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迫人,馬遷安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無可奈何的承認了「自己」與馬佔山是有那麼一層關系。&。
至于兩人黨派不同,這在馬佔山眼中看來不算什麼事情。馬佔山是老派軍人,對政治的理解不是那樣深,在他的眼中看來,無論是那個黨當政,哪個政府在台上,只要堅決抗日,重視民生,那就成了,就值得擁護。
見馬遷安終于認了大伯,馬佔山不禁唏噓不已,反復提到對不起弟弟,不該戰場上手足相殘。听到馬佔海夫婦是由于身上多處槍傷作,英年早逝,則更是頓足捶胸。
此時的馬遷安只能安慰這個處于悔恨中的老人,他給馬佔山遞了一塊手巾後說道︰「大爺,都過去了,其實我爹娘也不恨您,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使不是您去剿他們,也必然會有別人去剿他們,都一樣的。」
「真不恨我?」
「不恨。」馬遷安心道︰俺不知道。
「跟你說過?」
「說過。」馬遷安心道︰編的。
老軍人得到馬遷安「誠懇」的回答,忘了計較馬遷安先前不願與他想認的情景,精神一振,哈哈笑著,親熱的情緒立刻充滿了這間不大的旁廳里。
馬佔山似有千言萬語,但在這種場合下也只能忍耐,沒有時間多說,按時間推算,老蔣也差不多該到了,下面還要一通忙活呢,該說的台詞還要說,該演的戲還要演。
旁廳的小門忽然打開了,走進來一位「器宇軒昂」的梳著大背頭的青年黑西裝「男子」,面孔白淨、個不高,滿臉傲慢神色,進來後站在門邊以觀望的眼神將屋中幾人掃視一遍,看到馬遷安時,忽然面露驚訝,若有所思的表情一閃而過。
糟!馬遷安第一時間就認出這位爺是誰,孔二小姐麼!搞怪又來到這里干嘛?閑的蛋疼看授勛演講?
馬遷安猜得不錯,孔二小姐是閑的難受,今天有如此「節目」,當然要第一時間觀摩觀摩,打時間,今天要員來了不少,也有不少與她有生意上的來往,順便聊聊天再搞定幾宗生意。(&)孔二小姐可是善于「理財」的高手,她能將買飛機的錢吞下一半,將本來采購的先進飛機變成28年出場的過時貨。
見到魔女出沒,馬遷安有意無意偏著頭盡量不看她,希望能躲過孔二小姐的關注。
奈何,天不遂人願!孔二小姐好像記憶力頗佳,只是覷起眉頭,盯著馬遷安十幾秒,就做出了恍然大悟狀。
「你……?」孔二小姐忽然快步走到馬遷安身前,揚起面孔以及其快的口吻叫了一聲,「你是那個人!」
一屋子人不明所以,都在看著兩人。馬佔山也好奇的盯著孔二小姐,他不認識孔二小姐,但能看出這是個女娃,女娃找自己佷子,干嘛?嘛情況?
「你是那個人!」孔二小姐固執的重復了一句。
「小姐認錯人了,我不是!」
「你是!你騙不了我!這個頭,這身板,這胳膊,這相貌,還有你身上的這個味道,我不會認錯的。」孔二小姐夸張的深吸一口氣,很堅定。
重慶公園生的那場紈褲之間的戰斗,還沒有多長時間,只不過才經過了幾個月,孔二小姐記憶力又好。看來賴是賴不過去了,算啦,遇到她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馬遷安嘴角漸漸咧開,露出潔白的牙齒,輕松的回復道︰「好吧,你說我是我就是,不過我認為你穿女裝很好看的,這西裝也忒難看了點。」
「真的是你!」孔二小姐好像很快樂,忽的一撲將馬遷安抱住,隨即又松開量著馬遷安,開心的笑了起來︰「我就說嘛,好兄弟怎麼就找不到了?要不是你,那天老娘就完***蛋了。(&)」
這簡直太糙了!這是誰家女娃?有沒有大人管教?滿口粗言,動作粗魯,上來就撲我佷子,這還像個姑娘家家的麼?馬佔山老派,看不慣孔二小姐做派,眉頭一皺就要上前插話。
剛一有動作,就被一個胖胖的矮矮的小老頭拉住了,老頭臉上浮現出一股奇怪的笑容,右手死死拉住馬佔山的袖口,但眼神卻看向孔二小姐與馬遷安。
馬佔山無奈,他認得這個胖老頭是誰,前兩天還見過面,大名鼎鼎的孔細細,財政部長財神爺。豪門國蠹,世人側目。馬佔山也側目他。
這人可謂手眼通天的人物,老蔣的大姐夫。早年留學美國,畢業于耶魯大學研究生院。辛亥革命後,曾任山西都督閻錫山的顧問,廣東革命政府財政廳廳長,國民政府實業部部長、財政部長、行政院長、中央銀行總裁和中國銀行總裁等職。
孔細細主管財政後,除繼續采用宋自文在任時所使用的增稅、借債等辦法為蔣籌措軍政費用外,和宋自文不同的是「唯蔣命是從」。而蔣對孔則寵信有加,歷久不衰。
孔細細拖住馬佔山,將嘴巴湊到馬佔山的耳朵邊,一邊看孔二小姐一邊悄悄地對馬佔山說︰「秀芳老弟,我女兒我女兒,見諒見諒。」
啊!馬佔山只好輕輕喘了一口氣,孔二小姐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這麼大膽毫無男女大防的思維觀念,怪不得胡宗南不想娶她,還絞盡腦子擺了孔二小姐一道。
孔胖子笑嘛?胖臉都快成菊花了!馬佔山瞄了一眼孔細細,後者正笑眯眯的盯著孔二小姐在與馬遷安快樂無比的聊天。
媽的,這成什麼事兒嘛!馬遷安一邊虛應,一邊四處偷偷打量周圍的人群,都「不懷好意」瞧著自己。這女人打扮的再男人化,也瞞不過眾人的眼楮。
孔二小姐今年22歲,正值青春年少,雖無閉月羞花之貌,但也不丑。眾人耳朵尖偷听到了孔二小姐身份,交頭接耳一番,驚愕的、嬉笑的、羨慕的,表情各異。
尤其李四清,竟然模著下巴在心中對孔二小姐品頭論足一番,最後斷定,不如張小花妹子耐看。
孔二小姐亦感覺眾人在看著自己,又看到自己老爹也在那里看熱鬧,不滿的了性子,除了留下老爹與馬佔山,將一眾人等統統轟出了小廳。
小廳一下清靜多了。
「兄台混抗聯的?那幾個月前來重慶干嘛?哦對了,那個龍三太子被打慘了,半年了才下床,看他還敢不敢跟咱們耍。」孔二小姐旁若無人,頻頻拋出嚇死人的「炸彈」,急的馬遷安一個勁使眼色,嘴里機智的編寫理由。
「做點小買賣,抗聯缺錢啊,政府也不撥款,兄弟們老苦了!哎,我可不知道誰是龍三太子,我就覺得吧,欺負弱女子就不行,路見不平一聲吼哇!」
真累死了,拜托來人把這碎嘴八婆拖出去打!馬遷安心中恨恨的想。
馬佔山豈能不知現時情況,不過他沒有什麼辦法,他不知道馬遷安心中怎麼想,看這樣子兩人聊得還挺熱乎,不好貿然打斷,何況孔胖子還在旁邊,有一搭無一搭與他交換著沒營養的廢話。
孔二小姐依舊喋喋不休,「兄台叫個什麼名字來?好像叫余則成?我在重慶找啊找啊,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原來兄台竟然是抗日聯軍的,這下可好,我讓我姨夫提拔提拔你,有恩不報非君子嘛,是不是兄台?萬望不要推辭小妹的好意。」
在孔二小姐嘴里,提拔一個人以報「私恩」這種做法,是如此的不當回事。
你以為中國是你家開的?馬遷安心里一陣不舒服,不過很快就過去了,可不怎麼的,就是那麼回事麼。
「不敢!二小姐,這種提拔我不敢要,國之重器豈能私相授受?我的階級官職都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二小姐美意我恐怕不能接受。」
「 ……」孔二小姐詫異的看著馬遷安,恐怕是沒料到這兒「兵哥哥」竟然還甩出兩句酸詞兒,還私相授受?還有這麼古板的人?我這話要是對別人說,那人不敢說對我肝腦涂地,但是納頭便拜還是有可能的,他們惡心著呢。
「余兄台……」
「哦,忘了說,那名字是假的,我真名馬遷安。」馬遷安帶著些尷尬糾正道。誰想能踫上這「奇人」吶,我還以為利用完孔二小姐打完龍三太子黑槍就完事了呢,真是好巧不巧,自作孽。
「馬遷安?」沙上伸著脖子注意听人聊天的孔細細手一抖,半截煙卷掉在地上,也不撿,劈頭就問馬遷安,「那個旅長?**?」
孔細細記不住李四清等人的名字,但對四人中唯一的**馬遷安,他確記住了名字。
馬遷安扭過頭看了一眼孔細細,不知道他是誰,但看到孔細細的胖模樣和奸詐面相,心中惱火,回了一嘴︰「是呀,**。有什麼奇怪的嗎?委員長對我們不是一視同仁嗎?不會將來軍餉的時候厚此薄彼吧?」
「哦?聊了半天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是**?」孔二小姐眨著眼楮,略感詫異。
「有問題嗎?看來二小姐對我們有意見?」
孔二小姐沒加思索,擺擺手道︰「切,什麼黨不黨的,對我沒影響。對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孔細細趁亂跟馬佔山嘀咕了幾句,幾句話好像觸動了馬佔山的逆鱗,馬佔山黑著臉站起來,不滿的大聲說道︰「不行!他是我親佷子!你們不能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