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戈文這小子根本沒必要擔心,現在的關鍵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新周晚報》的報道已經嚴重的影響到《收獲》編輯部以及戈文的聲譽!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都必須盡快將《新周晚報》的這篇文章所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的限度!」巴金的話低沉而有力,听得高林和李煜不由的點頭應承。
「巴老,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馬上就去《新周晚報》的報社去!像這種靠著一點點實際情況而臆想出來的文章簡直就有辱新聞工作者的名頭!」作為一個傳媒界的老人,高林對《新周晚報》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深惡痛絕。
「巴老,我們也是擔心戈文的安危,不然我和老高早就找《新周晚報》抗議去了哈。」李煜解釋道。
巴金點了點頭,然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楮。上午的作協會議本來就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沒想到一回來又和高林、李煜說了這麼久,他感覺很累。
我到底還是老了!巴金在心里暗自嘆息了一聲。
高林和李煜對視了一眼,巴金臉上的疲倦神色怎麼也遮掩不住,兩人心中慨嘆一聲,知道老人這是要休息了,于是悄悄的轉身離開了屋子。
听到關門聲,巴金睜開了眼楮,然後顫巍巍的站起身走到辦公桌旁,拿起話筒,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公安局王局長的電話號碼,然後撥了過去。向《新周晚報》追查的事情自然有高林和李煜兩人,可是這打听戈文的情況的營生還非他不可呢。
說起來戈文這小子到底因為什麼事情被公安帶走呢?
巴金一邊撥著電話,一邊在心中泛起了一陣好奇。可惜電話那邊一直都是忙音,沒有人接听。
難道這個王局長又不在辦公室?巴金猜測到。看來還非得讓我老頭子親自跑一趟呢!這幫不省事的家伙們!
巴金在心中月復誹著,不過看他關切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像是埋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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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暫且不說接下來高林李煜兩人如何與《新周晚報》的總編交涉,我們也暫且不提巴金如何不顧自己疲憊的身體,在掛了電話之後,又讓家人送他去公安局打听戈文的情況。我們把目光放回到上海公安局的辦公大里,看看戈文目前到底是怎麼一個狀況。
話說戈文目瞪口呆的看著曹偉業扔下自己心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不由的瘋狂笑了起來。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嚇唬自己,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
那一直懸掛在自己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突然一下子消失,讓戈文歇斯底里的笑著,擔心被辦公室外面人注意到,他不敢放出聲,只能拼命佝僂著身子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很快戈文的眼角就流出了眼淚,然後就有點想哭的感覺,不過他很快就將心底的那絲脆弱按了回去。
原來自己的膽子也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堅強!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害怕的時候!
許久之後,戈文終于恢復了正常。雖然只是一場莫名的驚嚇,可是卻讓戈文深深的剖析起自己心中的脆弱,讓他對于自己的穿越後的所有行為來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反思。戈文再次認識到,這個年代並不是後世那個相對開放的環境,因言獲罪或許談不上,可有時候真的可能會在無意間踏入雷區。
然後戈文終于心態放松的打量起辦公室里的布局了。
屋子並不算大,可是布局卻很雅致,他坐在屋子北面的沙發上,在他的對面是一張書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紙張等辦公用品,書桌後是一把老式的椅子,旁邊還有一顆翠綠的盆栽。
整間屋子最吸引人注意的就算是書桌後面牆上的那副字畫了,字畫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大字「人民公僕」,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生命力十足,看得出這幾個字的作者的書法水平很高,戈文仔細盯著落款看了看,然後就不由驚訝的站了起來,竟然是巴金!
難道說這幅字是巴金送給這間屋子的主人的?
戈文不由的猜測著,然後他的目光無意識的從書桌上方掃過,然後目光就被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所吸引。這份紅頭文件的標題赫然寫著「關于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決定」幾個大字。
難道這便是將我帶到公安局的原因嗎?
戈文情不自禁的湊了過去。這份文件有好幾頁,戈文能看到的第一頁上寫著︰
為了迅速扭轉社會治安的不正常狀況,最近中央召開了全國政法工作會議,**同志作了重要講話。中央決定以三年為期,組織一次、兩次、三次戰役,按照依法「從重從快,一網打盡」的精神,對刑事犯罪分子予以堅決打擊。
……
在這份文件的表頭上還龍飛鳳舞的寫著一行批注︰市委認真學習了中央和鄧老同志關于嚴厲打擊犯罪活動的指示,認為這個指示非常及時,非常重要,完全符合上海的情況,請公安局盡快部署,嚴厲打擊上海市的犯罪活動。
這段批注後還寫著一個時間︰1983年7月22日。
就在幾天前呢!
看著眼前的這份文件,戈文突然從腦海的最深處浮上來一段關于83年嚴打的記憶來,之所以能想到這個,還真的歸功于後世資訊發達的網絡。戈文曾無意間在網絡上看過一個講述83年嚴打的帖子,當時他是被那個帖子的標題所吸引進去的「80後的人死也不會相信這些事都是真的」。在帖子里作者說了很多荒唐的現象,比如一個年輕人開玩笑的在街上作勢攔了一下一個姑娘,然後就被當做流氓直接被槍斃了;又比如一個青年因為喝酒喝多了在馬路邊撒了一泡尿,然後就被定罪為「現行流氓罪」直接發送新疆……
難道現在就是那場嚴打的時間嗎?想到曹偉業先前的解釋,戈文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沒錯,不然自己也不會突然被公安帶到警察局來調查那幾個流氓。
戈文的猜測並沒有錯,在特殊時期之後改革開放之初,因為人們信仰的迷失,社會上出現了很多犯罪現象,爆炸案、案層出不窮,中央政府為了制止這種不良的社會風氣、搞好社會治安,推動社會風氣的根本好轉,保障社會主義建設的順利進行,在1983年的8月25日,正式發布《關于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決定》,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而上海市則在中央發出相關指示後,就先一步展開了嚴厲打擊犯罪活動的行動。戈文只是在《新周晚報》曝光他不明身份的這一天恰好趕上了這場整治社會治安的活動,不得不說他很倒霉,也難怪他擔驚受怕了這麼長時間。
戈文不敢一直盯著桌上的文件看,萬一被人進來看到,顯然不是什麼好事,他又回到沙發前坐下,然後雙手托著腦袋開始瞎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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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請大家鼓掌歡呼大時代出現了第一個執事龍紹LL1,撒花!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