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曼尼安撫完傻牛,便急著把斯維拉進小屋。
步進小屋,斯維才仔細地打量了整個家居。
雖說接近黃昏,但小屋陰沉得灰黑一遍。只有門前和窄窗透著一絲光亮。一張破舊的長放在房中間,面放置了一個燭台,但燭台上面卻是空空如也,木的邊沿放著四張木凳,角落處,放了些廚具和餐具,離小角廚的不遠處,便是主人家的床了。
奧曼尼放開斯維,跑到床邊,向上面的婦人撒著嬌,直到婦人將眼光移向斯維,才領功似地把斯維拖到床沿,向婦人介紹起來。
「這個就是昨晚跟媽媽說過的神棍哥哥。」
斯維一听,眼楮一突,只能嘿嘿地干笑著。
反是那婦人輕輕地敲了奧曼尼的額頭,撐起身子說︰「小孩子,不懂事,這個……」婦人打量了斯維一眼,在心中找了一個適合的稱謂,才接著說︰「小兄弟你莫怪。」
「小子斯維,啊姨,你都是叫我小維吧。」
婦人禮貌地點了點頭。
奧曼尼不滿地模了模額頭,又開口說︰「媽媽,神棍哥哥跟我說,他可是可以醫好你的病。」
斯維和婦人尷尬地互望一眼,婦人才拉住奧曼尼的小手,好好地教導了奧曼尼一下。
斯維也趁此仔細打量著婦人,婦人唇色蒼白,雙眼內陷,頰骨突顯,唯一可稱贊的便是那枯黃臉上對奧曼尼所展現的笑容。
閑談完後,斯維就要求奧曼尼安靜下來,讓婦人平躺在床上,便仔細地為婦人檢查了起來。
看著看著,斯維也不禁感嘆生活的磨難是如何加速了婦人的衰老。只是讓斯維皺眉的是婦人身上的死氣比之前所見的村民還要濃烈。
「看來這個小村還殘存一只更高階的冥獸,只是現在也不急著解決這事,還是等治療後再問問看吧。」斯維想了一會,便開始治療起來。
斯維施放了驅魔術,把婦人身上的死氣驅逐,右手維持著治療術,慢慢地掃過婦人全身。
婦人初時感到身體一輕,猶如月兌去鎖鏈,後來身子變得暖洋洋,全身的無力感也漸漸消退,最後舒服得腦海昏昏沉沉,才慢慢睡死了過去。
斯維撒去魔法,听著婦人沉穩的呼吸聲,才深深地呼了口氣。
治療並不如斯維想象般容易,婦人身上因勞累而積壓下來的暗傷並不能如外傷般,被治療術一照便能完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藥物調養,只是……
看著家徒四壁的小屋,斯維只能對現實圖嘆奈何,對著奧曼尼招了招手。
奧曼尼一靠近,便悄聲地問︰「治好了?」
斯維只能勉強地撐起一個笑容,點了點頭,便帶著奧曼尼出去了。
「小丫頭,一起去吃晚餐吧。順便也買一些帶給你媽媽。」
「我沒錢。」奧曼尼吞吞吐吐地答道。
斯維笑著說︰「我請你吃,就當是……就當是我約會你吧。」
奧曼尼聞言,有點不知所措地搓揉著手指,眼神羞赧地望了斯維一眼,又快速地低下頭。
斯維掃了掃奧曼尼額前的瀏海,看清小丫頭羞澀的樣子,真的很有趣。便直接拉起奧曼尼的小手,愉快地走向小鄉村的客棧。
只是臨出門時,奧曼尼問道︰「要不要幫傻牛買點吃的?」
奧曼尼的這句話揭了斯維的痛處,令斯維愉悅的心情一掃而空,離開小屋,還時不時扭過頭,狠狠地盯著栓在小屋前的傻牛看,嚇得傻牛似是在睡夢中,被寒風吹得打了一顫又一顫的。
在路上,平伏了下來的斯維,開始在心里盤算著要在不能讓奧曼尼擔心的情況下,該如何去應付那昂貴的藥材。
想著想著,斯維忽然覺得自己除了去劫富之外,便毫無辦法了,心里不禁悲呼︰「這真令人頭痛的麻煩。」
進了客棧,斯維叫了兩「」一湯,再加兩碗白米飯。
斯維只是吃了四分一,便實在看不了小丫頭只扒白飯,不食「菜」。
放下飯碗,斯維把桌面的菜不停地夾到奧曼尼的碗上,口里不斷嚷著、催著奧曼尼多吃一點。直到奧曼尼飯碗上的「菜」堆成一座小山,斯維才滿意地停下手來。
眼見奧曼尼把飯碗的小山吃得差不多,斯維就高聲叫道︰「小二,把剩下的「菜」打個包。」
雖然這頓飯吃了五個銅幣,不過看著奧曼尼對著外賣包喜滋滋的表情,斯維心里的不樂意也消減了不少,只是心里還在暗罵著掌櫃這個奸商。
走出客棧,斯維問明了奧曼尼村內藥店的位置,便拉著奧曼尼的小手,向藥店出發了。
黃昏的天色在快速變暗,從藥店歸來,斯維錢袋只剩下兩個銅幣,手里卻多了三味常見的藥材,一株草參,一株紫雲花,一捆金線草。
雖不能說是最有用的藥材,但能用有限的金錢,去買到這些有用而實惠的藥材,斯維也還是滿意的,誰叫斯維現在買不起那些珍稀的大補藥。
進了小屋,斯維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婦人,便叫奧曼尼把外賣放在上,留待明天,奧曼尼放好外賣,便坐在一旁,看著斯維處理著買回來的藥材。
斯維見天色已深,就催促著小丫頭早點上床睡覺。看著奧曼尼不情願地爬上床睡覺,斯維心底不禁想起與老爺子生活的瑣事,心念道︰「老爺子應該還是老樣子吧!」
斯維把三味草藥處理成了六包藥包,拿起其中一包,又小屋內找了一個鍋,便走了出門,在牆身附近生起火,煎起藥來。
把濃烈的藥湯倒在碗里,放在上,直到湯藥不再燙手,斯維才扶起婦人,小心地喂了藥。婦人眼里看到的感激,令斯維找到這夜的辛勞的價值。
扶著婦人再次平躺在床上,斯維又再次走出屋外,躺在傻牛的背上的厚毛堆上,看著星空出神,腦里想著小鄉村死氣的事,婦人和奧曼尼的日後生活依靠,還有遠在他方的老爺子的奸笑。
天光亮起來,晨光透過雲層,揭過大地黑衣,清晨的露水沾在枝葉上,隨風吹干。
斯維坐了起來,徹夜的思考令斯維成熟了一點。
就如老爺好常說的那樣︰「生活不是難,只是自己懶。」
「或許我也該勤奮一些。」斯維在心里對自己說。
斯維翻下牛背,跳上路旁的大樹,坐在枝椏間,感受早上光明元素和生命的活躍,直到冥想至辰時,斯維才走上大街去張羅早餐。
街上的行人不多,但斯維一路上還是能感受到小村特有的鄉情。
花掉身上最後的兩個銅幣,斯維提著六個熱烘烘的燒餅回到小屋。
斯維走進小屋,見婦人醒了,在屋內的小角廚翻熱著昨日的外賣,或許是鄉婦人的堅強,婦人的面色和身體比起昨日確是好了很多,在廚房的動作也比昨日利索多了。
斯維跟婦人打了一聲招呼,把燒餅放在木上,便走到小角廚幫忙了。
木上的放滿了早餐,雖對斯維來說,這並不豐富,但對婦人一家卻是件罕見的事。
斯維這種小小的恩惠令婦人感激萬分。
婦人叫醒了奧曼尼,簡單地疏洗後,一屋人便靜靜地吃著早餐,看到奧曼尼吃得開懷和滿足,斯維和婦人都笑了。
一邊收拾飯,斯維一邊問起婦人一家的平日的生活起來。
婦人叫洛娜尼,小鄉村的原住民,在奧曼尼父親走後,擔起一家人的生活,過著有上餐、沒下餐的生活。直到在三個月前,听聞洛爾斯男爵死了僕人,要招聘新的僕人。
洛娜尼便去應征了,有了穩定的工作,靠著工作的薪金,一家子的日子也過得比之前好了。可惜好景不長,洛娜尼只是做了兩個月多,便病倒了,沒了工作,生活變得艱難起來,加上家里沒有積蓄,洛娜尼也就請不到醫生,病就這樣拖了下來。
斯維想起死氣的事,便問清了洛爾斯男爵的住處,慢慢走了出去,臨出門時,還囑咐跟上來的奧曼尼留在家,照顧好洛娜尼,也叫洛娜尼多些休息。
斯維站在洛爾斯男爵的府門前,觀察起來。
「這家伙應該是村子里最富有的人吧。」
斯維看著眼前的高門大戶,不禁感慨一聲,才閉起眼,開始運用心眼感受男爵府內的死氣起來。
府里的死氣並不比周遭濃郁,若是沒有洛娜尼,斯維或會就此離開,把男爵府邸排除在懷疑名單上。
斯維低著頭,想了想,便揚起手,敲起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年長的男僕,斯維看到僕人身上的死氣,就笑了起來。
「你是甚麼人?」那男僕問道。
「這里是洛爾斯男爵的府邸嗎?」
男僕打量了斯維一會,見斯維年輕,加上面帶笑容,相信也不是窮凶極惡之人。便點點頭,還是問道︰「你是甚麼人?」
斯維早在剛才就想定了月復稿,開口答道︰「我乃一名神牧師,路經此村,眼見這府邸雖金碧輝煌,但府邸上卻是死氣纏繞,敢問一聲,府上的人,是否多有身弱和患病之人?」
男僕是洛爾斯男爵府的管家,對府內諸多瑣事甚為了解,這一听斯維的說話,對照府內的情況,心里也對斯維信了十分之七八,遂點頭答道︰「這事說來真巧,這近多月,府內病倒的人確是多了。」
「嗯。」斯維作了個也該如是的表情。
男僕一看,以為來了個高人,便叫斯維等上一等,自己跑去相詢洛爾斯男爵了。
也沒等多久,男僕才走了出來,邀斯維進府。
府內並不如斯維所想象般那樣金碧輝煌,但是相比起村野人家,這府邸確是氣派多了。
走進廳堂,主位上坐著的那個老者,一身貴族衣飾,相信就是洛爾斯男爵了。
「小子斯維,見過洛爾斯男爵,願神降福于您。」斯維走上前,單手撫胸,向老人躬了躬身,行了一個貴族禮。
洛爾斯男爵向男僕揮了揮手,看著男僕隨之退出廳堂。洛爾斯看了看年輕的斯維,才道︰「剛才費爾說了,你是神牧師?這麼年輕的神牧師可真不簡單。」
斯維在洛爾斯的話里听到了懷疑,面上故作不喜,接著說︰「若是男爵大人不信,可試試小子。」
洛爾斯聞言,便來了興致,叫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僕,指著女僕說︰「你大可一試。」
斯維隨手向女僕施了個治療術,女僕身體活力的在治療光下,慢慢復蘇,面色也好了些。
洛爾斯看著女僕精神了不少,便將之打發了開去,笑著贊道︰「年輕的神牧師,你得到了我的尊敬。只是,你來我府邸,是為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