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層層狙擊()
郭平對張貴又要當甩手掌櫃即使無奈,又找不出任何反對的意見︰「老子容易嗎?老子出去是給伯顏添lu n,你郭平能夠做到嗎?」
「你要是能夠做到,老子就讓你去。」
郭平做不到,張貴鬧事的本領,在襄樊時郭平已有體驗,這個本領仿佛是張貴天生,郭平遠遠比不上,只好苦笑道︰「此事關于重大,大人卻遠離戰場,均州軍如何是好。」
「別拿大道理來壓老子。」張貴笑了笑,道︰「均州軍你xi 子也熟悉,再說策略是早已經定下來了。老子現在離開也不是去玩,南方的戰事,老子可不能讓伯顏這個老xi 子過得滋潤。」
「丁家洲之戰迫在眉睫,雖有邊居誼等人早已滲透進去,但老子畢竟不放心,老子去看一下,就算是打不過伯顏,也要為大宋保留元氣啊。」
「汪立信帶領的都是大宋的j ng銳啊,此戰若是傷亡太重,朝廷可就要吃大虧了。」
郭平只有苦笑,吳澄的對于張貴的任x ng也表示了堅決的反對和對張貴進行了深刻的教育︰「大人身為軍中之柱,如今乃生死之戰,大人卻離開,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老子卻不知道,不過老子知道,老子覺得自己離開均州軍反而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倒是大才子,郭平你可不能讓他過得太舒坦了,讓他好好動動腦筋。」
郭平和吳澄好說歹說,張貴就是要一意孤行,最後干脆利落的離開了黃州,離開了均州軍,不過均州的計劃和方向都已制定,郭平和吳澄倒不是非常擔心。
丁家洲之戰,正如張貴自己所說,幾乎集中了大宋一半以上的j ng銳,丁家洲若是輸得太慘,張貴可就真的有心無力了。
不擔心倒是不可能的,這不得到張弘範離開廬州的消息,郭平和吳澄還是暗中擔憂。
「留在廬州的是王惟義,」郭平指著地圖,說道︰「兵力上有將近五萬余人,如果探子的情報沒有錯,留在廬州的甚至還有一個韃子兵的萬戶。」
「n in i的,還真讓張大人猜對了。」吳澄罵了一句,苦笑道︰「若是沒有韃子兵,這五萬人,均州軍上有一定把握,但是有這些韃子兵,實在是不好對付。」
「咱們也就這麼一點家底,可不能就這樣消耗完了。」
「大才子擔心什麼?」郭平竟然還有心思笑︰「廬州不是還有淮南軍嗎?老子辛辛苦苦,可不能讓淮南軍佔了便宜。」
「只是安慶和廬州距離並不是很遠,若安慶之兵回防?均州軍可吃不完兜著走。」吳澄搖頭道︰「我倒有一件事非常奇怪,這張弘範說走就走,怎麼就不把我們均州軍放在眼里?難道對他來說,我們均州軍就只能佔領黃州?」
「均州軍畢竟人數少。」郭平搖頭道︰「而且韃子的主要任務是南下,就是要困住廬州,恐怕還真不把我們均州軍放在眼里。」
「太不給我們面子了。」吳澄郁悶的看了看郭平,道︰「看來咱們得好好干一場,做出點成績。」
「那是自然,均州軍可不能壞了名頭。」郭平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去一趟廬州。」
「嗯,還有馬宣的水師,這幾天也會有消息,有他們協助,咱們才能夠放開手打,等安慶大軍過後,有馬宣他們水師協助,韃子就算想回師安慶,恐怕也不容易。」
「老郭,怎麼你也要離開黃州?」吳澄愣住了,他可沒有率領大軍的經驗,他雖然跟張貴h n了很長時間,但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出身,半路出家的吳澄,對自己還是缺乏一種信心。
「均州軍跟其他軍隊又不一樣,」郭平笑了笑,道︰「平素沒什麼大事,基層的將領就能夠處理,大才子也只不過是做一個樣子而已。」
「你們都是以身涉險,就剩下我一人。」吳澄的臉皮拉得老長,一臉不樂意說道︰「老子一個人在軍中,悶都要悶死了。」
「我們又不是出去玩,大才子若是能夠做到,我讓你過去也行。」郭平用張貴的口 n,給吳澄來了一句,差點把吳澄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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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韃子的猛攻,是為了能夠讓張弘範大軍從容離開廬州,然而陳大舉、洪福和夏貴還是沒有辦法阻止,韃子的攻擊不是開玩笑,若是粗心大意,說不定廬州早就被攻下了。
雖然是臨時的攻擊,但是負責攻城的漢軍和韃子並不清楚,他們還是奮不顧身的殺戮,在牛角聲中沖鋒陷堅,兩方再次陷入用x ng命去填的循環。
無論是城牆還是缺口,無數的將士呼喊口號,長生天保佑他們,保佑他們豐收,保佑他們水草f i沃,牛羊滿山,而且還要保佑他們能夠在殺戮中幸存下來,立功,然後榮歸故里。
當然,這只是他們的希望,正如廬州守軍的希望是保衛廬州,保衛廬州的家人︰「你們的家人、你們的朋友、你們的家園都在身後,退後一步,就此走向萬復不劫。」
陳大舉不放棄任何一個鼓舞士氣的機會,他揮舞手中的大刀,大聲說道︰「是的,或許我們將會死去,但是我們為了朝廷而死,為了民族而死,我們將會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死就死,頂硬上,狹路相逢勇者勝,兄弟們都是爺們,怕個球。」
「我們的名字,將會刻在紀念堂里,我們的子孫後代,將會受到千萬人的祝福。」
先不管陳大舉說的話效果如何,越來越多的守軍、廂軍、鄉兵投進戰場,殺戮成了唯一的注解,陳大舉率領隊員,把受傷的將士抬下去,現在還不到他們上戰場的時候,還沒到「死就死,頂硬上」的時候,城牆的守軍,看到陳大舉和他的隊員,無一不是l 出欣慰的表情,有陳大舉和他的隊員,自己就可以放心去殺敵,不像以前一樣就算受點輕傷,也要受盡無盡的折騰。
「陳大人,你們辛苦了。」一名被韃子弓箭sh 中了腰部的xi 兵,強忍痛疼,感j 說道︰「要不是你們,廬州不知會有多少兄弟死去。」
陳大舉及軍事學院隊員的存在,不僅僅在于他們自己能夠從戰場上救出更多人,還在于他們給廬州培訓了一大批大夫,特別是在戰場處理緊急傷亡的大夫,用正確的方法去搶救一個人,生存下來的可能x ng比用不正確的方法要高上十倍不止。
活下來的人越多,淮南軍也就越發壯大和j ng煉,有越來越多的傷愈的傷兵回到戰場,他們的經驗更加豐富,他們殺敵的本領更高,他們懂得如何保護自己,殺死敵人。
老兵是一支軍隊的靈魂,這是張大人說的話。
「兄弟,好好活著,」陳大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身邊的隊員把他抬下去︰「好好說著,老子還要帶你們殺出去。」
xi 兵眼楮一亮,點了點頭,陳大舉也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必定會給他帶來希望,帶來生存的希望。
他一定能夠活下來。
「老將軍不要擔心,他們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久。」陳大舉見夏貴在洪福的陪同下上了城牆,連忙說道︰「老將軍莫要擔心,如今天氣越發冷了,老將軍還是以保重身體為重。」
「看你xi 子說得,難道老夫就這樣不經風寒嗎?」夏貴笑罵道,看到城牆的守軍有條不紊,他心有幾分安慰︰「xi 子,干得不錯。」
若是陳大舉真是自己的部下,那該多好啊。夏貴自s 想到,然而想到戰爭一旦結束,陳大舉就要回到張貴身邊,他就有幾分嫉妒。
淮南軍欠缺的就是這種有勇氣、有斗志、有計謀的後生將領,洪福年紀也不xi 了,而且他也只是一名猛將而已,若是沖鋒陷陣,洪福卻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若是論計謀,他卻是遠遠不夠,自己百年之後,淮南軍卻不知道要落到誰的手中,他已經看到,淮南軍經過這一場大戰之後,這些被j 發出血x ng的漢子,將會是朝廷的一支勁旅。
「老將軍老當益壯,只是若為了這等xi 事驚動老將軍,就是末將的不對了。」陳大舉說道︰「張弘範要走了,王惟義也不只不過掙扎一下而已,廬州的戰場很快就會有驚人的變化。」
「張弘範南下,那南方戰事……」夏貴看著南方,沉默不言。
「老將軍莫要擔憂,大宋兩百多年國祚,又豈是一幫蠻子可以征服。」
「這天底下,大宋的忠臣漢子不知幾何,又有張世杰、汪立信、文天祥、張貴、李庭芝以及老將軍等懷有經世之才的將領。」
「大宋,不但不會滅亡,戰事之後,必定是大宋中興之時啊。」
「老將軍,也將會是我大宋的中興之臣啊。」
夏貴點點頭,lu n世出英雄,他倒是相信只要大宋能夠邁過這個坎,憑借戰爭積累出來的人才,必然會實現大宋的中興,說不定還能夠收復中原。
夏貴捋了捋胡子,道︰「中興之事,也不知道老夫還能不能看到。」
「老將軍如今已經看到。」陳大舉認真說道︰「無論均州抑或江陵,都是大宋的天堂,等淮南之事結束之後,xi 子願意陪老將軍前往江陵,享受一下那大宋最美好的地方。」
三人說著話,王惟義果然是秋後的螞蚱,在張弘範離開之後,攻城很快就停止下來,反而是設置路障,修葺軍營之事迅速開展。
「大人,抓到幾名細作,說是要見大人。」一個xi 兵高興說道︰「這人也厲害,知道陳大人的名字。」
陳大舉疑hu 的看了看xi 兵,很快就看到三個人被帶上來,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陳大舉,半年不見,你xi 子得意了吧?」
「老子想見你一面可不容易啊,要不是老子機靈,恐怕早就成了刀下鬼了。」
「郭大人?」陳大舉連忙走過去,只見一人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過郭平還有誰。
陳大舉連忙解開郭平身上的繩索,賠禮說道︰「郭大人,你就別笑話我了。」
「怎麼是郭大人親自過來?這事t ng冒險的。」
郭平也不計較,笑道︰「這點xi 事老子若是辦不成,就不好充當均州軍的人了,再說咱們均州軍哪次不是冒險?」
「有些事還是過來說明白好,只是把我們綁起來的那名xi 兵好像是軍事學院的人吧?他們怎麼連我也不認識了。」
「弟子,弟子而已。」陳大舉連忙說道︰「閑著無事,教他們幾手而已。」
「你xi 子就別得意了。」郭平笑罵道︰「要不是老子要見你,容得他們lu n來。」
陳大舉連忙把郭平介紹給夏貴和洪福,夏貴見郭平穩重,一副xi ng有成竹的 樣,一看就有大將之才,不禁暗中佩服張貴,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招攬了這麼多人才。
郭平不敢自傲,連忙向夏貴行禮,尊重說道︰「張大人在外,常言廬州若不是老將軍,恐怕早已落入韃子之手。」
「老將軍不僅是廬州之大功臣,也是大宋的大功臣啊。」
夏貴連忙說不敢當,郭平有備而來,又給夏貴送上一副軟甲,道︰「這是江陵專 n為夏大人打造的軟甲,老將軍試一下看是否合適。」
夏貴大喜,為將者對武器、對保命的盔甲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張貴想得真是周到,夏貴雖然以前沒和張貴見面,但很快就被他的部將征服了。
眾人說了一會話,然後回到大營,分了主賓坐好,夏貴主動問道︰「郭大人此次冒險進入廬州,怕是為了廬州城外的大軍而來吧。」
郭平點頭,道︰「張大人早已定下計謀,只需等伯顏、張弘範離開安慶,便以水師封鎖安慶,斷絕韃子的後路。」
「然後出動均州軍協助淮南軍,一口吃掉這王惟義這五萬大軍,掃平淮南,b 韃子跟朝廷決戰。」
「伯顏兵力有盡,然而朝廷之兵無窮,只要層層狙擊,不斷消耗韃子的兵力,就算韃子到時兵臨臨安,也是紙老虎一只而已。」
夏貴見郭平說得輕易,自然知道其中不知會遇到什麼危險之事,不過也贊嘆張貴的大手筆。
眾人自然仔細做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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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王惟義並不知道城內發生的事,也不會想到張弘範剛離開,均州軍和淮南軍就開始算計自己。
不過王惟義究竟是心中有些擔憂,剛結束攻城,王惟義就開始經營大營,不但加固大營,還設置大量的拒馬等,以防宋軍的反撲。
宋軍有可能會反撲,王惟義又不是蠢才,自然知道有這個可能,而且不幸的是,他剛剛想到黃州的均州軍。
希望這該死的均州軍不要把目標放在這里吧。
張博如今已是王惟義身邊的親兵頭領,王惟義非常信任張博,任何事情都會跟張博商量,張博從一名xi 兵能夠成為親兵頭領,王惟義教了他不少。
「張博,你看黃州的均州軍,會不會和廬州守軍聯手?」王惟義擔憂問道,他是被均州軍打怕的了,一點也不想見到均州軍。
「大人,即使均州軍和廬州淮南軍聯手,大人也不用害怕。」張博肯定說道︰「如今軍中尚有 ng古騎兵萬人,均州軍到底也不過是一兩萬人而已,何懼之有。」
「張博,無論何時,對于均州軍絕對不能忽視。」王惟義認真說道︰「忽視均州軍的結果就是死。」
張博表示受教,王惟義嘆息說道︰「老子這幾年,是被張貴打怕的了,只希望一輩子不願意見到他。」
「然而這又不是不可能之事,張大人離開廬州,黃州的均州軍又怎麼會不知道?若是均州軍拼了命要找我們麻煩,老子也就只有拼命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張博剛過上一些好日子,自然希望王惟義能夠活下去︰「就算均州軍來攻,咱們堅守大營,他還能怎樣?」
王惟義苦笑,誰知道會怎樣︰「該來的總要來,不來的也不會來,若均州軍真來了,咱們也只有拼命了。」
「咱們說什麼也不能辜負了張大人的信任。」
「大人,末將就算是死,也要與大人共同進退,均州軍就算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末將也要跟他們斗一斗。」
王惟義點點頭,兩人正說話,一個xi 兵走到王惟義身邊低頭說了幾句話,王惟義臉s 變了變,讓張博先回去,自己跟xi 兵來到了一處軍營。
「大人,青青公主剛才暈 了過去。」一個大夫皺著眉頭,說道︰「再這樣下去,恐怕……」
「多灌一些稀飯。」王惟義憐惜的看著昏 的張青青,低聲道︰「大人已經讓京城的張宏略大人j ng選了長白山人參送過來。」
「恐怕也就是這幾天就能到了,到時熬點人參湯水,能活多久就多久了。」
大夫遲疑了片刻,道︰「有人參水吊命,青青公主多少也能熬多一點時間。」
「只不過、只不過xi 人實在不明白,明知心病還須心y 醫,為何大人就願意把青青公主送走?」
「這事,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王惟義也不生氣,知道大夫是為了救人,搖頭道︰「朝廷的事情,復雜得很,我們還是听大人的吧。」
「只希望,這天底下會發生奇跡,讓青青公主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