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將 第八十八章 大戰龍尾洲(14)

作者 ︰ 蝶蘭

索提看著越來越近的拒馬,心中的怒火往外噴射

著戰馬,仿佛要把心中的怒氣灑遍這個小草原。

剛才的一輪進攻,足有三百人死在拒馬之前,三百個草原的雄鷹,竟然就這樣窩囊的死在這片讓戰馬不能盡情奔跑的小草原上。

他甚至不相信的再次清點人數,他不忍心看著還在嘶叫的受傷的戰馬,看著宋軍的弩箭把它們徹底殺死。

曾經多長時間,他不用再看到這種情況,往日的宋軍,懦弱的宋軍,成了血腥的劊子手,殺人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殺。

殺人者終被殺,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這,就是仇恨。

仇恨,當然需要用仇恨來還。

「殺,殺光他們,為兄弟們報仇。」索提高高舉起閃亮的馬刀,馬刀在月華之下閃閃發亮。

這些都是征戰多年的兄弟,這些都彼此相依相成想弟兄這些都是殺人無數的勇士,然而,卻死在這窄小的草原上,靈魂得不到解月兌。

「喔,喔」,隨著戰馬的嘶叫,草原的勇士,嗷嗷叫著,就如草原上的狼群。

加速,加速,再加速,漸漸的,草原上響起了整齊的轟雷。

一股黑色的洪流,向宋軍蔓延過來。

「準備。」範友信執著的揮動手中的三色旗,在微弱的防風燈下跳舞。在他身邊,是身穿盔甲拿著盾牌的護衛,在防風燈下他們的臉色顯得無比的沉靜。

這就是戰場,或許一刻鐘前,他們也想逃走,也想離開這會給他們帶來噩夢的戰爭,但此刻,他們卻是十分的寧靜。

因為,戰場可以把一個人的恐懼趕走,可以讓一個人忘掉一切。

唯有殺戮。

「殺。」範友信低吼。

「殺。」護衛大聲吼叫。

「殺,殺,殺。」每一個士兵,恨不得把心中所有的一切都喊出來,留下勇氣。

大聲的呼喊,三伢子心中的恐懼仿佛也隨著整齊有力的呼喊聲逐漸減弱,甚至消失,看著越來越近的蒙古騎兵,突然有種明悟的感覺。

這是戰場,你死我活。

「倏,倏,倏。」依然是迅速有力的弓箭,雖然宋軍有了三輪射,但天生是殺戮人劊子手的蒙古強弓,在對射中依然佔有優勢,迅速奔騰的騎兵,帶著索命的強弓,準確無誤的落在弩箭手的身上。

然後,倒下。

後面的預備隊,迅速的補上,然後上弩,放箭。箭雨你來我往。

「 」,接二連三的幾聲巨響掩蓋了戰場的慘叫聲和吶喊聲,那是披甲的戰馬,如雷般奔馳的披甲戰馬,飛快的撞向臨時建造的拒馬。

範友信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拒馬一陣晃動,畢竟,對蒙古來說,一個勇士的性命足以比一匹戰馬值錢,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戰馬其中很大一部分屬于可以消耗的那部分。

戰馬並不是機器,它們有生命高峰期,一段過了這段時期,它們便不再是戰場的勇士;也有些戰馬屬于疲勞過度,身體虛弱的那種,它們往往是消耗品,沒有食物的時候它們頂上,沒有攻城器時它們沖上,發揮它們最後的余熱。

「頂住。」範友信拼命的揮動手中的三色旗,仿佛要把心中的緊迫壓縮出來。

然而,通過弓箭的壓制,披甲戰馬還是接二連三的沖向拒馬,伴隨的是戰馬臨時前的嘶喊。

站在前面的盾牌兵顯然是被眼前接二連三的撞擊嚇得不知所措,他們哪里見過如此慘烈的跡象,那些快速奔騰的戰馬,雖然身披盔甲,拒馬被削得鋒利無比的木條,依然狠狠插入戰馬身上,血,熱騰騰的鮮血,噴涌出來,在空中散發一種腥臭味。

戰馬臨時前的掙扎和嘶叫,更是如地獄般讓人心寒,站在前列的盾牌兵很想解開綁緊戰馬眼楮的布條,想知道它們臨時前的不甘。

「頂住。」範友信突然推開前面的護衛,大步走向已經有些搖晃的拒馬︰「都給老子頂住了。」

「大人,危險,危險。」護衛來不及阻攔,範友信已經走到拒馬前,雙手緊緊的頂住拒馬。

「 」,一股巨大的力量伴隨巨響沖向範友信,範友信雙手一震,雙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喉嚨一甜,一絲血跡從嘴角滲出來。

「頂住,頂住。」護衛瘋狂的沖向拒馬,附近的盾牌手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用他們的生命為後面的兄弟換取機會。

盾牌手身後的長矛手上前,努力的瞄準每一匹迅速奔騰而至的敢死戰馬,恨不得把它們全部都刺殺在拒馬前,長矛手身後的弩箭手,拼命的裝弩放箭,想壓制蒙古韃子的奪命的弓箭。

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只有嘶叫,只有慘叫,只有鮮血,只有死亡,天上的亡魂在歌唱。

敢死戰馬漸漸稀疏,拒馬搖搖欲墜,但卻始終沒有倒下,在拒馬身上,無數即使失去了生命的宋軍士卒,始終用他們的身體支撐這搖搖欲墜的拒馬,仿佛他們的軀體已經成為拒馬的一部分。

「嗚,嗚,嗚。」遲疑而不甘的號角聲終于響起,韃子緩緩後退,敢死戰馬已經後繼無力,即使勉強沖上去也是沒多大用處,韃子的頭領非常堅決,但範友信知道,韃子的頭領不但很堅決,而且非常固執。

他相信,後面的戰斗將會更加慘烈。

「好吧。」範友信雙腳一軟,竟然疲倦的坐在地上︰「再來一次吧,再來一次吧。」

「啪」的一聲,阿里海牙前面的護衛被大腳踹到了不知道那個角落︰「笨蛋,一群笨蛋,都給老子殺。」

偉大的、英勇的、無畏的草原雄鷹,竟然被懦弱的、膽怯的、膽小怕事的宋軍小綿羊殺到了舟船。

這是對無敵的草原雄鷹的恥辱,這是對偉大的長生天的嘲弄,這是對自己無情的嘲笑,若讓大營的阿術主帥知道,若讓大營的劉整漢賊知道,自己顏面何存。

「大人,」不知道被踹到那個角落的護衛竟然爬了出來︰「請大人稍等片刻,無恥的宋軍雖然偷襲了舟船,但很快就會被我們趕到水中。」

「呸。」阿里海牙不再看那個護衛一眼,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刀︰「跟老子殺。」

護衛哪里還敢說話,只好前呼後擁護衛阿里海牙,一同殺到甲板之上。

只見甲板上已經亂成一片,有宋軍的尸體,也有蒙古勇士的尸體,從尸體上流出來的血,已經把甲板染紅。

往日懦弱的宋軍,竟然變成草原上的狼,蒙古勇士雖然在人數上佔有優勢,但竟然不能把宋軍殺光。

「殺。」阿里海牙提著長刀,直接向著最凶狠的楊不及殺過去。

蒙古人的弓箭雖然厲害,但郭平等人佔了先機,竟然壓制了一段時間,待得近身搏殺的兄弟們都已經上了舟船和韃子纏斗在一起時,樓上的弓箭手卻又失去了機會。

楊不及已經連續殺了幾人,見船艙里涌出大量的韃子,知道這次的機遇也大概就是這樣了,于是也顧不了自己的性命,見一個殺一個,也好給家人多賺點銀子。

「砰」的一聲,來人竟然活生生的擋住了楊不及的大刀,楊不及趕緊退後半步,這才看清對扮。

難道這就是韃子頭?楊不及心中暗喜,或許能在這韃子身上賺上一筆呢?卻沒想到自己能不能殺掉別人。

「宋狗,償命!」阿里海牙怒楊不及殺了不少蒙古勇士,手中長刀連連猛攻,要知道他是忽必烈護衛出身,一身武藝哪里是平常人可以比擬,一旦憤怒起來,手中的長刀幾乎不是楊不及可以抵住。

楊不及在殿前禁軍混了十幾年,當刺頭也當了十幾年,雖然上戰場的機會不多,但也算是老油條了,見阿里海牙雙臂力量跟他差不多,只可惜自己已經殺了好一段時間,力氣終究是比不上,竟然改變往常硬拼硬的打法,繞著阿里海牙游斗起來。

阿里海牙見楊不及竟然不與自己交手,反而圍在身邊的韃子屢屢遭到楊不及的襲擊,氣得早已經是二佛升天。

「膽小的懦夫,膽小的懦夫。」阿里海牙顯然漢語水平有限,來來往往都是這一句。

楊不及看著輕松,卻也是有苦說不出來,把他們兩人圍起來的韃子顯然是阿里海牙的護衛,這些都是百戰老兵身手哪會是平凡之輩,見楊不及不敢與他們拼刀,就知道楊不及力氣不足。

往往見楊不及過來,無不是專對準楊不及手中的大刀,直把楊不及氣得不行。

眼看甲板上的兄弟被人多勢眾的韃子圍剿,楊不及更加著急起來。轉眼看了一眼,莫雄和幾名親信背靠背一起,苦苦抵御著韃子的瘋狂進攻。

都殺到別人家里頭來了,多丟面子的事啊,別人還不跟你拼命?

楊不及看是不可為,心中漸漸生了退意,他雖然是刺頭,但也不是不會用腦之人,明知道是不可為還要送死,這並不符合。

于是,心生退意的楊不及,計劃往莫雄身邊靠攏,阿里海牙更不是笨蛋,哪里看不出楊不及的意圖,竟然招招緊逼。

「,挑軟柿子是吧?」楊不及冷冷一笑,他原本就是比較倔強之人,萬一真激起了怒火,哪里還顧不得了生死?

「韃子小羊。」楊不及突然大喝一聲,不顧阿里海牙刺向身上的長刀,大刀如虹般砍向阿里海牙,這完全是奮不顧身兩敗俱傷的打法。

要是十年前,或許阿里海牙會毫不猶疑的刺向楊不及,但問題十年後他已經是與劉整共掌漢軍的元帥,生命的價值已經翻了好幾百倍。

阿里海牙身形暴退,卻沒想不到楊不及的目標卻不是他,只見楊不及雙腳一扭,身體竟然在轉了半圈,手中的大刀準確的劃過想著身後偷襲的韃子。

「漢狗,去死。」阿里海牙暴怒,見楊不及當面殺死他的護衛,簡直都要吐血了。

「呸。」此時的楊不及,心中竟然有幾分灑月兌。

「鐺」,阿里海牙的長刀終于踫到了楊不及手中的大刀,大刀晃了一下,竟然沒有月兌手,然而還沒等楊不及反應過來,阿里海牙大腳到,天天踹人,想不到終于給別人踹了回來。

楊不及拼死殺了一個韃子護衛,身心早已疲倦,哪里還受得住大腳的力量,身體竟然不斷後退。

好一個楊不及,只見他雙腳一扭,身體竟然就這樣踉蹌的轉過來,大刀合著身體就這樣撲向擋在前面的護衛。

韃子護衛見楊不及剛才輕易的當面殺了一個同伴,雖見楊不及步伐不穩,但來勢洶洶,心生怯意,身體向旁邊輕輕一側,楊不及沒有了阻礙,再也站不穩,就這樣的沖過去。

韃子護衛懊悔得不行,不過他見機也快,見楊不及從身邊沖過,大腳用力踹向楊不及。

楊不及這才徹底失去了控制,徹底的往船舷沖了過去。

「 」,一個不漂亮的入水式,楊不及在眾人愕然和自己愕然的中掉進了水中。

莫雄可是老油條,見楊不及莫名其妙的掉進了水中,也招呼了一聲,往水中跳。樓船雖高,但畢竟還有生存的可能,但留在甲板上無疑只有死亡,他莫雄可是見風使舵,哦,不,是見機行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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