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將 第一百五十二章兵臨城下(32)

作者 ︰ 蝶蘭

郭平第一時間隨騎兵過江,可惜的是對方也是謹慎之人,放棄外城而固守內城,不過出兵前已考慮到這種情況,也不覺得失望,六萬大軍過江,安置軍備、安放糧草、安頓士卒繁瑣非凡,不過郭平卻能有條不紊安排妥帖,等一切都已經安頓好已是卯時,郭平信步走出大營,大營外的工兵營卻是燈火通明,隨軍的工匠在修葺、組裝攻城武備,準備明日一大早給建康一個漂亮的見面禮。[

這是一架巨大的望樓車,但均州軍所用的望樓車和宋所素用的卻又完全不一樣,望樓車的底架竟然是用硬鐵制作,底架的鐵架子有四個巨大兒結實的輪子,推動的時候非常方便,而且到了固定地點,輪子可以升起來不至于阻礙望樓車的固定。

鐵架子的四條腿部焊接了四塊鐵板,到了固定的地方,望樓車可以牢牢的壓在地上,恐怕想推倒也不容易,除了底架之外,再往上是用堅固的硬木組裝而成,平時拆成一條條木條便于運輸,到了地點之後再根據組裝上去,固定之後便是一架望樓車,而且這種固定是根據攻城所需要的高度可以往上接,也就是說城牆越高,望樓車也就越高。

望樓車最高處安裝了一個滑輪,巨大的床弩也可以通過滑輪拉上去而不費力氣,望樓車最頂部用木板鋪墊,每一架望樓車可以安置兩架床弩或一架投石機,同時還可以容納三十人控制投石機或床弩。

元軍放棄了外城,給宋軍帶來了許多方便,工匠在組裝望樓車,但工兵卻可以模到了城門附近,他們要首先安排好望樓車停放的位置,同時還要測量護城河的水位和架橋的地方,工兵營有一種簡單的架橋方法,要比其他攻城武器方便得多。

看到工兵營一片忙碌,郭平總覺得自己無所事事,他心中雖充滿了信心,但自己也只是佔盡了武器精良的份上而已,一萬騎兵是排不上用場,因為騎兵要防御常州的呂文煥,呂文煥尚有數萬漢軍,常州守城有余進攻不足,郭平要防御呂文煥從常州回師,這一萬騎兵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那麼算下來自己也不過是五萬士卒而已,而且這些士卒大部分在半年前還是和對方的蒙古漢軍是一伙。

他們同一個身份︰都是鄂州的降軍,雖然這一支新生的宋軍已經過兩個月的整訓,組建南下大軍時又以均州軍為核心,但戰斗力具體能夠達到什麼樣,士卒的忠誠有沒有問題,自己並不是非常清楚。

均州軍對望樓車、攻城器和架設便橋等等這些技術采取了保密的制度,專門設立了工兵營來負責,但郭平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沒有經驗,至少是沒有新式攻城武器攻城的經驗。

工兵營是一個復雜而的軍種,至少郭平以前沒有听過,兩年前張貴組建工兵營,任命當時還是長槍兵統領的楊不及為指揮,當初均州軍正在加快組建騎兵,長槍兵、刀斧手這些兵種不是取消就是縮減,郭平還擔心楊不及也被合並。

想起三年前,楊不及和自己一樣,都是禁軍的一名小都頭,然而三年過後,世事弄人,自己已是均州軍副指揮,幸好楊不及也是執掌一軍,要不然自己還不知道怎樣相見。

楊不及為人勇,而且家世不錯,他的個頭特別大,平常禁軍「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為法」,他卻能夠舉一百二十斤,雙手力氣在軍中不當二人之下,只可惜楊不及脾氣暴躁,性格偏激,又好酒好賭,當初在軍中混了十幾年也沒能上位,後來到了均州軍才有所改善。

但楊不及畢竟欠缺了幾分變通,後來還被安排到軍事學院學習了數個月,這才長了見識,收斂了身上的脾氣。[

楊不及率領工兵營三千人一窩蜂從均州隨同馬邑前來支援自己,見到自己並沒有怨言,還是跟以前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分穩重,少了一份煩躁。

郭平雖有些疲倦,但今晚卻過于興奮,三年前襄樊被困,大家對大宋已失去了信心,然而三年後,自己竟然率領大軍攻打元軍,仿佛三年前的局勢重現眼前,只不過防守的是元軍而已。

「一定要攻下建康。」郭平用力的搓了搓手,三年了,自己從不敢想象能有今天,但如今,這樣的日子確確實實出現在眼前,是那麼的真實。

「羊頭,怎樣了?」郭平信步來到工兵營,大伙雖然忙碌,但卻沒有多大的聲音,工兵營和均州軍有所不一樣,除了部分護兵之外都是工匠,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手本領,楊不及與自己當初在驍勇軍時,自己一直就叫他羊頭,可沒少把他惹惱。

楊不及擦了擦手,看到郭平優哉游哉的樣子,埋汰道︰「好你一個郭西夏,當了官兒就不能體諒咱們了,不知道我們工兵營剛從均州軍過來嗎?這數天也沒睡好了,郭西夏你總不能讓咱們歇一會嗎?」

郭平先祖原是西夏鷂子,馬術弓箭頗為精銳,西夏滅亡之際逃亡到宋朝,雖然到了大宋後馬術荒廢了不少,但箭術卻一直保留下來。軍中西夏後人,恐怕也就只有郭平一個,楊不及當初也沒少拿他身份說事,如今卻只是一種稱呼,一種懷念而沒有別的意思。

郭平笑了笑,知道楊不及故意拿自己開玩笑,沒看到雙眼炯炯有神,說不得自己讓他休息兩天才讓他發脾氣呢?要知道工兵營成立了兩年,今天終于派到了用場,他楊不及和自己加入均州軍三年,今天第一次出力,早已心急得發瘋。

「我說郭西夏,」楊不及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坐下來,卻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酒葫蘆,這些年他好酒也一直改不了,幸好工兵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限制喝酒,軍中不能喝酒的紀律在他們工兵營不通用,要知道工兵營里多是工匠,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的脾氣;再加上工兵營為配合大軍攻城,忙碌的時間多是夜間,不喝點酒提神,恐怕干不了半宿就倒下了。或許楊不及就是看中了這一條才願意留在工兵營,楊不及悶了一小口烈酒,這樣的寒冬,能有一口烈酒無疑是人生最快活的時光︰「這次一定要讓老子出出風頭,老子都悶了三年了。」

看到郭平疑惑的表情,楊不及又悶了一口酒,把酒遞給郭平,道︰「別小看咱們工兵營了,除了工匠、火藥兵外,這些護兵平常訓練的都是攻城的本領,要是掄起攻城的經驗,均州軍中可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過我們。」

「這都是一幫好兒郎啊,大好的兩年時間就悶在均州,可惜了,這次若在不讓我們上陣,恐怕都要把人逼瘋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自己有本領立功,但卻要看到別人不停立功,或許這就是楊不及的悲哀。

郭平拒絕了楊不及遞過來的酒,他向來謹慎,為將者自律,不做任何違反軍紀的事,听到楊不及的話,沉吟片刻道︰「若是真如羊頭你所言,工兵營更不能打前鋒。」

「郭西夏,兩年不見,莫非你看不起老子不成?」楊不及有點著急,一把拉住郭平,大聲道︰「別以為你當了官兒,老子就不敢得罪你了,別忘記了老子當初還是跟你混一個指揮。」

郭平連忙壓住楊不及,不滿說道︰「羊頭,都三年了,你的脾氣怎麼還不改一下,老子說不讓你們打前鋒,也沒說不讓你們上陣。」

「張大人怎麼說來的?好鋼需要用在刀刃上,老子想先把你們藏起來,到時給元軍最後一擊,而並不是讓你們白白去送死,你們訓練了兩年,好不容易才成長起來,我可不想把你們毀在老子的手上。」

「嘿嘿,」楊不及撓了撓頭,道︰「郭西夏,你向來有大量,就當我沒說過、就當我沒說過,咱們一起混了十幾年,你也知道老子不容易啊,如今有機會還不讓老子出一下風頭,老子都快要悶死了。」

「羊頭,」郭平突然嚴肅的看著楊不及,認真說道︰「你後悔了沒有?我說三年前咱們一起到均州軍,你現在後悔了沒有?」

「後悔?」楊不及好奇的看了一眼郭平,突然明白郭平要說什麼,笑了笑道︰「為什麼要後悔呢?這三年來老子學的本領比一輩子還要多,別看老子現在是蹲在工兵營不爭氣,可張大人說過了,日後攻城略池少不了我們工兵營。」

「郭西夏啊,這你就不懂了吧,南方就不說了,若是過江之後,大元朝得有多少座城池,咱們工兵營攻城略池功勞還少得了嗎?日後歷史上咱工兵營至少要佔上一筆啊,這可是一種新兵種,就如火炮營一樣。」

「再說,工兵營也實在不錯,沒想到心靈手巧的活兒竟然這麼多,簡直讓人吃驚啊,明天倒是讓你郭西夏看一下,咱們工兵營的厲害。」

郭平看到楊不及沒有半點委屈,終于放下心,畢竟兩人以前都是同為都頭,如今自己可不是比他高上一截半截這麼簡單。

等郭平回到大營,親兵已著急得像一窩蜂,看到郭平馬上說道︰「大人,有叫做劉元的人,持有均州軍的牌子,等大人老半天了,大人再不回來,我都要急死了。」

要知道大軍南下並且圍攻建康,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拿著均州軍的令牌要見郭平,親兵還以為是出什麼急事呢?要是誤了大事,他吃不完兜著走。

「劉元,莫非是他?」郭平想起建康的陳瀟曾經給他說過這麼一個人,這人也倒是半個人才,被均州軍俘虜教訓了一番之後,竟然從良了,他們劉家以前可是負責元軍的糧草供應,均州軍抓了劉元,威迫他老子拖延交付糧草的時間,呂武才得以炸死了元軍的一名丞相和三名萬戶,算下來他們劉家也算半個功臣了。

陳瀟把他們救出建康,他們就開始和宋軍合作,听說常州也得到他們劉家不少好處,想不到如今竟然找上門了。

劉元知道郭平是大官兒,陳瀟讓奎祀軍往他們劉家身邊派人,一來引導劉家的商隊做出對宋軍有益的事,二來多少也有監督之意,三來也可以隨時提醒劉家,免得到時大水沖倒了龍皇廟,自己人不認自己人了。

「劉公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郭平看到劉元已有幾分心急,擔心他懷疑自己不接待他,于是淡淡解釋了一句;「郭某剛才巡營,讓劉公子久等了。」

劉元沒想到對方一個大官,還像=向自己一個小草民解釋,有幾分激動,連忙還禮,道︰「郭將軍嚴重了,深夜打擾郭將軍,是小子的不該,要是知道大人這麼晚還忙,小的怎麼也明天才來。」

兩人寒暄了一會,劉元原來不過是公子,被均州軍當成人質,後來卻成了均州軍的合伙人,也算得上造化弄人,若沒有一定的心智,也不會做出這樣大的改變。

「郭將軍,小子就直說了,」劉元知道均州軍做事向來實際,直接說道︰「一個多月前,小子被呂大人等均州軍將士掠去當人質,多得呂總管等人開啟,小子才得以醒悟重生。」

「後來在建康又多得陳瀟大哥相救,我劉家雖弩,但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大軍初到建康,小子不敢耽誤,前來大營請求效力。」

「劉公子深明大義,在下佩服,」郭平不願小看劉元,對于每一個能夠拋棄成見而相助的人,無論是張貴還是他,都抱有尊重之心︰「你們劉家的事皆因我們均州軍而起,郭某代替我均州軍三萬將士向你道歉。」

「不、不、不,」劉元有些慌亂,看到郭平要行大禮,哪里敢接受,連忙扶住郭平,道︰「小子能夠重生,均州軍之大義也,要說感謝之言,也是你們均州軍對我劉家有恩啊。」

「爹爹常言,小子能夠重生,即使劉家毀掉一切也是值得,對均州軍,我們劉家只有感激,而絕對沒有抱怨。」

郭平之所以要比劉義能當大任,不僅僅因為他為人穩重,更因為他會做人很多,兩人寒暄了一會,郭平遲疑片刻,道︰「此次大軍南下有些倉促,糧食倒不缺,但草料卻不足,要知南下向來缺馬,草料準備更加艱難,不知劉公子……」

「郭大人請放心,在下馬上回去跟爹爹商量,一定為大軍籌備馬料。」劉元心里頗為感激,他知道郭平是均州軍的副將,郭平對他們劉家的定論幾乎就是均州軍對他們劉家的定論了,如今能夠為大軍出力,以後說不定他們劉家還有可能成為大宋的功臣。

劉元想到這里,立刻告辭回去,劉家逃出建康之後,就躲在不遠處的江寧,並以秦淮河為依托,改頭換面繼續經營商隊,之前也向常州運送了不少糧食。

連夜回到江寧的老窩,劉芳听到了劉元的轉述,干枯的眼楮多了一絲渾濁的眼淚,如今劉家雖是狼狽,但劉元獲得重生,是他這個當父親即使是散盡家產也難以換回來,劉芳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兒,均州軍如此對咱們劉家,我們父子兩一定齊心協力,為均州軍出力,也算是為咱們劉家前段日子為元軍效命贖罪吧。」

看著劉元嚴肅認真的表情,劉芳忍不住說道︰「郭大人也是在幫咱們呢?」

「爹爹,為什麼這樣說呢?」劉元看著劉芳,逃亡的這段時間,劉芳遭到了極大的打擊,幸好劉家的商隊向來是劉芳一手辦理而沒有外人插手,這才得以逃出建康之後還能重組商隊,要不然劉家就真是徹底敗落下去了。

「郭大人知道我們劉家以前為元軍籌備糧草,但宋軍向來缺馬,他是怕我們劉家有多余的草料,所以才獨說缺少草料,這是要為我們劉家減少損失啊。」

「在下听說郭大人行事向來穩重,沒有九成的把握也不會輕易去做一件事,此次圍攻建康可算得上是前所未有之大事,所謂大軍出征糧草先行,郭大人又怎麼會獨缺草料呢?」

「那、那我們劉家是不是真還存有多余的草料?」劉元有些憂慮,接著道︰「要不然孩兒去拒絕郭大人。」

「還真存放了大批的草料。」劉芳嘆了一口氣,他當初為元軍籌措糧草,可謂費盡了心思,又擔憂糧草不足之事,所以全力籌措糧草,糧食給常州輸送了不少,但草料一直不動,若是繼續積壓下去恐怕變壞了。

「那、那孩兒去拒絕郭大人嗎?」劉元有幾分不知所措,以前他就是一個富二代,從來沒接觸商隊之事,真要處理也難為他了。

劉芳搖了搖頭,沉吟片刻,道︰「不用,郭大人既然說了,想必他另有打算,我們這次就算便宜一點,以後均州軍之事,咱們劉家傾盡全力相助罷了。」。

大宋權將第一百五十二章兵臨城下(32)(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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