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兩人被擊打拋飛出去的力道十分驚人,從兩人傷口以及這欄桿斷裂的痕跡上看,差不多需要有十石之力才能構成如此效果,確實是易筋強人才有的氣力,但是——」
司空xi 白笑了。
一听到但是,這綠帶年輕巡察身上不禁猛一哆嗦,心道這鐵齒銅牙xi 白高見又來了。
「但是,你看這兩人身體正面所受承受沖擊的部位,都是在腰月復處。實際傷勢如何呢?」說著,司空xi 白便用那口長刀挑開了瓖嵌在欄桿上一人的衣衫。
「承受千斤大力,飛起破入欄桿,撞擊力度如此之大。但這腰月復傷勢卻是如此之輕微,不過簡單的淤血,斷了幾根肋骨而已。這難道真是易筋境界強人出手能造成的後果麼?」
「易筋境強人,渾身筋骨堅韌如鋼,奮起十石之力,打在人身上,都是腸穿肚爛,哪里還能這般完好!」
司空xi 白這番話一出口,這綠帶巡察頓時啞口無言。
不錯,這易筋境界的高手,每一拳打出去,都是強悍之極。便是木板,也定然一拳一個窟窿,一腳一個大 ng。這兩人腰月復處,目前看來不過是淤血而已,致命傷在于與欄桿相撞,腦漿崩裂。若真的是易筋高手,一拳一腳就死掉了,哪有這般l ng費力氣的道理。
似乎對打擊這綠帶巡察,已經提不起什麼興趣來。那司空xi 白閉上嘴巴,又沿著水榭長廊方向,去了後廂房。
後廂房見到的,便是劉家大少脖子被抹斷一半的尸體。那雙死魚樣的眼楮已經黯淡無光。
見到桌子上擺放的那些發臭的糕點,再見到地上散落的斷繩,司空xi 白點點頭,笑意更濃。不過那濃濃笑意中,卻隱含一種奇異的光澤,一種不為人知的暢快。
片刻後,兩人在幾個巡差的簇擁下,來到了劉家那威嚴高聳的鎮山樓,進入血腥的大廳當中。見到長廊那一幕後,如這般淒慘景象,對于兩人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沖擊了。
「xi 白,你說,是不是真的僅是一人所為?」
見到那大廳中的慘狀,似乎一個凶手難以做到這點。于是那綠帶巡察捂嘴xi 聲問道。
「我個人認為確實是一人所為。」司空xi 白笑道。似乎這大廳中淒慘景象,僅僅只是一幅陳舊的畫面,勾不起他多大的興趣。
雖然初冬,氣候漸冷,不易腐爛。但這大廳里的尸首太多,還是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讓那綠帶巡察指揮巡差們處理尸首,司空xi 白卻慢慢溜達到被蘇破斬殺的那中年人身前,面上的笑容依舊輕松。不過,眼前的景象在他僅僅看了一眼後,面上那輕松的笑容立刻便凝固了。
他的眼楮這一刻,驟然銳利如刀!
那中年人,雖然死狀可怖,容易讓人將之與其他人h n為一談。但在司空xi 白看來,此人天庭飽滿,兩太陽x e高高墳起,縱然死了幾天,但皮膚依舊光潤。再看其手掌,掌紋更是猶如溝壑。縱然在這些死尸當中,也是鶴立j 群。
這一刻,司空xi 白險些驚呼出聲。
因為這死者,觀其表象,分明就是易筋境界的高手!
而且至少是易筋境第三層大成的強人!
不過,一個易筋高人的死亡,並不足以令司空xi 白如此震驚。
這中年人,身上的衣著,發髻,都與這大山山民,府城居民迥異。
衣衫非麻非布,乃是一種奇異的凶獸 發織就!
可驅寒暑,御刀劍!
多年以前,司空xi 白曾經見到過同樣是這般衣著之人。那是一段令他最難以忘卻的回憶。
故此他深深的明白,這般衣著之人,都來自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組織,都是氣動境界之上的高手,從來就沒有低于氣動境界的!
這人,自然也不例外。
一個氣動境界的強人,竟然在這洛西鎮被人斬殺!
這——
這怎麼可能?
一向淡定的司空xi 白張大了嘴巴,他徹底的傻眼了。
他想不出,怎會有如此天方夜譚般的事情發生。
如果不是從後 n,從水榭長廊,從後廂房的種種蛛絲馬跡中看出,這凶手乃是不過鍛骨境的人物,那這件事情的經由,司空xi 白定然會以為,這是一場氣動強者之間的仇殺。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表明,這是一場遭遇戰!
他細心的觀察著。
從額頭的血r u傷痕,從喉嚨的創口看,這氣動境界的強人是在生死搏殺當中,被人用武器從口中h 入,從後頸中透出。
仔細的看了許久,司空xi 白面s 漸漸發白。
這創口一點都不平滑,血r u模糊,顯然,絕非是槍,矛,劍,之類的武器所造成。
以司空xi 白的經驗來看,這倒是像,被一根木b ng折斷後的斷茬所 ng穿。
看著地上分布的血跡,見到那周圍的尸體上殘缺的衣物。
在他心中,逐漸的勾畫出一幕恐怖的畫面——
慘烈的搏殺,飛濺的鮮血,那暴虐的凶手將劉家八條壯漢全部斬殺,自己也身上帶傷,拖著刀,一路前行,濺出斑斑血跡。
那刀,想必很重。否則,斷不能將那三硝三油的楠木槍桿一刀兩斷,也斷不能在斷木之後,余勢不減,將那鍛骨好手的腦殼一刀劈開!
然後,這氣動境的強人出手。
兩人相遇,然後,戰!
這凶手手中並沒有什麼木b ng之類的凶器。根據這周遭血跡分布來看,這明明就是以自身斷骨殺人!
司空xi 白仿佛親眼看到了那一幕。
一個充滿暴虐氣息的家伙,一拳擊出,卻被這中年人將手臂打斷,突然之間,這中年強者的拳頭被某物啃噬,驚懼之下,那人就勢以斷骨殺人,穿喉破頸,一擊致命!
這,要有多堅忍!多凶悍!多狠辣!多機敏!才能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
這氣動境界的中年人,怕是周身運氣之後,堅硬如鋼。如非一骨穿喉,絕難傷害得到。
這一刻,司空xi 白對于自己之前言之鑿鑿的判斷也有了懷疑。
難道,這人真的是易筋境,甚至是更高境界的強人?
思考著,他扭過頭來。正值殘陽斜照,目光所及,對面半邊牆上,便赫然見到了那s 澤有些黯淡的幾個大字——殺人者,京都蘇氏!
「啊……」
司空xi 白再也無法保持那種表面的鎮定,他驚叫出聲!
京都蘇氏!
雖然司空xi 白身在這南荒,距離京都一萬八千里,但京都五大家的名頭,就是山野村夫,都會有耳聞!
如果,真的的是京都蘇所為,那麼這件事也只能就此而終了。
不過,若不是京都蘇所為呢?
司空xi 白搖搖頭。沒有人敢冒京都蘇這樣的名頭。
與惹怒京都蘇氏相比,屠這劉家滿 n,還真的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xi 事。
孰大孰xi ,孰輕孰重,那凶手自明。
這事情有趣了。京都蘇氏,大周赫赫有名的鼎盛家族,怎麼會出這種亡命徒?
綠帶巡察以及其他差役此刻也發現了司空xi 白的異狀,頓時都狠狠的吃了一驚。這司空xi 白一貫都是泰山壓頂寵辱不驚,如今怎麼這般失態?順著他的目光,赫然發現了那幾個血字。
綠帶巡察心中一顫,喉嚨里含糊不清的咕噥了兩聲,還是開口問司空xi 白道︰「xi 白,你說這是真的?京都的蘇家來人做的?」
司空xi 白沉y n了片刻,面上皮膚都在若隱若現的顫動著。半響,他回頭凝聲對著那綠袍巡察說道︰「你可以回去問問你老爹,他告訴你肯定只有四個字——寧信其有!」
綠袍巡察啞口無言。
而這司空xi 白卻是心中b 瀾起伏。他心中暗道,就算是京都蘇氏,他也會查清楚。他要見到那個人。
他這刻,心中做出了決定。他對這個凶手的好奇,對于見這個凶手一面的渴望,已經達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