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邊的領主 第一卷 父輩的旗幟 第十一章 兩個庫吉特人的故事 3

作者 ︰ eskimol

萊因特別害怕坐在車子對面的那個人。那個人皮膚白皙,穿著旅行的大罩衣,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冷漠。這個時候我的父親把萊因左胳膊的袖子褪了下來,讓萊因坐到他的另一邊把右胳膊的袖子挽起來。

父親把萊因的右胳膊拉直,檢查著瘡口的愈合程度。然後他用一團絨線粘上藥膏給萊因抹上。商人給父親留下的藥膏被父親丟掉了,那些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脂肪油膏,只能把傷口糊上,別的什麼作用都沒有。父親用的是諾德女人給他做的北海藥,這種藥很有效,據說諾德漁民經常在打漁收網的時候被細細的魚線割傷手,擦了這種草藥做成的藥膏,第二天早上傷口就能結疤,過幾天就一點傷口都沒有了。

父親今天早上已經帶著萊因離開了盧倫斯。

在之前的旅行里,馬車除了四個小時停一次讓旅客下來上廁所外,馬不停蹄的趕著路。父親在車上給萊因抹著藥膏,但是萊因不讓父親給她身上除了四肢和腦袋剩下的部分抹藥膏。這個時候父親就摑萊因的腦袋兩下,說︰「如果不抹藥的話,等不到你12歲你的皮膚就會變得和老太太一樣。」萊因想了一下,背對著父親把有些泛黃的脊背露了出來,父親細細的給她抹著藥。但是再其他的地方,萊因說她變成老太太也不願意露出來。

在盧倫斯的旅館,父親住進了商人預先準備好的房間。他用一個第納爾兌換來了5個銀幣和50多個銅板。他用一個銅板一桶熱水的價格讓跑堂的湯漢提來熱水注滿了一個大木桶。他把萊因丟了進去,把一套干淨的衣服,一根醫用棉條,小半罐諾德藥膏放在旁邊。然後讓萊因洗完澡自己好好整理一下,把該抹藥的地方都抹好,下一次有這種機會還得過幾天後,要靠近烏克斯豪爾的時候才有一些集鎮上有洗澡的地方了。

萊因皮膚有些黃,五官縴細,這和斯瓦迪亞人的小孩不一樣。換了新衣服的萊因把用過的棉條,褪下來濕衣服,沒用完的藥膏還給了父親。父親讓萊因以後記住把棉條用完了就丟掉。

父親叫來那個湯漢,讓他把這件濕衣服洗干淨在爐子上烤干,第二天一早要。

湯漢今天晚上在父親這里得了一大把銅板,對父親的要求立馬答應。他急急的跑下樓道,搡醒了他睡著的老婆讓她起來洗衣服,湯漢告訴他老婆。如果第二天沒把洗好的衣服漿得像鴿子一樣白,烘得像木頭一樣干,他就揍她。

第二天,父親拿到了像鴿子一樣白,像木頭一樣干的衣服。

他轉身把衣服遞給了萊因,讓她自己裝進她的亞麻口袋里。這個口袋是頭天晚上湯漢以5個銅板的價格推銷給父親的。

在上車前,父親又給了湯漢5個銅板表示對他服務的滿意,父親從錢包里掏銅板的時候,湯漢在一瞥間看見了厚厚堆疊著的閃閃發光的第納爾金幣。父親的慷慨給這個湯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那些第納爾的光澤則在湯漢的腦海里熠熠生輝。

湯漢在深思熟慮之余,叫來了他的弟弟,給了他11個銅板,讓他自己留1個,用剩下的10個去鎮東頭的財主家借一匹馬,然後騎馬去趕去北烏克斯豪爾的林子找門.卡扎克(出來吧!-!)告訴他,如果願意做一筆生意,那麼蘇諾哈爾車行C-411號馬車上有一位理想的顧客。作為提供情報的報酬,湯漢希望卡扎克能給他弟弟帶回50個第納爾作為報酬。

湯漢的弟弟平時游手好閑而且手腳不干淨,湯漢花錢讓他做過木匠、鐵匠的學徒,不過一般不出三個月,他就會被師傅用棍子打一頓,掐著脖子趕回湯漢家。後來湯漢無奈,只得找來弟弟,給他介紹了另外一條生財之道︰給綠林強盜們提供過往旅客的信息,在強盜得手後,分取其中的一小部分。

無數的綠林強盜們興起又衰落了。好像夜空里一晃而過的流星。這些英雄們縱橫在林子里面,憑借著手里的刀劍賺著生活。在這些人里面,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存活了下來,因為只有少一部分懂的綠林強盜的生存之道。

這個生存之道總結下來有兩點,第一,打好群眾基礎;第二,只劫財不害命。

門.卡扎克是少數懂得這個道理的綠林頭領之一。

卡扎克是庫吉特人,這一點使他和別人不同。

他年輕的時候為一個艾爾莫車的老爺放羊,他從四歲開始開始就把大部分時間花在了馬背上。艾爾莫車的老爺給了他一匹矮小的庫吉特馬,那**看起來沒有斯瓦迪亞馬好,甚至比不上維基亞的雪地馬。但是耐力極佳,適應能力極強,在很貧瘠的土地上也能頑強的生存下去,和草原人一樣。

當年庫吉特人就是騎著這**度過了茫茫雪山把斯瓦迪亞人從東疆趕了回去,那個時候整個大陸都受斯瓦迪亞王國的支配。但即使在那種極盛的年代,斯瓦迪亞人也對庫吉特人無能為力。二十多年前爆發的斯瓦迪亞內戰讓庫吉特的大汗們看到了機會,趁著斯瓦迪亞軍團的南調平叛,庫吉特族人攻陷了斯瓦迪亞經營了多年的的堡壘線,一舉突破了則加西山口,佔領了草原南部的地區。二十多年以來,庫吉特人從大山之外招來了無數族人,帶來了無數的馬匹,牛羊,庫吉特在山外的部族得知了這一支族人的成功後,販賣來了大量的奴隸給新的殖民地。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里,草原之南魔術般的崛起了庫吉特的千村萬落。在庫吉特王的雄才大略下,兩座新城市拔地而起,這使庫吉特成為了在東部對斯瓦迪亞最嚴重的威脅。如果不是後來薩蘭德移民越過沙漠進攻了庫吉特人的養馬區,庫吉特人早就開展一次又一次的西征了。

卡扎克的年輕的時候很樸實,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

在則加西山口內的那些日子,卡扎克只是一個單純的牧羊人。生活艱苦但是踏實。他的理想很簡單,放羊,娶個女人,養個娃,把女圭女圭送到當地的老爺家再放羊。

二十年前的一天,卡扎克的生活的寧靜被他自己打破了。

卡扎克當天不緊不慢的趕著一大群羊去幾十里外的河邊喝水。在上午的時候,他遠遠的看到了新扎下的幾個白帳篷。他慢慢的走過去,听著草原上單調無聊的蟲鳴。他走在大草原上,草原從四方延伸到了天際,天似穹廬,籠蓋四野。他跟著天上的雲慢慢的走,時間在這種日子里顯得緩慢而安寧。他長得很壯實,一個老頭的女兒很喜歡他,每個星期都在他路過時他送去羊女乃,烙餅還有老頭釀的烈性馬女乃酒。卡扎克則給他留下一些河灘上撿來的漂亮的石頭。

老頭對這種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耐心的等著女兒十六歲的生日和卡扎克的提親。

姑娘很喜歡卡扎克彈著冬不拉琴、唱著悠揚的牧歌跟著羊群慢慢的走向天邊,在天邊被晚霞包裹進去。當天上的光驟然縮向天邊,草原上漆黑一片的時候,姑娘就會失落的走進帳篷。那些夜里,卡扎克在草原上把羊群聚攏,趕到事先準備好的圍欄。那些時候,夜空清晰無比,在溫暖的晚上,夜幕上瓖嵌的星河發著溫和的藍光,漫天的星星是一些明亮的大點。卡扎克的心毫無波瀾,在遼闊的草原上放牧,當他騎著一矮小的庫吉特馬跟著綿羊登上緩和的山坡的時候,無限遼闊的大地總是讓卡扎克感到自己的渺小與豪邁。他听說過諾德人一種叫做船的工具,他想象著羊群是他白色的船,自由的行駛在綠色的波浪里。在這里卡扎克有著溫和的夢想,像夜空里的那條發著溫暖藍光的星河。

那一天早上,卡扎克就看見了那幾個新扎下的帳篷,遠遠的在河邊,看起來像是幾頭眠臥在河邊的白羊。

卡扎克一直記得那天中午的時候,他趕著羊群經過帳篷去河灘,嘈雜而安詳的羊叫聲驚動了帳篷的主人。

卡扎克打馬走過的時候,帳篷的門簾被拉開了,卡扎克看見了一個紅彤彤的臉蛋上幽幽的亮著一雙清澈的眼楮,那眼楮亮著水潤的光澤,黯淡了夜空里最明亮的星星;那紅紅的臉蛋像天邊的晚霞一樣把卡扎克融化了。在那雙眼楮靈動的注視下,卡扎克從來沒有覺得,他自己的穿著這麼難看;他自己的前途如此不堪;他自己的人生如此的不完美。

在之後的兩年里,愛情的動力把卡扎克變成了草原上最勤奮的小伙子。他瘋狂的積累著皮子,一張,兩張,一捆,兩捆;他偷偷的把一兩只羊帶到市集上賣掉,換回來了銀碗,布匹,刀具,皮貨。

草原上那個精通釀馬女乃酒的老頭笑眯眯的把卡扎克的變化告訴了他的女兒。他的女兒幸福極了,在魂不守舍里等著卡扎克的提親。

幾個月後,草原上傳來了一個令人嘖嘖稱奇的消息,一個年輕的男人把數不清的皮革,布匹,皮具,刀具,各種精致的銀器,搪瓷杯罐堆在一個姑娘的帳篷前,唱了一夜歌。那一夜,帳篷里的人沒有出來;第二天,那個年輕的男人帶來了城里上好的香料,琺瑯器,一公一母兩匹年輕的馬,六十只羊圍在了帳篷周圍;帳篷里的人依然沒有出來;第三天,年輕人帶來了全部的家當,月兌下了自己的外套,卸下了自己的坐騎的馬鞍,奉上了自己的皮靴︰幾乎把自己所有的財產全部堆在了那姑娘的帳篷前。他在秋天已經發涼的天氣里彈著冬不拉琴,唱著那些已經唱了無數個世紀的古老情歌。在傍晚,那個男人已經唱啞了喉嚨,被琴弦彈破了手指。現在他只能嘶嘶啦啦的唱著不成曲的調子,用帶血的手彈著琴弦。太陽落山了,年輕人精疲力竭,坐在地上。

帳篷的簾子輕輕的擺動,年輕人抬頭,他的女神迎著夕陽走出了帳篷,身上穿著她這三天在帳篷里縫好的嫁衣。

那個年輕人,叫卡扎克。

那個姑娘,卻不是釀酒老頭的女兒。

人們說,那是一個最近幾年才搬來的美人兒。

那個年輕人,叫卡扎克。

在婚禮結束的時候,卡扎克看見了那個愛釀酒的老頭,老頭滿眼布滿血絲,一臉憔悴。他給了卡扎克一把帶血的匕首︰「今天下午,我的女兒把這柄匕首扎進了自己的胸口,她活不到明天早上了,我希望你去守著她最後一夜。」

卡扎克被這消息驚呆了,但是他又不願意在新婚之夜離開自己的妻子。這個時候他的朋友們圍了上來把他鬧哄哄的推來推去,敬著他酒,他在人群里慶幸著朋友們把他帶離了麻煩的漩渦,但是在人群的縫隙里,他看見了那個老頭,胡子蒼白枯干,像一只被雪凍壞了的山羊,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他。

那天晚上卡扎克和他的妻子送走了親友,在帳篷里折騰到精疲力竭才睡。卡扎克跟他的妻子說,他準備帶著她離開這里,去北海邊,那里有一種工具叫做船,人們坐在上面平穩的像是坐在石頭上一樣,比馬背舒服多了。他要帶她坐著船在大海上自由的馳騁,一直遨游到地平線的後面去。

仿佛剛剛睡下,卡扎克就被驚醒了,一群男人沖進了他的帳篷,把他捆了起來,他那還沒穿衣服的美貌的妻子也被人勒令穿好了衣服帶走了。

「卡扎克,被人指控盜竊主人的牲口,並在城內多處地方銷贓(證人均已核實確認)。該人用這些不義之財進行著投機倒把的生意,並賺得了大筆的財產(已在其家中搜出)。其人忘恩負義,拋棄了自己的戀人,致使其死亡。經過長老決定,在取得卡扎克的領主同意後,判處在圖爾加鹽田做苦力五年,以儆效尤。」

這是卡扎克被關了三天後被宣判的罪行,卡扎克知道是誰告的密。他祈求獄卒讓他見一下他的新婚妻子。這個請求被拒絕了。

其實卡扎克的罪行並不至于被判苦力五年,但是賣馬女乃酒的老頭在安葬了女兒之後,用盡了全部的財產賄賂了長老,讓他們嚴懲卡扎克。

卡扎克在圖爾加度過了度日如年的五年。五年後,滿臉滄桑的回了艾爾莫車平原。他有兩個打算,第一,找到自己的妻子;第二,殺死那個老頭。

他找到了當年的朋友,人們告訴他,在他去圖爾加的一個月內,老頭拜訪了所有的親戚,然後自殺在了他女兒的墳邊;至于他的妻子,卡扎克的朋友們支支吾吾,讓卡扎克還是忘了他吧。

卡扎克刨根問底毫無結果之下,只得自己去找到了當年的長老。長老看見他就說,「我早就知道你會來。」長老告訴他,他的妻子是一個忠誠的女人,在他被判決到圖爾加的第一年里,她打理著自己羊群,每個星期都到長老這里去為丈夫申訴。第二年的一天,艾爾莫車來了一個巡檢官,他翻閱了卡扎克的案底,覺得不至于判決的這麼重,于是他召見了上訴的人,當那個巡檢見到卡扎克的妻子的時候,他在半個小時內保證,他願意為這個卡扎克的妻子去活動活動。

半年之後,卡扎克的妻子在拒絕了巡檢官的第七次求婚後得知了自己全家被捕的消息。想要他們被釋放唯一的途徑就是嫁給巡檢官。

又過了三個月,新任的巡檢夫人在艾爾莫車落了腳。卡扎克的案卷再也無人問津,直到他刑滿出獄。

卡扎克義無反顧的去了艾爾莫車。偷偷的觀察了幾天之後,他看見了巡檢夫人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牧羊少女了。他找機會跟巡檢夫人說上了話,這幾年來,巡檢夫人見到了卡扎克,驚訝萬分,隨後默默地流著淚。卡扎克說︰「走吧,跟我去北海,我們去看看地平線的那邊是什麼。」

巡檢夫人說︰「我有了一個兒子,今年四歲;我有了一個女兒,今天生日。」

巡檢官在晚飯的桌上注意到了妻子的淚痕。他不動聲色的表現如常。第二天,藏在貧民窟的卡扎克被捕了。巡檢官告訴卡扎克,如果他不答應以後不再見巡檢夫人,就做好打算爛在牢里。

巡檢夫人一次次的哭著勸說著卡扎克。

終于有一天,卡扎克說,「好吧,夫人。」

他要求巡檢官給他一匹馬,一柄劍,一雙皮靴,一柄冬不拉琴。巡檢官立馬簽了一張征貨單,讓卡扎克去艾爾莫車任意的市場帶走他看中的任意的東西。

卡扎克對他之前的生活灰心喪氣了,他听說,斯瓦迪亞剛剛經歷了內戰,國力虛弱。趁著這個機會,庫吉特的騎兵已經越過圍困了他們幾百年的則加西山口,在那里擊潰了士氣低下的斯瓦迪亞人,進入了遼闊的南部草原。

他決定去那邊試試運氣,他听說,即使是一個牧羊人,只要有勇氣,都能在新的土地上成為領主。山那邊的領主們憑借的不是血統而是自己的本領獲得了大片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

卡扎克走了,巡檢官松了一口氣,巡檢夫人在一段時間里悶悶不樂,終于在一天早上顯得很平靜。這讓巡檢官很意外︰「你完全好了嗎?親愛的?」

「恩,那個男人永遠走了。」

「你怎麼知道?」

「昨天晚上,我窗外的冬不拉琴響了一夜。我能听懂每一個音符。我曾經听那冬不拉琴彈了整整兩年,那讓我看到一個男孩成了男人;我曾听那冬不拉琴彈了整整三天,那讓我看見了一個男人金子樣的心;昨天我听見冬不拉琴響了一夜,你知道嗎?彈琴的人說,他再也不回來了。」

「他永遠的走了。」卡扎克在前線效力,跟著庫吉特王像一陣風一樣把斯瓦迪亞人趕出了草原。但是軍功並沒有給卡扎克帶來封地,當他到了山的那邊,才發現,其實所有地方都是一樣的。並沒有一個地方,付出就絕對有收獲;並沒有一個地方,奮斗了就一定能改變命運。

在一場戰斗中,卡扎克被斯瓦迪亞人俘虜了,他昏頭漲腦的被斯瓦迪亞人逮到了斯瓦迪亞月復地。草原人強烈的求生**讓卡扎克找準了一個機會逃跑了。在平原里東躲西藏了一個月之後,他遇到了一群強盜,那些強盜不在乎他的過去,只看中他敏捷的身手和在軍隊里積累的經驗。在不久之後,除了他老是背著一把冬不拉琴以外,他跟所有的斯瓦迪亞綠林強盜毫無區別了。在一次逃離巡邏隊的戰斗里,卡扎克所在的那群強盜的頭領被一個斯瓦迪亞騎兵一刀削掉了腦袋。強盜們商議決定,誰能搶回老大的頭顱,誰就繼承老大的位置。

那天晚上,卡扎克帶著兩壺箭騎著馬靠近了那隊斯瓦迪亞巡邏隊的宿營地。

斯瓦迪亞人突然被黑暗里射來的箭襲擊了,他們隱隱約約的听見了馬蹄聲,但是那匹馬好像出現在所有的方向,偶爾有一支箭把營地里的帳篷、口袋、箱子射中,把營地攪得亂七八糟。

斯瓦迪亞人在營地里高聲咒罵,無計可施。過了一段時間,襲擊結束了。斯瓦迪亞人對黑暗里的敵人惱火不已,繼續羞辱著未知的敵人。有一個人把那個強盜老大的頭顱舉起來,大聲的嘲笑著黑暗里的懦夫。

突然馬蹄聲響起,斯瓦迪亞吃驚于那匹馬居然已經這麼接近營地了,那個舉著頭顱的斯瓦迪亞巡邏兵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就被抽了一鞭子,這讓他後半輩子臉上都留著一道疤︰從左邊眉毛一直拉到右嘴角。那個斯瓦迪亞人驚呼一聲,手里血肉模糊的腦袋月兌手了。那個黑色的影子騎著馬,在營地里沖撞了一番,一個敏捷的翻身,把地上咕嚕嚕滾動的腦袋抓了起來,跑到黑暗里去了。

第二天,卡扎克舉著頭顱,成為了34個綠林強盜的頭目。

卡扎克在草原的時候就認識響馬,他知道,只有那些平時接濟窮民的匪徒,才會在關鍵的時刻被平民們保護;而血債太多的人,總有一天會被聚集起來的復仇怒火燒成灰。

所以卡扎克從來不劫掠村莊,甚至在他們遭災的時候給他們送去糧食;他只劫掠那些勢單力薄的商旅和一些落單的富有的旅客,而且他恪守原則︰只劫財,不害命。這讓卡扎克在烏克斯豪爾的平原上口碑極好,甚至一些農民會找到他決斷一些糾紛。

而在位于交通要道的村鎮上,卡扎克有很多固定的情報提供者,盧倫斯鎮子的湯漢就是其中一個。當這些底層的小市民發現某些富有的客人單獨旅行時,他們便會通知路上的綠林強盜。然後那些客人就會在某些險要之地被人剪徑。

今天,卡扎克又接到了通知︰盧倫斯出來一個富有的貴族子弟,坐著蘇諾哈爾車行C411號馬車,他們將在下午通過某片樹林????

父親當時在馬車上昏昏欲睡,萊因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對面那個冰冷的年輕人卻一直維持著嚴肅的表情,似乎永無睡意。

這個時候車夫聲音傳來︰「先生們,快醒醒,強盜來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山那邊的領主最新章節 | 山那邊的領主全文閱讀 | 山那邊的領主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