能在夢中施展秘術,張布施又道他的修為遠超同濟如此一來,他們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從前司馬槿曾提及的隱世秘術氏族,共有三大氏,其中有一姓為第一。
權當一試吧。
安伯塵看向第一王風,沉吟著道︰「你可是第一氏的子弟?」
話音落下,第一王風面色陡變,臉上浮起濃濃的戒色,猛地攔在月青青身前︰「敢問閣下是哪一部的前輩?」
見狀,安伯塵知道自己蒙對了,雖然不知少年口中的「部」為何物,可察言觀色卻也能看出幾絲端倪。這兩人或許是犯了什麼重罪,潛逃出那個地方,以為自己也是來自那個地方的前輩,方才如此慌亂。
順水推舟,安伯塵冷聲問道︰「你二人又為哪部子弟?為何來此?」
听得安伯塵的喝問,第一王風臉色愈發難看,倒是被他緊緊護于身後的月青青面露笑意,朝向安伯塵盈盈一拜道︰「桃源村隱世不出,想來前輩也和我二人一樣逼不得已逃出村子。實不相瞞,弟子月青青,拙夫第一王風,弟子二人兩情相悅,可所在部族禁止通婚,這才逃來大匡。」
安伯塵目瞪口呆。
還真讓無花猜中了,這對來自桃源村的少年少女不但是情人,且已經結成夫婦。
這一下小官可出了大糗,當著人家夫君的面和娘子說媒,也算他好運,否則就憑第一王風的實力手段,小官不死也要月兌一張皮。
桃源那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隱世三族已知第一氏和月氏,剩下的一氏又是什麼?
安伯塵心中好奇,卻又無法相問,否則他這個高人就裝不下去了。
想了想,安伯塵道︰「錯了,本居士並非你桃源中人,只不過昔日游歷天下,曾听聞過桃源三氏。」
安伯塵可不想被那個月青青套牢,他對桃源幾乎一無所知,免不了會露出破綻,二來,他也不想被當成秘術大家。
體內經絡已煉成兩重輪渦,可安伯塵遲遲未能修煉秘術,眼下正好有兩個來自隱世秘術氏族的人送上門,安伯塵怎能就此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