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雷成自願為林悠遠充當坐騎,仔細說起來,反是他佔得便宜大些林悠遠是何等道行境界,能有這等機會隨侍在他身邊,常常得他指點教化,不知是多大的造化福分。
但話又說回來,莽莽大千,芸芸眾生,在這洪荒大地上掙扎求存,卻又到底為了什麼?而不論是淬煉肉身修行之法,還是道門修行之法,皆須歷盡艱辛,渡過無窮難關,方才能夠真正有所成就,但即便如此,仍有無數生靈在這修行路上孜孜以求,從不放棄,又是為了什麼?
所謂真靈壯大,無違本心,其實亦可用「自由」二字簡單概括,雖則意思上不免有些偏頗缺失,但大體已將其精髓概括其內真靈壯大,無違本心,才算是真正的「自由」啊!
但與人充當坐騎,終究要被人驅使奴役,便是主人再強大,道法再高深,到底也算不上是仍有「自由」了。從這一點而言,非要說能給林悠遠當坐騎,對于雷成來說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似乎也還值得商榷。
不過,現在雷成既然自己做出這種選擇,其必然有自己的考慮,林悠遠卻還不用現在便為其擔心若是林悠遠看不上他,他想當坐騎還當不上呢,自由不自由什麼的,便也談不上了。
而林悠遠若真正要為自家挑選坐騎,卻也不會草率行事,雖然那雷成前番在混元河洛大陣中的表現也算不凡,但其單單憑此便想做林悠遠的坐騎,卻也還差得遠呢。要知道,像金剛童子這樣快到合道級數的家伙,林悠遠一個念頭,那也照樣是個跑腿兒的命,現在林悠遠要選坐騎,自然也不能太掉價兒了。
因此,那雷成說出願為林悠遠當坐騎的話之後一直跪伏不起,林悠遠卻也由他,只開口說道︰「你既有此言,想必也有自家考量。只是最後你是否能當得吾之坐騎,卻也還需吾再好好察看思量一番才是。」
言罷,林悠遠也不待雷成反應,便凝神于雙目,隨之其兩眼之中猛地綻出兩道神光來,直透入雷成眉心之中,仿佛連他的神魂也要看穿似的。
良久,林悠遠才收了法力,靜靜思索起來。
而這一番察看之後,林悠遠對那雷成卻又多了幾分滿意。
那雷成份數獨角雷犀一族,這一族生靈雖然也算得上強橫,但若要跟龍鳳麒麟相比,那差得便不是一點兒半點兒了。但現在有差距,不代表以後一直都有差距。
其實,所謂生靈,生來便有壽數之限,而混沌元胎即便只是處于虛靈境界,卻也不必為壽命擔憂,從這一點上講,生靈修行,直到其修行到超月兌生死之藩籬這一境界,才可與混沌元胎的「虛靈」境界相提並論。而生靈若是走淬煉肉身這一條修行之路,其修行到這一步之後,便可稱其為「不死之身」境界。
修行到不死之身境界的生靈,其**身軀便會發生極大的改變,其原本種屬肉身越是平凡,這番改變便越是巨大。便比如說獨角雷犀這一族,其若真能憑借肉身之力凝聚出九大先天神雷之一的如意紫雷來,便可算是晉級不死之身境界,而其肉身相應進化,這時便不再算是獨角雷犀,而是進化成為如意雷犀。
這如意雷犀卻是當真了得,可算是洪荒生靈中頂尖的存在,在雷獸之屬里,也不輸于夔牛這等大名鼎鼎的神獸,足堪擔當林悠遠之坐騎了。而那雷成卻是當真資質不凡,此時離那不死之身境界已是只差一線,林悠遠卻有把握教他立時沖破這層關礙,化為如意雷犀之身,到時再收他為坐騎,便毫無問題了。
但似這等憑借外力強行提升修為境界的事情,無異于揠苗助長,不單極可能失敗,即便是成功之後,將來也不無隱患,嚴格說來實是利弊難辨之事。因此,究竟是否讓林悠遠幫其提升修為至不死之身境界,這決定還需雷成自己來作。
林悠遠乃向那雷成說道︰「若要當我的坐騎,以你現在修為境界,卻也還差了不少。但依我看來,你的修為,離那不死之身境界,卻也不過只差一線,如此說來,卻也不是沒有變通之法。」
林悠遠一面說,一面細細查看那雷成神色變化,卻見其在听到自己修為境界不足之時雖有失落,听到仍有變通之法時又不免慶幸,但大體說來卻能保豁達,坦然以對,這一份心性已算可取了。
林悠遠心下滿意,乃接著說道︰「這變通之法,卻需由我施展手段,以助你突破境界。只是,似這等憑借外力提升修為之事,于你日後修行頗有關礙,究竟如何抉擇,還需你慎重考慮。」
那雷成听林悠遠說可助其提升修為境界,直入不死之身境界,也不免喜形于色,可待到林悠遠說此舉有礙其日後修行,他又不免猶豫起來。
而待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欲待答應林悠遠幫其提升修為之時,卻又听林悠遠開口說道︰「而且,似是此等手段,便是由吾施展,也未嘗沒有失敗之風險,且其中艱難苦痛,亦有你不可想象之處,若你自身意志毅力不夠,萬難成功。
一旦失敗,輕則有肉身受損之厄,若是嚴重些,便是肉身修為大跌,甚至道行全毀,也不無可能。且失敗之後,你既然已不能當吾坐騎,這景陽宮卻也無你存身之地,其中得失,你需衡量清楚。」
林悠遠此言一出,雷成不由面色大變,欲待答應之語再難輕易出口。
而林悠遠如此說法,亦非是他不近人情。不管怎麼說,這一番造化際遇,對雷成來說皆是極大機緣,而若是他在這一場機緣中只有無窮好處而全無半點風險,于他自己而言,其實未嘗便是好事。林悠遠將此事風險夸大,亦有最後再考研他一回的意思在里面。
而太一、雲中子听到林悠遠忽然如此說法,也不由微感愕然,只覺如此做法,似與林悠遠平日行事之風頗為不同。但太一念頭微一轉動,卻又不禁恍然︰「自家師尊果然仍是慈悲心腸,只說若是失敗之後,景陽宮沒有其存身之地,卻沒說不許他托庇于終南山中,這分明還是留有余地啊。」
當然,支持太一作出此種判斷的,還是他內心深處始終堅信,只要是自家師尊出手,斷無失敗之可能。現在師尊他反復強調失敗之可能,必是要考驗那雷成心志是否足夠堅毅了,卻不知這小子最後究竟如何抉擇?
太一自忖已看透自家師尊真意,看向那雷成的目光便也不由帶了幾分玩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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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得不太順利,反復修改了幾回,仍然有些不盡人意之處,還請各位書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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