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道途 第三卷 統御周天證天皇 第二十三章 傳道授業說秘辛(上)

作者 ︰ 曉卅

太一壓服商羊,頒下天皇符詔,引得洪荒天地風雲變幻,不知讓多少察覺此事的洪荒大能暗暗心驚。

林悠遠見得這一回際遇終究算是圓滿,袍袖一揮,便有一道清光將那商羊罩入其中。那商羊心中一驚,欲待動作之時卻發現在這清光作用之下,自家傷勢竟迅速好轉起來。而她雖是秉性驕傲,卻也並非不識好歹之輩,微微頷首,算是謝過林悠遠相助之情。

不片刻,商羊傷勢便已基本復原,她也不願多留,只向太一簡短說道︰「此番雖則戰敗,商羊卻是心服口服,更有悟道之得,你我之間實無相欠。既如此,商羊便就此別過,日後有緣,再與你一較高下。」

言罷,商羊將身形一變,仍做禽鳥之身,雙翼一振,負氣絕雲而去。

太一見她遠去,想著其颯爽磊落、愛憎分明的性子,亦覺這洪荒之中果然不乏豪俠俊杰之輩,轉激起了幾分會盡洪荒英杰的意氣。不過,這些事畢竟不必急于一時,反是這一戰關乎其日後證道天皇之成敗,其中便有許多關節,須得他此時想個通透明白,因此,他便一時沉思起來。

林悠遠見得太一如此,亦不急躁,只默然關注,安心等待。

如此這般,也不知過了幾多時候,太一終是停止思索,只管抬頭望向林悠遠,眼中仍有疑惑未解。

林悠遠見太一如此模樣,復又想起他之前壓服商羊之時是何等霸氣威武,心中便也不由莞爾一笑,又覺有些莫名之感動,話語愈發溫煦三分︰「便有何疑問,吾徒盡管一一道來。」

太一聞言眼楮一亮,卻也不曾急迫,仍想了一想方問道︰「師尊此次行事之風,迥異于前,可能告知弟子,是何緣由麼?」

林悠遠似是料到太一必有此問,只笑眯眯回道︰「無他,為師此次乃是天皇前驅,行事合該有幾分霸氣。」

太一听林悠遠如此說,面上便現出幾分果然如此的神色來。

所謂天皇,統御周天,君臨天下,自當有煌煌氣象,凜凜然不可冒犯之威嚴矣。太一這一回以天皇之名行事,便不可墮天皇之威,是以林悠遠當先而行,霸氣十足,便為太一之後行事定了調子。

而太一自開天之時便得天皇之道先天符,此後一直參研其中大道真諦,怎能不知曉個中道理?故而當時林悠遠雖未明言,太一行事亦沒亂了方寸,他現在再問這一句,不過欲要確認一番罷了。因此林悠遠話音一落,太一便總結道︰「所謂天皇,終究乃是天地名位之一,欲證天皇大道,便須受這名位所限,反不能任意而為了。」

說到此處,太一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了什麼,轉而他面上又現出幾分迷惘之色,口中喃喃道︰「欲證天皇,行事便不可任意而為,然則,若是連行事都不能全憑本心,太一還是太一麼?吾之修行,原本為的便是真靈永恆,不違本心,可現如今,吾要證道,卻反而只能做‘天皇’,不能做‘太一’了,這卻又教人何去何從?」

林悠遠見自家徒兒糾結如此,心中實是不忍。

細說起來,當時林悠遠收太一為徒,亦是一時動念,卻非如何處心積慮,謀定而後動之舉。但對他這平生第一個徒兒,他實是出自真心之喜愛維護。混沌鴻蒙中多少時光淒清寂寥,能得太一如此佳徒,實足可喜。故而,當初他為太一而贈出四象殺伐先天符,固然有結好三清之意,卻也有著使太一證道天皇時能少些阻礙波折之考量。若非如此,以他之修為境界,何需如此委曲求全?

而此前他屢次耽延自身修行,時不時指點太一修行,雖則或有其他緣由,其實多少也是有他不放心自家寶貝徒兒獨自修行的緣故在。便是此次游歷洪荒之舉,雖說他也有往不周山去收取那先天葫蘆藤的心思在,可若非是他冥冥中已有所感應,知是到了太一證道天皇之時,他亦不會輕易離開終南山——對他自家而言,河洛大道已是再無礙難,他只需閉關參研,便可直入純陽,又何曾需要游歷什麼洪荒了?至于什麼先天靈根葫蘆藤,對他來說,亦不過外物罷了。

而不光是對太一,即便是他另兩個徒兒伏羲、女媧,他亦是一樣真心維護,處處為其等籌謀打算。若非如此,他上次如何會針對他兄妹二人之特點分別傳下無上大道真諦?若非如此,他這一次又如何非要先往棲鳳山一行,之後才轉道不周山?

凡此種種,若真是從林悠遠自家修行之角度來看,實可算得上是拖累負擔了,但此中取舍,林悠遠卻是毫不猶豫。而這亦非什麼有情之道,所謂有情無情,不過是處理自身感情問題時的不同態度罷了,又跟修行有什麼扯不開的聯系了?林悠遠向道之心早堅,卻也不妨礙他為自家幾個徒兒籌謀打算,唯如此林悠遠方是林悠遠,他也才算是沒白修行這一回。

有念于此,林悠遠自失一笑,遂對太一幽幽一嘆道︰「天皇雖則是太一,太一卻不止是天皇了。」

太一听得此言,心中猛地一震,只覺林悠遠這清清淡淡的一句話,于自家而言便好似黃鐘大呂,醍醐灌頂一般,直教自家心中再無疑惑。

林悠遠這一句話說來簡單,其中含意卻是深遠。

太一此時困惑,乃因天皇之位實是一種枷鎖束縛,若自己行事處處都要顧慮天皇之儀、天皇之威,那即便自家真能證道,只怕翌日之天皇也再非今日之太一了。如此這般,怎能不教太一心生戒懼迷惘?

但這事情在林悠遠看來,卻並非多麼難以解決。雖則天皇之位乃是天地名位中最尊榮重要之位,堪稱無上位業,但若將其比作某種一般的職業身份,卻也未嘗不可。而一旦有這種職業身份限制,莫說是天皇之位,便是林悠遠前世最尋常的上班族,也需得時不時做些違心之事,萬難事事皆能順從己心。

然則,若說是因這職業身份限制而不得不做出違心之舉,便算是迷失了自我、抹殺了個性,那卻未免有些危言聳听了。而修行之道雖則最是講究一個心無羈絆,卻也不免時時都要有所取舍。若真是天皇之道與本心相違,只須得坦然面對,叩問本心而做出取舍,或是依天皇之道而行,或是听從本心而行,仍能有掙月兌此位業枷鎖之決心,那便須算不得迷失自我。

太一得林悠遠一句提點,已隱隱明白這些道理,遂困惑漸去,重又堅定向道之心。而一旁侍立的雲中子並如意雷犀二人,雖則不能盡數明白其中道理,也都多少有些感悟。

過得片刻,太一眼神漸漸清明,乃振衣整冠,鄭重向林悠遠稽首一禮,以謝林悠遠傳道之恩。而林悠遠見自家徒兒如此鄭重,雖則心中頗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欣慰喜悅之情。

接著,太一沉吟一番,繼續問道︰「前者曾問師尊有‘風雲肇始量劫啟’之讖語,卻不知‘量劫’之說乃是何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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