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血色月亮(一)
暴風雨像一匹月兌韁的野馬,從東北邊緣的杜根草原,像一個毫不講情面的強盜,襲卷了整個富裕而人口密集的中部圖爾加草原,
黑雲鋪天蓋地的卷了過來,帶著瀑布般的雨水,把生長著密集青草的地面變成一片難行的泥濘,
悶雷在頭頂的雲層中轟響著,錯亂的銀色閃電不斷劃破頭頂的天空,照亮撒滿都城壁前整齊的芮爾典軍陣,
閃亮的電光照亮芮爾典士兵的臉,舉到胸口的盾牌只讓他們露出一雙血紅的眼楮,看著在城頭上滿布弓箭的寒光,里邊透射出猛獸般的目光,
連續八天的慘烈攻城戰,讓芮爾典軍隊付出了4千人的傷亡代價,也讓撒滿都城牆坍塌了大半,
可是內城里邊的1千庫吉特殘軍,依然死死守著最後一道殘破的城壁,對于這支以死據守的庫吉特王庭十八中隊,
就連負責進攻的芮爾典軍隊也心中充滿了詫異,
大陸上誰都知道,守城並不是庫吉特人的強項,可是這支5千人的輕裝部隊卻用自己的弓箭和彎刀,在外圍2萬主力出現大潰退的情況下,
用自己並不擅長的城壁戰和必死之心,把3萬芮爾典精銳騎兵企圖追擊的腳步,死死拖在殘破不堪的撒滿都城下
兩軍殘缺的尸體在城牆垛口相互堆疊著,在瓢潑大雨中被沖刷的微微發白,沾滿血跡的城垛口在雨中顯得格外淒厲,
散亂的城壁條石上布滿了投石機彈砸凹下的痕跡,紛飛的白色雨點中,庫吉特射手頑強的身影,不時在在坍塌的城垛口時隱時現
「米塞林你們東部軍的戰斗力,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了」芮爾典第十二騎士團長內爾拉德神色傲慢的倒背著手,眼神中露出一絲輕蔑,
在內爾拉德的身前,是一名身上身上帶著血跡的芮爾典將軍,對于內爾拉德的責罵,身體筆直的站立著,
大片的雨水滴順著他身上殘破鎖甲的紋線流下,在帳篷內形成一片褐色的泥濘,
「真是讓人意外啊」內爾拉德轉過身來,凌厲的眼神盯著面前的米塞林,語氣譏諷道
「如果不是元帥大人親派我來督戰,我還不知道號稱芮爾典巨龍之槍的獅翼旗團,在這座破爛的小城前耽擱了整整4天,
這可是俄萊德旗團用三千條生命,在德瑞法厄班與庫吉特的增援部隊血戰換來的,卻被你們就這樣白白浪費在大雨里,
要是那些死在德瑞法厄班的王國勇士,知道他們的鮮血如此不值錢,也會氣憤的從墳地里爬起來吧」
「大人教訓的是可能是屬下太無能了」米塞林低著頭,對于內爾拉德的嘲諷,米塞林雖然滿嘴承認,可眼光里卻是一片復雜之色
誰都知道這次是怎麼回事,自己的獅翼旗團不過是個名義上的替罪羊,
為了挽回自己在艾車莫爾受阻的不利局面,
王國元帥伯蘭特向駐守在東部草原邊界的芮爾典東部軍團下達了緊急調令,
東部軍的2個精銳騎兵旗團,連夜突進東部草原,
借著庫吉特人在圖爾加大舉集結,大幅收縮防線的機會,
沿著草原邊緣較為隱秘的阿曼森長廊,連續奔進3天,橫跨整個東部草原,然後突然出現在圖爾加外圍第一要塞撒滿都城郊外,
皎潔的月光下,一道長長的黑線出現在大地的盡頭,
戰馬的轟隆馬蹄聲撕碎了大草原的平靜,3萬如同颶風橫向沖擊的芮爾典輕騎兵,頃刻間就把庫吉特人在撒滿都城外的散亂防線徹底洞穿,
沒人會想到芮爾典騎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騎兵的迅捷攻擊,把毫無準備的庫吉特人打的暈頭轉向,
營地被芮爾典騎兵踏成碎片,族民在芮爾典人的劍光下血流成河,兩個上萬人的部族在一夜間被屠殺的成為絕戶
面對突然而至的芮爾典騎兵軍團,散亂的組織習慣,讓眼楮只盯著魯達托山方向的庫吉特軍隊,再第二天才開始動員起來,
自詡為大草原主人的庫吉特人,這次遇到了讓他們也感到難纏的對手,
這2支踏月而來的突進騎兵,似乎對于庫吉特人的戰術極為熟悉,
面對開始反應過來的庫吉特大軍,兩支芮爾典騎兵就像兩把鋒銳而糾纏在一起的剪刀,不時對于庫吉特人搜索的軍隊發起毀滅性打擊,
往往一支在前吸引不斷追擊聚攏的敵人,而另一支則早已在前方埋伏,這種簡單而有效的誘敵戰術,對于庫吉特人喜好散亂搜索,集中攻擊的習慣可謂是致命的
幾次都是這樣,
當庫吉特軍隊認為自己抓住了這些可惡的偷襲者時,卻總會突然發現自己的背面總會出現一支鋒銳之極的輕騎兵,
這支鋒銳的芮爾典騎兵,會在他們正在與前面騎兵主力纏戰的時候,
從左右兩個方向發起突然襲擊,
然後像一把前後合並在一起的剪刀,把庫吉特騎兵的密集隊形切開,
失去了組織的騎兵隊伍是致命的,
散亂的隊列在密集而龐大的騎兵集群面前,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這導致擁有4萬優勢軍力的庫吉特人在撒滿都會戰中,連最基本的反抗都沒來得及組織,就被殺的一瀉千里,傷亡近3萬多人
2萬殘余的部族軍隊在3萬芮爾典騎兵面前,卻不得不選擇退回圖爾加,
衛城撒滿都只留下了一個五千人左右的王庭中隊。此刻,圖爾加正在舉行草原拉倫勇士的部族狂歡根本無法組織軍隊反攻
戰爭的天枰在這一刻向芮爾典人傾斜
佔據郊外的2個芮爾典東部旗團,借機一部北進,不斷驅趕四周可能出現的庫吉特軍隊,一邊迅速切斷撒滿都城與圖爾加城的聯系,
另一部主力則開始下馬舉盾步戰,圍攻只有五千人的撒滿都城,這是王庭圖爾加在草原中部最為重要的要塞,
也是芮爾典軍主力北進的第一落腳點,
打下撒滿都城,
不但可以切斷王庭與南部其他哨點的聯系,也可以讓大軍深入草原月復地的芮爾典人,獲得一個駐扎和囤積物資的絕佳地點,
芮爾典元帥伯蘭特的計劃不可謂不完美,調動東部軍突擊撒滿都城,就像一把抹過庫吉特王庭咽喉的鋒銳匕首,
讓本來極為不利的局面頃刻間顛覆過來,
可惜戰爭總是充滿了意外和驚喜,
芮爾典騎兵在原野上擊敗了擅長野戰的庫吉特人,卻在自己最為擅長的攻城戰中吃了大虧,
駐守撒滿都城的是王庭親屬衛隊第五中隊,
這是一支在庫吉特軍隊長少有的一支由颶風弓箭手組成的中隊,在調來撒滿都城之前,第五中隊主要負責王庭圖爾加內城防衛任務,
庫吉特王將第一要塞交給他們,對于這支部隊的信任和能力可想而知
正是自己王庭軍的身份和榮耀,
讓這支部隊在城外主力遭遇重創而選擇退卻的時候,依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留下
五千名颶風射手在野戰中可能只是一支不錯的遠程攻擊力量,可是在城壁戰中,絕對是一個讓人感到戰瑟的對手
庫吉特人從小抱著弓箭長大,射手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稱謂,可是要想成為一名更高等級的颶風射手,
最少也需要能在一百米外射中帳篷頂上擺動的風鈴,在飛奔的戰馬上射中五十米外的箭靶,在五十米內精確命中一支急促奔跑的羚羊,
這些看似花俏的技藝,在戰場上卻是最為犀利的攻擊手段,
攻城的芮爾典軍隊就像遭遇他們致命打擊的部族軍隊一樣,對于這支特殊守城部隊的底細毫無防備,
他們是來自東部的草原軍團,他們的對手是庫吉特人的騎兵,對于據守城壁的颶風射手中隊他們並不太在意,
射手只是庫吉特軍隊中的輔助兵種,這一點在以前遭遇的庫吉特軍隊中表現的很明顯,
實際上,無論多麼高明的射手,
在不斷起伏的馬背上,他的射擊精度都會大大降低,就像明明要射敵人的頭,可能因為戰馬的一個起伏,
箭鏃就能飛到半空中,劃出一條讓人遺憾的弧線,所以庫吉特人往往會在主力騎兵的側面,安置這些跟隨在主力騎兵後面的射手,
在正面騎兵大舉突擊的時候,用這些弓騎兵不斷騷擾敵人的隊形,
為前面即將撞入敵陣的主力騎兵撕開一個缺口,只要對方的陣型在箭雨中動搖,擅長突擊的主力騎兵就可以沿著這個缺口,把敵人撕成碎片
可惜,這次獅翼旗團遭遇的颶風射手沒有馬,他們的箭簇也不會因為戰馬的躍動而偏失準頭
銳利的庫吉特長箭在150步外就讓密集沖鋒的芮爾典騎兵倒下一片
因為這次為了達到突然奔襲的目的,芮爾典騎兵都是穿著簡便鎖甲和一般的鶩形騎兵盾,
這種只能覆蓋半個身軀的盾牌在沖鋒時,
可以讓芮爾典騎兵一面護住側翼的身體,一邊可以迅捷的刺出長槍,
可是在以精準射擊著稱的颶風射手面前,
密集移動的芮爾典士兵,無疑就像一個四處漏風的靶子,颶風射手精準的箭鏃,不時從盾牌的間隙射進他們身後同伴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