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將 第二百三十章一路向北(30)

作者 ︰ 蝶蘭

第二百三十章一路向北(30)

「好漢子,都給老子慢點,均州軍說的話一定會算數。」文漳竭力嘶喊,他喉嚨沙啞,臉色慘白,但儀容整潔,一身盔甲明亮光,頭上的盔甲閃閃亮,腰掛長刀、身後背著弩箭,此時他正端坐在一張陳舊的案桌之前,手中炭筆生輝,誰也不會想到一個能征善戰的大將軍,此刻卻成了軍中的文。

「小兄弟,你可不能亂說,老子听說均州軍這次只招三千人、嗯,在太原只招三千人,這不是欺咱們太原沒人嗎?」一個估計三十來歲的漢子說話嗡嗡作響,真可惜了他這一門大嗓門沒有去唱戲,狠狠的拍了拍胸口︰「上次也是,說什麼戰火無眼、均州軍只招敢于拼命之士、說什麼只招騎術無雙之兵,軍爺抬頭看一下,咱這些好兒郎,除了不會騎馬之外,哪一個不都是響梆梆的好兒郎。」

「就是,軍爺憑啥不要我們?軍爺問一下,在場的哪個不是和韃子有血海深仇?在場的漢子那個就怕死了,我們既然能夠來到這里,就已經把頭掛在腰間,說什麼灑熱血老子不懂,但拼命的事老子絕對不含糊。」

「行了,這里是校場不是集市。」文漳大力拍了一下跟前的案桌,怒道︰「老子說了,這里是均州軍、世間一等一的精兵,說什麼做什麼都有章程,又不是阿貓阿狗的收留所,都給老子安靜下來。」

「你看看、看看這里誰和韃子沒有血海深仇、這里誰不是恨不得馬上跟韃子拼命,但老子要的是精兵、精兵,老子要能夠殺人的精兵。」

別看文漳是斯文生,但對付這些草蜢英雄可是一等一的拿手,一陣罵聲之後,這些漢人都安靜下來,雖還有人心里咕嚕,但卻是想著︰「別看這人表面斯文,但骨子里頭卻是一等一的英雄,看來均州軍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肯定是沒錯了,要不然一個小文,這等打扮、這等氣勢、嘖嘖,老子說什麼也要加入均州軍了。」

「這次老子來了,就不打算走了,我們均州軍來了,就沒想著活著離開北方、老子就算是把命丟在這里了,也不會活著離開北方。」文漳環顧看了一圈,大聲道︰「這次咱們來北方,就是為了取狗日的所謂的大元朝的皇帝的性命,你們大概不知道,以安西路為的中原、以濟南為的山東路、以直沽為的大都、還有草原、西域、哈拉和林,我們來了,我們就不準備回來了。」

「不怕死的都給老子上來報名,老子與你們共生死。」

「女乃女乃的,就沖軍爺這句話,老子把命買了軍爺。」一個鐵塔般的壯漢從人群中擠出來,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的捶在案桌上,怒吼︰「老子算一個。」

「這是花名冊,你們的名字都會記錄在案,就算是你們死了,你們他**的也能名留青史了,你們也是咱們大宋的人了。」

「老子、老子也是大宋的人了?」壯漢愣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留下來,百年的等待,換來的僅是一句問候的暖意,好像這輩子就找到了根、找到了心靈的那一片寧靜,校場上突然間冷靜下來,大家都仿佛在為那一句簡單的話而感觸。

突然間,一騎駿馬迅而至,馬上一個小將飛躍下馬,低聲在文漳耳邊說了幾句話,文漳臉上顯露了一絲笑容,大聲說道︰「是條漢子,都過來報名,老子可是說好了,怕死的不要過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文漳一個漂亮的鴿子翻身上馬離開,好一會兒,那個鐵塔般的壯漢囔囔問道︰「這位爺,剛才那個文可真厲害。」

小將大笑,指著文漳遠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嚴肅︰「什麼文,那是我們的文漳文將軍,文將軍不僅僅是我們張大人的親信,還是文天祥狀元爺、丞相的弟弟呢?」

「啊」眾人不由睜了一個大嘴巴,但報名的熱情卻霎時迸出來,丞相的弟弟都來到了北方,那麼大軍還會遠嗎?

不說身後小兵忙得一塌糊涂,文漳小心翼翼的穿過太原,在太原細作的接應下,夜襲攻下太原,順利得讓文漳也覺得不可思議,幾乎以零傷亡的結果,輕取北方數一數二的大城,一問才知道,原來忽刺出北上哈拉和林幾乎把太原的兵都帶走了。

然而,哈拉和林雖把大軍帶走,但太原曾經作為五十萬漢軍的駐地,糧草、武備堆積如山,就連文漳這等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物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想了一下也難怪忽刺出疏忽,要知道太原臨大都,而且在大元朝中心,能夠算得上安全地帶,怎麼會想到文漳這話小子四周亂竄。

糧草多、武備多,干嘛不招兵買馬,文漳也算一個果斷的主,馬上開倉放糧,同時私募大軍,來一個先斬後奏也不怕張貴不答應。

「文將軍,久仰大名,在下奎祀軍北方分部副統領楊振虎。」老農打扮的楊振虎,怎麼也不能相信就是奪取了太原路的汾州、真定路的蘄州、保定路的蔚州,將整個北方完全帶入混亂之地的幕後黑手。

楊家原來就是太原的大戶,只是遭到**才前往均州,後來楊振龍、楊振虎兄弟兩人被杜滸招攬,然後重新派到大都,楊振龍負責西域事宜,而楊振虎則負責大都及太原周邊的情報工作。

當時已是忽必烈建立大元朝過去幾年,但北方混亂的跡象卻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再加上大元朝雖統一了北方,但此起彼伏的義軍、山賊**卻從來沒有屈服,楊振虎有人、有錢,在北方多少也有幾分聲望,很容易就和北方的義軍取得了聯絡,大量的武備、人、錢很快就為他取得了義軍統領、江湖盟主的地位,文漳一手掀起的中原**楊振虎看在眼里,又接到均州軍的情報,讓他協助文漳擾亂大都,引出大都的兵力。

楊振虎略一沉思,又分析了目前的情況,覺得機會來臨,于是動員早有準備的義軍下山,當然各地的江湖混混早就混入城內,里應外合之下,各地的州府紛紛落入楊振虎手中。

他終究是細作出身,對軍事、管理上並沒有太多經驗,雖攻下數個州府,而且因為他威信尚在,也沒有鬧出什麼問題,但還是第一時間過來和文漳商量。

兩人並不屬于同一系統,早在均州軍成立之初,張貴就和杜滸明確說明,奎祀軍明面上雖屬于均州軍系統,但實際上誰也沒有權力管理誰,奎祀軍這些年來也逐步把人力、物力轉移外向,均州軍內部的軍紀則交由另一支系統管理。

「楊統領辛苦了。」文漳雖是一方大將,而楊振虎只不過是一個一方統領,這個統領還是副,但兩人不同屬一個系統,所以也沒有說誰大誰小。

「文將軍,這事怕是鬧得有點大了。」楊振虎略帶苦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看著文漳,尷尬說道︰「太原路的汾州、真定路的蘄州、保定路的蔚州都已落入義軍手中,如今這些義勇在城內雖暫時還沒做出什麼難看之事,但在下相信若還是這樣下去,他們可就要給咱們均州軍抹黑了。」

「大人那里,我怕來不及派兵接應和整頓,還請文將軍接管這檔爛事。」

文漳看了楊振虎好一會兒,看得楊振虎怪不好意思說道︰「文將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若說刺探情報、結交江湖義士,這事老子二話不說,就算是拼了命一定也幫你辦得妥妥當帖,但若是說行軍打仗、安民揚政,老子就算是斷了頭,也捏不出一個字來。」

「這事……」

「放心,這事相信杜大人也不會有任何意見。」楊振虎打斷文漳的話,把手中的一本冊子遞給他,著急說道︰「這就是三地的花名冊,大概有三萬人左右,當然高矮肥瘦、老弱病殘我也沒注意。」

「馬上就有人會過來和將軍接應,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漢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爺們,知道是攻打州府二話不說,舍了性命跟咱們一起,我只希望文將軍莫要優待他們。」

「放心,」文漳接過冊子,認真說道︰「他們都是我的兄弟。」

「你說什麼?」孛魯歡不敢相信的看著副將,他臉色有些不自然,好幾天也沒有能睡一個好覺,對于已經接近六旬的老人來說,這是非常不自由的一件事︰「宋軍的火藥土罐子已經埋到了河務西,出巡的兄弟傷亡很大?」

這幾天來,孛魯歡就像過了一輩子的艱難,他從沒想到打仗而已,竟然會有這麼多詭計多端,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這麼多詭計多端呢?

三萬大軍進駐河務西,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糧草、營房、武備,同時還要負責修葺河務西的城防,這怎麼也算得上一件難事,幸虧孛魯歡也是一員老將,雖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也沒形成什麼大漏。

第二天也是順利,由于安排了大量的騎兵巡查,宋軍果然安靜了很多,只是里帖木兒在和宋軍糾纏而沒有什麼進步,他也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想著怎樣才能把河務西的城防修好,免得讓宋軍賺了過去。

沒想到第三天就來事了,巡查的士兵一大早就回來稟告,說他們巡查士卒踩到宋軍的土罐子,被炸死了不少人,孛魯歡當初也不當一回事,三萬大軍總會有傷亡,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隨後兩天,越來越多的傷亡出現,他才覺得大事不妙。

如今,听副將的口氣,宋軍竟然把土罐子埋到了河務西城外,以至還有可能把河務西給圍了起來,試問誰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這樣一來出入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早上不少兒郎準備換班,然而剛走出城門不到一百米就踩中了宋軍的土罐子,雖然踩中土罐子的士卒不多,但眾人不免心驚膽跳。」副將有些艱難說道,未見宋軍一人,然而己方卻早已是人心惶惶,這樣的戰爭他卻是從來沒有打過。

孛魯歡一臉沉重,他不自然的來到河務西低矮的城牆,這還是北方的土地嗎?只見目力所及之處,又是大坑小坑,這敢情就是宋軍火藥爆炸留下來的蹤跡,一些蒙古兵在有氣無力的填滿坑窪。

而更多的蒙古兵則是圍在一起低聲細語,孛魯歡就算是沒有听到他們說話,但從他們的表情也能夠看出他們的恐懼。

恐懼是慢慢積累起來,這幾天以來,每次出去巡查的蒙古兵都有傷亡,而且傷亡也是越來越多,但卻從沒有覺哪怕是一名宋兵,眾人紛紛傳言宋軍得到天神的照顧,能夠隱身、以至還有傳言說元軍內部出現了細作,幫宋軍埋藏火藥。

只是孛魯歡這幾天卻是忙著修葺河務西城牆之事,等他覺之時已經遲了。

「萬夫長,不是我們不敢出巡,只是、只是宋軍的火藥實在是太厲害了,大伙、大伙都不知道哪里埋了宋軍的火藥,兄弟們也不怕死,可是就怕這無緣無故、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萬夫長,還請體諒一下兄弟們的苦、兄弟們的命也是命啊,他們也有家人,听說宋軍在草原大開殺戒,萬夫長你告訴我們,這是不是真的?」一個須花白的老兵,身體雖然依然強壯,但他早已過了沖動的年齡,他有了家、有了婆娘、有了孩子,如果能夠,他願意放下手中的馬刀,重新拿起牧羊鞭,但他不行。

干旱、嚴冬襲擊了草原,家里的婆娘望眼欲穿、家里的孩子嗷嗷待哺、家里的老人需要好好贍養,太多、太多的不能讓他放不下包袱、同時也讓他遲疑不敢前進。

孛魯歡臉色大變,喝道︰「胡言亂語,你敢散謠言敢亂我軍紀?宋軍只不過數萬騎兵,而且不善騎術,豈敢進入草原?再說我蒙古數百萬子民,就算是一人吐一口水都能夠將他們淹沒。」

老兵眼皮動了動,但還是直著脖子說道︰「萬夫長,草原的情況你比小的恐怕愈加清楚?除了漢人之外,我蒙古何來數百萬子民?」

「再說蒙古立國以來屢遭戰火,以至能夠說戰火從來就沒有熄滅,蒙古的子民,能夠拿起刀的青壯都成了馬上的戰士,如今留在草原之上的不過是老弱病殘罷了。」

「萬夫長你可敢問一下將士們,他們誰不是家里的棟梁,一人死,餓殍幾何?一人活,草原才能活下去啊,還請萬夫長珍惜我等性命。」

「好、好、好,你竟敢亂我軍心,來人啊、來人,給老子拖出去砍了,老子親身領軍出巡,看宋軍的土罐子能否就真的落在老子的腳下。」

「怎麼?你們都反了不成,蒙古兒郎的面子都給你們丟光了,我大蒙古子民,就算是只剩下一個人,也不允許宋軍染指草原,我大元朝數十萬騎兵,宋軍區區數萬騎兵能耐我如何?」

「你敢亂我軍心,左右還不給老子動手,難道要老子親身動手不成。」

身邊親兵一愣,連忙上前,老兵卻是一個硬脾氣,大聲喊道︰「萬夫長,老子就算死也就罷了,可是大元朝還有希望嗎?伯顏百萬大軍全軍覆沒,難道你還不能醒悟,宋軍早已不是往日的宋軍了。」

「山東、中原、直沽、草原、哈拉和林,別以為你不說,我們這些大頭兵就不知道,實話告訴你,老子知道得一清二楚,老子死了,你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孛魯歡看著親兵把老兵拖走,臉色卻是越變得慘白起來,突然間一隊盔甲破爛的騎兵不顧一切的往城門沖過來,眼看快要沖到城門之前,「 」的一聲,土罐子再次響起。

然而,這隊騎兵卻是命大,僅是炸死了一名騎兵,其余士兵卻是再也沒看他們一眼,一邊大聲呼喊︰「萬夫長,我們要見萬夫長。」

孛魯歡心中多了一絲不妙,臉色也變得越慘白起來,那隊殘存的騎兵很快就迎了上來,領頭之人是一個十夫長,此時也是盔甲破損,臉色慘白,說話心驚膽顫︰「萬夫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宋軍、宋軍出動騎兵清理我軍斥候,隨後來了數萬漢軍開始修建城堡。」

「就在、就在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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