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度春花魂夢開,疑似佳人在。未了情,空得一身悵然!」
大夏的夜,低沉而悶熱。平添一股煩躁的心緒。
聞一鶴走在大馬路上,意興索然。人來人往的車流,絕沒有點綴人生精彩。相反令聞一鶴,越看越覺得怒火中燒。
同是一世人,憑什麼有諸多的不平?
別人的娃,從哇哇墜地,便是含著金鑰匙,過著的是一等富貴,名流簇擁的生活。而自己,自小就得在土坑里翻滾,好一身狼狽?
待得青年長成,自己還在破衣老布,光著腳丫上學。而別人則能滿身光鮮與華麗,名車輪流接送?
憑什麼?
自己寒窗十年苦讀,終上得名校大學。本以為自此改變生活軌跡,卻依舊未能逃月兌下等人的套路生活?
一次邂逅,當成生命中最美的花兒綻放。世界如此美妙。
還是這該死的現實,折殺了一切。
有權!有勢!有錢!有背景!
了不起?
是的,的確很了不起!
為何自己沒有?
「我日你媽的,這黑暗的天空,不要也罷。生得老子一身,卻令老子終日心鎖難開?要你這天何用?」
聞一鶴緊握著拳頭,骨節 啪作響。筋膜皮肉在一瞬間繃直!渾身上下沖起一股霸烈的氣勢,還有絲絲的戾氣交纏其中,似凝成了一把無形的利劍,直指蒼穹!
「空有一身力量,卻不能改變生活,有何用?早晚有一天,我便要讓這大地為我一馬平川!讓這天空只為我光明!逆者!死!死!死!」
「轟隆……」
一道極光鎖鏈,接連天際。霸烈的雷電如憤怒的蛟龍,在黑暗的天空中嘶吼!
七月的天,說變就變。
不到片刻,暴雨傾盆。難道是這天,在響應聞一鶴的憤怒?還是在懲罰聞一鶴的不恭?
聞一鶴沒有躲雨!
魂夢已銷!何不讓這場痛快的暴風雨,澆滅最後的哀愁?當得天光再現時,便還我最真的自我呢?
「吼……」
聞一鶴怒極連揮十拳!隔空怒咋滂沱大雨,劇烈的拳風,在空間中卷起一團水滴漩渦。落下的雨滴,在這漩渦中急速旋開,迸射到了周圍!
拳頭稍微帶走了聞一鶴心頭的火氣。被暴雨澆灌,不禁也有些冷靜。自嘲般地笑了笑,也不顧在暴雨中奔行的路人怪異的眼神,自顧自緩步朝著民族巷走去。
聞一鶴是京城華夏大學的學生。如今大一剛結束,值此暑假期間,他選擇留在京城,打算自己找份謀生的臨時工。也算聊以慰藉,並幫助父母承擔一點學費的壓力。事實上,更多的還是聞一鶴自己想通過打工的方式,來換取心靈的沉靜。
失戀了。聞一鶴的確是失戀了。
這世間,誰沒青春過?說起來以聞一鶴二十之齡才經歷,已經算做稍晚了。聞一鶴出身平凡,家庭背景太一般了。父母親都是務農的。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勢力沒勢力的。周圍的親朋好友,更沒有一個能稱得上達官顯貴。
如果硬要勉強說有的話,好吧。聞一鶴也可以當做官宦世家了。據聞氏族譜記載,聞氏一族最早的老祖宗還是殷商時期的當朝太師聞仲呢!
只不過,這個老祖宗留下來的,沒有無價的寶藏,也沒有千年不壞的黃金寶藏。只有一卷破爛的書籍,名為《周天譜》。其中的殷商文字,好像又被某一代祖先,給破譯成了古篆字。聞一鶴好奇之下,費盡心思才明了了書中的意思。
《周天譜》上書各種光怪陸離,玄異莫測且無從考究的名人軼事,並附一套奇妙的修煉之法——周天星辰訣。據說,經過修煉,凡人得以成仙入聖,駕虎騎龍,騰雲駕霧,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書上說得天花亂墜,把當時發現《周天譜》時僅有十歲的聞一鶴,迷得茶不思飯不想,整天想成為神仙。
結果修煉之後,才體會到其中之艱辛。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而他本身,從修煉之初,也留了個心眼,並沒告訴外人。起先,是怕父母責怪。後來則干脆習慣了,隱而不發。至今為止,這依舊是聞一鶴自己的秘密!
《周天譜》說,凡修煉者必分十一個境界。由弱到強為後天境界、先天境界、凝丹境界、虛神境、丹罡唯我境、五氣朝元境、萬象天羅境、氳道境、合道境、道劫,力武大仙。
聞一鶴現在就處在後天中期。由他怒擊暴雨,形成的詭異一幕,顯然可以分辨其中一二。雖然聞一鶴,尚不曾用自己的力量去打架,但他一度相信。如果用全力的話,絕對能一拳劈死一個普通人!還是四分五裂的那種死法!
「滋……」
就在聞一鶴即將拐入街邊的一道巷子時。身後忽然傳來了急促的剎車聲。聞一鶴條件反射似的猛轉過身來。
心情不好的他,雙目冷光一顯,暗道,最好別有人找麻煩。否則……
一輛黑色奔馳六百開頭。一輛面包車在後。
車停住後,面包車中不顧外頭暴雨傾盆,雷聲轟隆。急匆匆地跑下車來,足有十來個人。而奔馳車中,車窗開啟伸出一個熟悉的面孔來,不屑地看著聞一鶴,「鄉巴佬,老子忍你很久了。現在蘇雅清甩了你了,我看誰還能保護你。哥幾個,把把狠狠地給我揍一頓。叫他知道,我鄭關西不是那麼好脾氣的。」
「媽的,真是沖我來的。還是有預謀的。」聞一鶴心中暗怒,真這樣,那就從今天開始換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吧。若在隱而不發,當真要讓人踩腳底下去了。
「就是這個鄉巴佬?鄭少放心,哥幾個就揍他個春光燦爛…」
「哥幾個,上!」十來個人,在暴雨中沖著聞一鶴沖了過來。揮舞著棍棒,凶狠異常。顯然都是打架的老手。這一副架勢,看起來可不是要暴揍聞一鶴那麼簡單。大有將聞一鶴廢掉的意思。
聞一鶴怒從心起。
此刻也沒有心理顧忌。
冷笑一聲,不退反進,周身瞬間璀璨的光華一閃即逝,如明媚的星光。一時間,聞一鶴氣勢如虹!犀利的身軀,宛如出鞘的利劍!
後天真氣在經脈中涌動,大力與速度,都超越了一般人所想。一個起落間,聞一鶴閃過幾道壓身的棍棒,鑽到了人群間,手腳宛若蛟龍盤旋,兔起雀落,又翩若驚鴻!
「啪」
鐵臂一甩!硬生生地砸斷了兩道棍棒。捏手成爪,如同獵食的雄鷹之爪,犀利凶狠地抓住兩人的肩頭,用力一撕。
猩紅的血液連同一大塊皮肉,在暴雨中灑落。
「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這十來個人,眼見聞一鶴出手凶狠利落,出手詭異。便知道糟糕了,踫到了練家子了。驚恐之余,想要後退已經不及了。
聞一鶴身形極快,簡直如咀附骨,粘住十來個人,虎撲羊群般的,不到半分鐘。一個個都帶著血液栽在了雨水吭中。血液染紅了雨水,刺目可怕!就連狂風,都無法一下子吹盡這空氣間的血腥味。
「鄭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
聞一鶴收拾掉十來個人後,怒焰狂燒,直沖奔馳車。鄭關西急忙吊起車窗,發動車子,就想逃離。
哪想到聞一鶴快得如同這四周的狂風似的,七八米的距離,居然眨眼就到。甚至于車窗都來不及關緊,一記凶狠的鐵拳,砸得空間中的暴雨 啪作響。鐵拳怒砸在車窗上。 的一聲,車窗應聲而碎!
碎裂的玻璃殘渣,被洶涌的後天真氣怒擊,急射車中。起碼三分之一,落在了鄭關西的身上,臉上、肩頭。
頓時間,就是血肉模糊地一片。鄭關西,直接倒在車中劇烈的慘叫……
「鄭關西!別以為你他媽的有錢就可以跟老子拽!正如你說的,沒有了蘇雅清。老子也不願再忍受你。你記著,再有下次,便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換在以前,聞一鶴絕說不出這種話來。但今日一放,好似多年的隱藏一朝解放,而有種濃濃的快感在身上流淌!
聞一鶴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巷子中。因為平時需要修煉,住學校不太方便。所以聞一鶴從入學之初,就瞞著家里,在外偷偷租了間廉價房子。
「古武!聞一鶴,沒想到你是古武者。你記著,我不會放過你的……」鄭關西淒厲的怒吼著,忍痛發動車子,急促地離開。
回到了住處的聞一鶴,並沒有立即洗澡換衣。而是到了書桌邊,拿起一尊古樸的油燈。這尊油燈,乃是聞一鶴從老家帶過來的。
小時候,家中條件不好。甚至因為老家偏僻,用不上電燈。為了讀書,爺爺給他拿來了這盞油燈。可以說,這盞油燈伴隨聞一鶴度過了難忘的寒窗十年。感情極為深厚,有時候望著這盞古樸的油燈,總會想起逝去的爺爺。
如今,油燈已不再亮起。但聞一鶴,卻沒舍得將它丟棄。到京城上大學,都不忘將它帶上。對他來說,這盞古樸的油燈,更是珍逾生命的瑰寶!有它在,便有一種精神在!至死都不會忘懷!
抱著燈,站在窗台。看著狂暴的雷電時候,洶涌的暴雨傾盆。卻仿佛能從懷中的古樸油燈,感受到獨特的寂靜。心,漸漸在淡定。聞一鶴的思緒,漸漸飛了出去……
忽然。
一聲劇烈的轟隆在耳畔響起,震得七暈八素。瞬間,眼角又是一陣刺目的光亮,緊接著一股強烈的電流轟到了他的身上。
劇痛!麻痹!
不過兩個呼吸間,聞一鶴就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前的瞬間,他悲憤地發現到,居然是一記雷電轟在了窗台,擊傷了他。而倒下的剎那,他覺得手中一松。古樸的油燈!被他視作比生命還珍貴的油燈,啪啦摔在了地上,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