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將 第四十三四章 淮左名都(10)

作者 ︰ 蝶蘭

第四十三四章淮左名都(10)

某啟︰聞弟無恙,兄又悲又喜,初聞弟葬身火海,兄悲痛勿用,食不安、枕不休,苦不堪言,今得知弟無恙,兄喜也。

然,弟身陷險地,卑膝鞠躬,忐忑不安,生死不平,兄悲痛y 絕,恨不能代弟身陷囫圇。

張貴才看了一個開頭,就發誓不再看這些所謂文學的書信,厚著臉皮問道︰「若思,敬甫在信中說了什麼事?」

郭守敬看著張貴如無賴的樣子,好笑道︰「敬甫在心中替在下擔心呢?」

「呵呵,若思先前不是把事情都給敬甫說清楚了嗎?敬甫怎麼還要擔心?這份擔心怕是多余了吧?」

郭守敬不知道張貴是裝笨還是根本就是這麼笨,只好解釋道︰「大人,想必敬甫認為在下被大人控制起來,言不由衷。」

「哦?然來如此,敬甫倒是小看矮張了。」張貴回過神道︰「那敬甫在信中有沒有說到其他事?」

「你自己怎麼不看?」郭守敬暗中誹謗了一句,搖了搖頭道︰「都是有關授時歷的事,還有就是說一些小事。」

「小事?」張貴大喜,連忙八卦道︰「什麼小事?」

郭守敬苦笑,道︰「一件事是說他小兒子前幾天參軍了,敬甫心中非常擔心,但又沒有辦法,因為這是大汗親自下的命令。」

「還有就是朝廷幾個月不出餉銀了,敬甫自己都要熬稀粥了,要知道太史令本身就沒有什麼油水,幸好還有張文謙張大人照料,要不然早就餓死人了。」

「再有就是汗八里的工程緩了很多,征召的百姓吃不飽飯干不動,再說在下的離開,也是工程進展緩慢的願意。」

「嗯,還有一件事就是大汗要從各地遷豪右之家到大都。」

「還有呢?」張貴眼楮閃閃發亮,王恂雖然並非m ng古族人,但卻是朝廷的太史令,是大元朝廷的高官,他的兒子就是官二代,就是權貴之子,就連王恂的兒子也要當兵,恐怕大元朝這個老狐狸還真下了決心要滅掉宋朝。

莫非海都要發狂了?張貴心中苦笑,若再熬幾年,等自己有了足夠的力量,就不怕忽必烈了,現在拳頭不夠大,即使能勝,也不知道要斷多少根手指啊。

還有就是大元朝廷幾個月不發餉銀,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今年北方大旱,再有就是大元朝向來是不懂經濟,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朝廷不發官員的餉銀,恐怕是為了囤積軍糧和軍費,為戰爭做好準備。

最後一點元朝朝廷開始遷豪右之家到大都,就是為了加強對地方的統治,也就是說忽必烈為了這次的南征,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現在只怕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這個東風,恐怕就是寒流的到來。元朝的將士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卻適應不了悶熱的南方,若是夏季,人還沒到,恐怕戰馬就倒下了一半,剩下一半就是將士倒下了。

吳澄真想撬開張貴的腦門,看一下他大腦里裝的是什麼,那天張貴還特意給他強調,大腦才是思考的地方,而心髒的作用是推動血液流動,向器官、組織提供充足的血流量,以供應氧和各種營養物質,並帶走代謝的終產物,使細胞維持正常的代謝和功能……

「幼清不相信?」張貴看著吳澄疑hu 的表情,從懷里掏出一張小紙條,道︰「這是北方探子發過來的密件,老子還沒看過,幼清不如看一下。」

「這,機密,幼清不看也罷。」吳澄搖了搖頭,努力擺正心態,不過卻瞪著張貴手中的小紙條,仿佛里面寫了什麼可以驚動世界的事情。

「行了,行了。」張貴把小紙條塞到吳澄手中,道︰「如今你也是上了賊船,不看也要看了。」

吳澄尷尬笑了笑,都怪自己一時好奇,現在還真是陷入了張貴的魔掌之中,吳澄攤開小紙條,迅速瀏覽了一下,然後驚訝的望著張貴,良久才道︰「除了最後一點沒說到之外,其他跟大人說得一樣。」

「哼,杜滸都留了什麼人在大都。」張貴有點不滿意︰「這麼點小事也搞不清楚。」

郭守敬一心撲到科研之中,世界大事仿佛與他無關,張貴笑問道︰「若思,你現在在江陵也算是魚如得水吧?不妨再給敬甫去一封信,好好勸說,咱們總不能浪費了人才?敬甫若來到江陵,恐怕能夠做出更大的貢獻?」

「敬甫說到底也是一個大大的人才啊。

吳澄有點鄙視的看了一眼張貴,看到張貴軟磨硬泡,硬是讓郭守敬給王恂寫了一封信,這才說道︰「按照大人的說法,韃子南下之日恐怕不遠了,不知大人可有什麼妙計?」

「能有什麼辦法?」張貴苦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韃子來了再說。

吳澄有點愕然,張貴只好繼續說道︰「韃子兵力數十倍于我軍,老子現在又猜不透韃子的主攻方向在哪?

「雖然山東的可能x ng最大,可是從鄂州下黃州的距離更近,黃州的夏貴大人,老子猜不透。」張貴苦笑,道︰「雖然四川對大局沒什麼影響,可是若整個四川都陷入敵手,屆時韃子出川,我大宋又多了一個口子。」

「韃子的胃口若是夠大,恐怕就是主攻黃州和揚州,老子說到底只是一個人,還不如靜待其變,夏貴大人的陽邏城堡,李庭芝的揚州城都是固若金湯之地,四川的釣魚台又是韃子前大汗葬身之處,韃子只要有顧忌的地方,咱們就有機可趁,以不變應萬變,未嘗不是如今的最好辦法。」

吳澄想了一下,確實也是這樣,均州軍雖有擴張,但是人數也不到三萬人,誰說張貴還掛了一個大牌子︰沿江招撫使,可是沿江的將領各有打算,要想把他們凝成一團可不容易,就算是勉強在一起,也是敷衍行事,還不如就如張貴所說靜待其變。

均州軍向來出奇制勝,張貴的不動,或許才是韃子最害怕的地方,因為韃子不知道張貴什麼時候會動。

「大人運籌帷幄,在下遠遠不足也。」想到這里,吳澄滿心佩服。

張貴笑了笑,道︰「這是什麼運籌帷幄嘛?只不過是分析的資料多了,得到的結果就會準確,希望今年韃子來得遲一點,讓老子收割完江陵的水稻再說吧。

「大人何不上書朝廷?」吳澄好奇問道:「幼清听說大人是丞相賈似道的親信,還請賈丞幫忙,讓朝廷做好充分的準備。」

「呵呵,只要賈丞相不過來折騰我們就足夠了,你還想他做些什麼?」張貴郁悶說道︰「人盡其才,各司其職,這句話相公們什麼時候才懂呢?」

「老子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度宗皇上能夠多活幾年。」

縱使吳澄自己就是一個毫無禁忌的人,听到這話還是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們讀書人講究的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張貴這話說得實在有點過分了,吳澄連忙閉嘴。

往日冷清的芝罘古巷,現在竟然燃起了一點火星。

「什麼時候的事了?」陸秀宗身穿一件儒裝,誰也看不出他就是白天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將。

「大、大人,三個月了。」文衡的老父親忐忑不安說道,說完之後又是滿懷期望的看著陸秀宗,害怕從他嘴里听到任何不祥的消息。

文衡也緊張巴巴的看著陸秀宗,等了片刻還不見陸秀宗說話,終于忍不住問道︰「大人,俺娘的腳、還有救嗎?」

「小事。」陸秀宗笑了笑,道︰「風濕引起,用藥半個月就應該能夠治好。」

儒家要求掌握的六種基本才能︰禮、樂、射、御、書、數,而他們陸家還多了一個︰醫,陸秀宗從小跟父親學醫,雖然大病救不了,可是小病還是可以將就,再說均州軍每隊指揮中本來就有一名懂醫術的副使,便于戰場上對受傷的將士施救。

「真、真的嗎?」文衡不敢相信的看著陸秀宗,芝罘破敗之後,百姓逃亡、醫者逃亡,可憐自己老母親患病,竟然得不到任何施救。

「風水先生騙你十年,在下說的話馬上就可以見效。」陸秀宗見張貴經常把這話掛在嘴邊,覺得t ng好玩的也學了過來,把陸雲叫過來,低頭跟他說了幾句話,這小子板著臉,一副不願意的樣子,陸秀宗只好上綱上線︰「怎麼了,大人不是說過,百姓的x ng命就是我們的x ng命,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犧牲自己的x ng命換百姓的命。」

陸雲這才從隨身的背囊里拿出一張藥膏,陸秀宗用手摩擦了一會,把藥膏貼到老太婆的雙膝之上,一陣透骨的清涼直接滲進骨頭之中。

老太婆不由申吟了一聲,文衡緊張的看著老娘,又看著陸秀宗,怕他害了自己的娘親,隔了半刻鐘,老娘忍不住說道︰「衡兒,娘想出去走走。」

「嗡」的一聲,文衡的大腦中充滿了無數小星星,自己多長時間沒听老娘說過這句話了啊?

「文衡,扶老夫人出去走走,便于活絡經脈。」

文衡才醒過來,歡天喜地的把老夫人扶出去,外面響起了一陣歡呼聲,不一會兒文衡不好意思走進來,喃喃說道︰「外面的鄉親都知道來了神醫,懇求大人幫幫鄉親吧。」

「行。」陸秀宗揮了揮手,道︰「一個一個來,排在後面的鄉親就先回去,在下還要在這里多呆一段時間呢?」

「大人,你已經兩天沒睡好了。」陸雲撇著嘴,道︰「大人不能為了他們累壞了身體。」

「行了,行了。」陸秀宗笑了笑,道︰「在下又不是什麼富貴千金,身體好的很,你要是累了就找地方睡去。」

陸雲揉了揉眼楮,卻固執的待在身旁。

留在芝罘古巷的老百姓,都是沒有地方可去的窮苦人家,生了病哪請得起大夫,再說現在是連大夫也沒有了。

听到有這麼一個神醫,又不收分毫,哪里會放過這次機會,直到第二天日中時分,陸秀宗才幫他們一個個看完,仔細囑咐他們注意的事項,又吩咐他們該復診的復診,該吃藥的吃藥,這樣一直忙到日中。

文衡端來兩碗海魚野菜湯,尷尬說道︰「大人,家里沒有什麼好吃的,昨天打了幾條魚,大人若不嫌棄。」

「有什麼好嫌棄的,在下都餓暈了。」陸秀宗接過碗,「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還吆喝道︰「陸雲,趕緊吃點,要不就沒有了。」

可憐陸雲昨晚沒有好好休息,年輕人渴誰,睡到中午才醒來,聞到香味哪里還管陸秀宗的上綱上線,端起碗就喝了起來,一口氣喝了一半,忍不住問道︰「怎麼淨喝湯,沒有米飯。」

文衡尷尬的搖了搖頭,道︰「這位小陸大人,家里已經斷糧很長時間了,實在不好意思。」

「這個,這個。」陸雲尷尬的撓了撓頭,他是陸家的宗親,又是均州軍的一員,從小就沒缺過吃的,想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塊果糖,遞過文衡,不好意思說道︰「文大哥,在下失禮了,這個果糖送給老夫人。」

文衡不敢接,陸秀宗笑道︰「文小子,你就接下吧,咱們均州軍不拿百姓的一分一毫,如今喝了你們的鮮魚湯,早已是犯了大錯誤,你要是再不接受,我們就要受軍閥處置了。」

文衡看陸秀宗說的認真,擺手道︰「這魚湯,都是小的願意給的,算不得,算不得。」

「拿好。」陸秀宗笑了笑,道︰「你要是不拿,以後在下就不好意思再幫老夫人換藥了。」

文衡才接下來,道了謝。

陸秀宗吩咐唐全等人負責修建軍營,自己和陸雲卻挨家挨戶走了一遍,曾經風光無限的芝罘古巷不再,僅剩下一百二十六戶人家,青壯不過百人而已,可以說芝罘古巷完全失去了生機。

曾經肥沃的耕地,早已變成了韃子的牧場,依仗生活的漁船也被一把火燒得一干二淨,港口早已荒蕪。

陸秀宗看文衡年紀雖小,卻是芝罘古巷的領頭人,到了晚上,讓陸雲弄了一些飯菜,把文衡和他雙親請了過來,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文衡等人嚇了一跳。陸秀宗好說歹說才勸說文衡他們三人吃了起來。等眾人酒足飯飽之後,陸秀宗才問道︰「文小子,你知道韃子大概多長時間才會過來芝罘一趟?」

文衡看了看老父親,知道他吃人家的嘴軟,又因為老娘受過陸秀宗的恩義,看老父親點了點頭,文衡點了點頭,道︰「以前倒是來得勤快,芝罘荒廢之後,就很少過來了。」

「一個月前,一大股韃子突然來臨,燒了船只,俘虜了一部分後生就走了,從此以後芝罘就更加荒蕪了,百姓都遷走了。」

陸秀宗算了算日子,剛好是王大超在山東鬧事的時間,恐怕這伙百姓是受了牽連,心中倒有幾分尷尬,道︰「那你們日後打算怎樣?」

「能有什麼打算,等著白白餓死了。」老頭顫抖說道︰「老敢請陸大人收留衡兒,衡兒年紀雖小,可是能干,絕不會給大人丟臉。」

「爹爹,孩兒絕對不會離開兩位。」文衡堅定說道。

陸秀宗笑了笑,道︰「放心,世界上沒有走不通的路,兩位老人家也不用擔心,在下既然來了這里,就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陸秀宗想了一下,現在看來芝罘已算是半個廢墟,只要預防一下偶爾過來的韃子。明天再仔細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勢,若是合理,不如先在這里發展。

心中打定了主意,于是跟文衡約了時間明天出去看一下,笑道︰「文小子莫要擔心,在下幾百人,餓不著你們爹娘。」

文衡才開心答應,陸秀宗也困得不行,打起精神跟副指揮使和唐全他們交代了一下事情,再也忍不住睡了過去。

準時醒來的陸秀宗走到帳外卻發現文衡在有模有樣的跟陸雲打著軍體拳,在陸雲身後是牛高馬壯的鄭大世,看來鄭大世是被陸雲打怕了,現在像一個乖寶寶,陸秀宗也跟著打了一通軍體拳,然後才洗刷完畢。

四人背了干糧,剛開始陸秀宗還說鄭大世怎麼也跟了過來,這時才發現是陸雲把他拉過來當苦工了,陸秀宗在文衡的帶領之下,一直hu 了三天才把芝罘的大概m 清楚。

芝罘三面環山、一面臨海,芝罘的西北部丘陵起伏,中部奇山山脈橫亙,又有一座約莫四百米的大王山,而南、西部地勢較為平坦,是種植糧食和養馬的好地方。北部沿海,山地較多,岸線曲折,山與灣相間,形成較大自然港灣4個,這幾個海灣都是優良的港口。

「這地方倒是不錯。」陸秀宗仔細看著地圖,自言自語說道︰「只是目前我軍兵力還不足以讓韃子知道,若有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恐怕要更好一些。」

「別到時發展好了,給韃子做了嫁衣。」

「大人,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非常隱蔽。」文衡插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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