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帥,蒙古軍出城了。」一個探子低聲咬牙道︰「蒙古軍把城內的百姓都殺完了,城西的白老頭告了密,現在正領著蒙古軍過來。」
「呸,當時我就說了要把這老頭殺掉,可老6就不相信我的話,衙門要用錢買他的糧食,這白老頭還嫌棄給的錢少了。」高達唾罵,道︰「你趕緊去找6大人,讓他們把動員的鄉兵送上來,***,到了拼命的時候了。」
白老頭的叛變,打消了高達抱著僥幸的心態。
「弟兄們,都給老子打醒十分精神了。」高達大聲喊道︰「听老子的命令,老子雖然不能保你們的命,但至少也要多殺幾個韃子,日後紀念堂上也好寫上你們的名字。」
魁字營總算有幾分實戰經驗,畢竟也是跟張貴遠襲峰貼峽寨,雖然也沒經什麼戰火,但畢竟是比一般兵蛋子牛氣一點,而且又是從均州軍五千人精挑細選出來,一名十將大聲道︰「高帥,你放心,咱們絕對不丟軍頭的臉,就算是拿命去換,老子也要咬 他幾個牙齒。」
「有士氣。」高達心也燃起了火苗,很快,6秀夫已經帶領鄉兵來到防線上。
用新砍的木樁修建的臨時防線,木樁削尖了一頭,另外一頭深深的埋好,做成一片結實的木牆,在木牆上修建了不少垛口,弓箭手可以躲在垛口往外射箭。
在木牆前方,密密麻麻的埋了了數不清的削尖了頭的木條,這些尖銳的木條,把木牆前的每一塊不容易讓人現的土地上都插滿。
在防線不能連接的叢林,高達動了所有的青壯,挖了數不清的陷阱,陷阱里更是少不了尖銳的木條,蒙古軍要是想走叢林進攻,非要留下幾條性命不可。
要知道人都有一個心理,對未知的不可預測的事情感到恐懼,高達相信陷阱就是最好的掩護,一下子死的人多了反而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著一個接一個人死在你面前。
防線不是很長,約一百丈左右,但對于只有oo名正規軍加上一千名從來沒有經過訓練的鄉兵來說,這已經是他們竭盡所能,這也是他的極限。
當然,高達還準備了均州最大的殺傷武器︰火油和土罐子,不過現在還不是這兩樣東西上場的時候,高達要讓他們好好品嘗一下滋味。
「你沒有走錯方向?」史揖又不是傻子,見老頭把士卒往叢林里帶,心里倒有點不樂意了,可憐自己日夜兼程來到均州,就賺了一場殺戮,金銀珠寶也沒見幾個,老子還沒睡娘子呢.YZuu看小說就到~
老頭胖乎乎的身體不斷晃悠,沒辦法啊,他老人家早上還沒吃東西,怎能比得上這些如狼似虎的士卒?
「沒錯,沒錯。」老頭跌跌撞撞,說話也不是很流利︰「是這里,是這里,沒錯,沒錯。」
突然,「 」的一聲打破了叢林的寂靜,僅接著幾聲慘叫聲驚動了史揖,轉眼看去只見前面的士兵停住了腳步
史揖臉色大變,上前幾步,只見一個巨大的陷阱凸顯在眼前,陷阱設置得很巧妙,只有當三個人站在陷阱上時陷阱才會有效,掉進陷阱的士兵顯然是已經活不成了,被削得尖銳的木條,把掉進陷阱的士兵穿了一個透心涼,血沿著木條「啵啵」往下流。
史揖黑著臉,右手掐住老頭的脖子︰「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頭咯咯幾聲說不出話來,手足舞蹈的讓史揖把他放下來,才喘氣道︰「老夫前兩天返回均州時,沒有這些陷阱,怕是後來才挖的,大人注意點,看見新的浮土就不要走過去。」
「前兩天返回均州?」史揖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你們是什麼時候出城避戰?」
「四天前,四天前。」老頭連忙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眼前這個得罪不了的惡人︰「四天前張大人率軍離開均州,6大人就下令出城避戰,老夫年紀大,身體不好,受不了風寒就回來了,可憐老夫這麼大年紀,哪里受得了。」
「哼,原來如此。」史揖不由點點頭︰「我還以為他張家的老虎怎麼就變性子了,原來老家要被人炒了。」
「很好,很好。」史揖越高興起來,事情的展越加有趣了。
「都給老子注意了,成散兵線。」史揖讓侍衛把命令傳達下去,然後笑了笑,道︰「老爺子,麻煩你在前面帶路了。」
老頭普一听到「老爺子」三個字,以為史揖開始倚重自己了,心都笑開了顏,但听到帶路兩個字,心都涼了。
但哪里敢說半個「不」字,只好戰戰兢兢的走在前面.YZuu看小說就到~
如是這樣,竟然走了將近半里路也沒有遇到危險,老頭輕松了不少,腳步也輕快起來。然而老頭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腳下突然被一根藤條絆倒,老頭來了一個倒頭沖,成了狗吃屎。還沒有來得及罵幾聲,「倏」的一聲,一排木排從頭頂上飛過。
「啊」,兩聲慘叫在老頭耳邊響起,偷偷轉頭看去,只見跟在自己後面的兩個蒙古兵,雙腿被削得尖銳的木牌刺透。
木排很重,刺透了兩人的腳後,直接把兩人掛了起來。兩個蒙古兵痛得死去活來,史揖陰著臉把老頭拉起來,啪啪正反兩個巴掌就甩過去。
老頭心里委屈,但卻不敢說話,只听到史揖怒喝︰「老頭,你是不是想找死,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人饒命啊,草民無意啊。」老頭噗通跪了下去,老夫兩個字確實是沒有勇氣敢說了。
「呸。」史揖黑著臉,待得把兩個士兵救下,兩人因為流血過多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了,史揖嘆了一口氣,道︰「給他們一個痛快。」
經過木排的襲擊,行軍隊伍更慢了,誰也不敢加快度,這地上有陷阱,天上有木排,還讓不讓人活呢?
人都有這個心理,如果是面對面拔刀子拼命,誰也不會做孬種,但若是遇到不能預測的危險,人就會害怕,就會怕死,而且是越來越怕。
史揖看著緩慢挪動的士卒,不由火氣上漲︰「媽的,給老子快點,能死多少人?」
史揖這麼一說,士兵更不願意加快度了,感情死的不是你?史揖大怒︰「給老子跑。」
「不跑嗎?」史揖沉著臉︰「是不是想軍法處置?我大元朝的勇士,什麼時候就變成懦夫了,懦夫的人頭塔,還是你們親手壘的。」
士卒一听,那還得了,史揖這屠夫都想拿自己人開刀了,一想起那千百個人頭壘起的人頭塔,眾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老頭氣喘吁吁的在前面跑著,一路上竟然再也沒有遇到危險,但縱使這樣,也拖拖拉拉到了日上高頭才看到了一個峽谷,峽谷前有一塊空地。
「到了,總算到了。」老頭雙腳一軟,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史揖看到峽谷谷口之處修了一處巨大的木牆,木牆之後還有高塔,高塔上的人見到史揖的蒙古兵,連忙敲響了鑼鼓。
很快,整個山谷響起了陣陣鑼鼓聲,隱約能听到山谷內的驚慌聲傳出
「給老子沖。」蒙古人最喜歡的就是搞突然襲擊的策略,見到木牆內隱約有人頭聳動,以為這些百姓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蒙古將士,早上已經殺戮了一頓,然後又是一路忐忑行軍,肚子早已經貼到肚皮前胸貼著後背了,見到宋軍,還不趕緊就往前沖去。
這一片開闊地離木牆約有三百余丈,顯然是剛修葺出來不長時間,大樹新的切口,草地上亂七八糟的盆勺鍋瓢亂七八糟放了一地,還有數不清的灶台,顯然是這批漢狗活動的地方。
「沖啊。」蒙古軍滿肚怒火,非要把這頓怒火泄到這些讓他們走了好一段路的漢狗身上,哪里還記得剛才遇到的危險。若按照蒙古軍的想法,這些懦弱的漢人是應該乖乖的留在均州等他們來殺才對。
「啊,救命啊。」
「啊!」
突然,接連不斷的慘叫聲讓緊跟在後面的史揖驚呆了,只見沖在最前面的士卒離木牆的距離只有兩百丈米不到,但最前面出現了很多陷阱,除了掉進陷阱的士卒,還有不少士卒抱著蹲在地上大聲呼喊。
原來這段路不但被挖了陷阱,還埋了不少削尖了的木條。蒙古士兵經過幾百米的加,到這個路程正好是他們最放松的時間,一下子哪里會注意到腳下?
「倏」,一支強勁的弩箭突然從木牆射出。
「啊,啊。」連續兩聲慘叫,竟然一箭雙雕。
「床弩!」史揖目瞪口呆的看著被射出一串的兩個蒙古兵,說不出來話來,床弩是宋廷最可怕的武器,據說都是布置在大城里,還有就是臨安,想不到均州一個小地方,竟然還有床弩。
「好啊,誰放的箭。」木牆後的高達,眼楮一亮。
不遠處一個鄉兵,還以為高達生氣,戰戰兢兢道︰「是在下放,放的。」
「不錯啊。」高達柔聲道︰「射得很好。」
鄉兵听到贊揚,高興起來,但也有些靦腆︰「在下平常閑著無事,也經常進山打點獵物換點銀子,所以十將大人才把這弩箭給在下。」
北宋時床弩盛行。所謂床弩,就是將一張或多張弩安裝在床架上,絞動床弩上的輪軸來張弓放箭,多張弓的床弩要很多人來絞動輪軸,由于用幾張弓合力射,其彈射力遠遠過單人使用的擘張弩、蹶張弩。
大的床弩用繩軸絞動張開,需7o人方能張開,射程約兩百丈。澶淵之盟,北宋能取得較公平的條件,一定程度上與宋軍在陣前用床弩將契丹大將蕭達覽射于馬下,導致契丹人心生懼有關。
床弩還是張貴從李庭芝往襄樊的軍備扣留下來,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架,高達吩咐把這兩架床弩交給箭手,想不到魁字營居然這麼大方,交給了一個還沒有上個戰場的鄉兵。
「不害怕嗎?」高達笑了笑。
「不害怕,」鄉兵憨笑︰「其實跟狩獵差不多,韃子還比不上山的一些獵物靈活呢?」
「你過來。」高達待鄉兵走到身邊,指著穿著盔甲的蒙古將領,道︰「你看能不能把那人給放到?」
「有點遠了,」鄉兵猶疑片刻,才道︰「不過可以試一下,若是射不?」
床弩不但結構復雜,工藝繁瑣,就連弩箭也不好配置,每一架床弩的弩箭只有十支,所以鄉兵才有這一問。
「呵呵,世上哪有絕對之事。」高達搖頭,道︰「盡管射。」
鄉兵這才閉上眼楮,屏住呼吸,然後再慢慢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的將領在大聲吆喝和移動,抓住瞬間,「倏」的一聲,弩箭再次射出。
「啊」,又是一聲慘叫,不過這聲慘叫就在史揖眼前,眼看著弩箭向自己飛來,史揖已來不及躲避,在這生死關頭,史揖右手一伸,竟然把身邊的侍衛拉到跟前,險險的擋住了眼前的弩箭。
史揖連連後退,直接退到開闊地的邊緣才停住腳步︰「先撤回來。」
「那受傷的弟兄?」身邊的侍衛愕然問道,那些被刺傷了腳的士兵還在鋒線上慘叫呢?
「暫時讓他們忍耐一下。」史揖見侍衛有點愕然,連忙道︰「我軍整頓好隊列之後再進攻,殺了這些該死的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