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維也知道閣爾說得很有道理,事實上,斯維也想就此拍拍閃人去了,但是那段碑文猶如一根刺,懸在斯維心中,令斯維不得不想方設法地去完成。
至少,斯維相信,世上也只有自己才不會傷害自己,那就是說,這塊碑文很大程度所要求的事,都會對自己有所益處,雖然,現在還看不到收益!
斯維想了一會,也不再理會閣爾的勸告,陪著三位長老,在神廟里靜等著張大腳的前來。
不久,張大腳走了進來,看了斯維一眼,就向三位長老躬一躬身,問道︰「不知長老會找某來,有何要事呢?」
大長老出言答道︰「神使有事問張寨主。」
「神使?」張大腳聞言,滿是疑竇地望向斯維,就見斯維笑道︰「此事,有關招安之事,長老會曾說,你與劉使君曾見過一面,可否與我說說,你們兩人談過甚麼。」
張大腳聞言一皺,嗤笑道︰「你是何人!也只是某劫來的一頭肥羊,一頭畜牲也敢來問某!信不信某拔刀宰了你!」
被辱罵的斯維眉頭一跳,怒火一燒,便想站起來臭罵張大腳,只是那脾氣暴躁的三長老已先火了起來,站出來罵道︰「你小子敢對神使無禮!」
「住口!」大長老又喝了一聲,三長老見此,也只能冷哼了一聲,重新坐回到草席上。
大長老瞪著張大腳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閉著眼,淡然地道︰「小爵爺乃是預言中的血眼使者,是先賢的傳人,也是月光之神的神使,神使的說話,代表了神廟,也代表了長老會的聲音,張寨主,若是可以,看在長老會的面子上,你便答一答吧!」
張大腳不屑地看了斯維一眼,心道︰「這小子也只是撞上了狗糞運才當上了神使!」
雖然張大腳心里鄙夷斯維,但是礙于長老會的面子,張大腳還是不再辱罵斯維,只是面色冷漠地笑道︰「大長老言重了,某生于此,長于此,所作所為也是為了小山寨之福祉!若是小爵爺有事相詢,某也會如實直言相告。」
斯維雖在心里听得不爽,但也只能陪笑道︰「張大寨主為民請命求福祉,確是令人敬佩。不知張寨主對小山寨的未來有何打算?」
「哼!還能有甚麼打算?小爵爺,那道招安令不是你帶來的嗎?」提起招安令,張大腳就馬上冷若冰霜地看著斯維,猶如一頭野獸般擇人而噬。
斯維聞言,看了看在座的三位長老,見他們臉色如蠟,也知道招安令的事穿了。
斯維也不焦躁,反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張大寨主,招安令的事,是小子騙了你,也騙了整個小山寨,但張大寨主也該听過,在其位,謀其政,在小子上山之前,我乃是與小使君有舊的故人,救小使君出寨,乃是盡朋友之情,遂用招安令來小山寨上行騙,也是迫于無奈。」
斯維頓了頓,看了三位長老一眼,見他們的神色稍霽,心道一聲︰「有門!」
斯維繼而低嘆一聲,說道︰「待我從神井出來,我乃是先賢的傳人,也是奉神旨而在地上行走的神使,對神的遺民的將來,我當是責無旁貸,因而小子才斗膽問張大寨主一聲,若是有冒犯之處,也請張大寨主海涵。」
張大腳聞言只是冷笑一聲,也不答話。
斯維也不跟張大腳計較,反是問道︰「張大寨主,那你可否告知小子,小山寨現在可有甚麼計劃?」
「還有甚麼計劃?小爵爺,這事不是某問你嗎?你可是神使來的,難道,偉大的月光之神沒有將答案告訴你嗎?」
張大腳話里滿是嘲諷,就連性子最好的二長老也不禁對張大腳怒罵了起來,罵道︰「張寨主,我知你心中有氣,但你可別忘了這小山寨可是我們的家鄉!」
此話說得擲地有聲,令室內頓時一靜,各人臉上都帶著憂愁,斯維坐在那里,頗有左右不是人之感,不久,就听到張大腳嗟嘆一聲,說道︰「事到如此,小山寨可是在危急之秋,劉使君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擄人勒贖之事,劉使君定當心生不滿,還是備戰以待,與邵府之兵一決戰出生死吧!」
三位長老皆沉默以對,片刻,三長老望向斯維,眼神一亮,突然說道︰「神使乃是帝都劉家的小爵爺,又與劉使君有同宗之情,若是神使能勸服劉使君,那小山寨之危便可迎刃而解了。」
斯維聞言就感到四道企盼的眼神聚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禁苦笑了起來,暗罵道︰「你娘的,我可不是劉家的小爵爺,更談不起和那個劉使君有舊,自己一旦找上門,那郡府之門進不進得,也是個迷啊!」
斯維對此事想得頭痛了一陣子,又看向四人,見四人的眼光不散,更熱切了起來,斯維唯有應道︰「這事,我……我應下便是了,但成與不成,小子可不敢亂作保證,還望三位長老張大寨主盡力備戰,以待消息。」
張大腳忙道︰「小爵爺高義,若是有任何消息,可到常山城內的小酒坊,尋寨中兄弟張九,告知張九一聲便成了。」
斯維點頭稱是,就靜坐在一邊,听著四人商議起備戰的事宜。
斯維听得一臉沒趣,眼見四人會議稍停,便向四人請辭了一聲,說道︰「這事既在小子身上,小子也想早點上路,好在常山城內早作謀劃。」
在坐的四人對望了一眼,也就站了起來,送斯維出了去,在小山寨的山道上,大長老囑咐道︰「神使身負重任,但先賢既有預言,使者能予小山寨興盛與平安,想是這事十有**,能談得攏。」
斯維聞言眉頭一揚,愁緒頓時四散一空,心里笑道︰「小爺怎麼忘了此事,既然未來的我這樣說,那此事定是成了!」
斯維心里一沒有負擔,走在路上也不再像剛初那樣死氣沉沉,反是歡快地跟四人說起話來,漸漸地感染了苦悶中的四人,使到路上變得有說有笑起來。
到了寨門,張大腳向斯維抱拳說道︰「小爵爺此去是深入府門,某望小爵爺在此事多多盡力,也望小爵爺能多加保重。」
斯維也抱著拳,激昂地答道︰「小子雖不才,定當盡力而為!」
張大腳聞言,便笑著讓開,站在一旁,二長老和三長老也隨之迎上,各自向斯維抱拳道別。
大長老上前,傷感地說道︰「神使這一去,也不知何日能相見。」
大長老頓了頓,又感慨了起來,說道︰「世界,是年輕人的!」
也不等斯維反應過來,大長老便拉著斯維的左手,鄭重地看著手背的血眼,倏忽,大長老正氣凜然地說道︰「老二,老三,把神廟內的神物取來。」
二長老和三長老聞言一驚,但一看到斯維的左手手背的血眼,也就互望一眼,向山上神廟奔去。
斯維看著大長老肅穆的面容,也不敢大呼一口氣,就靜靜地站著,等了起來,心道︰「這神物又是啥貨?」
不久,兩位長老便氣呼呼地跑了回來,只見二長老把捧在手中的錦盒遞給大長老,又默然地退去,只是眼中滿是對錦盒的不舍。
大長老抬起錦盒,向天一拜,口中念念有詞,半晌,又拉起斯維的左手,押著斯維,對天又是一拜。
禮畢,大長老才伸手戰戰兢兢地揭開錦盒,只見錦盒內放了一根赤紅色的羽毛。
大長老失神地望了羽毛一會兒,才把錦盒合了上來,奉在手中,遞送給斯維說道︰「此錦盒內有一根天鳳羽,乃是小山寨世代保守五百多年的神物,此神物留在小山寨上,也只是給我們三個老骨頭看護著,甚是無用,倒不如隨神使取去,以保安全,也願神光照耀,望神使一路順風!多加保重!」
斯維接過錦盒,只覺盒子甚是沉重,不似一般木盒,一想起盒中的天鳳羽,便問道︰「敢問大長老,天鳳羽有何用處?」
大長老一听,也為難了起來,苦笑著答道︰「說起這事,我等甚是羞愧,這天鳳羽存放至今,我們還不知其有何用處。」
斯維一听,心里頓時灰溜溜的,心忖道︰「哼!小爺見你老慎重其事,以為是個寶貝,怎知也只是一根不知用處的羽毛。」
想到如此,斯維也不怎麼看重錦盒了,隨手把錦盒往懷里一塞,便抱拳向四人道了聲︰「小子去了,望各位多加保重!」
四人也抱拳道了聲「保重!」便望著斯維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沒入山林,大長老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預言終是預言!」
在遠處,斯維回首一望,風吹過,夕陽西照,落在山里,風光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