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腳踏兩只船（2）
劉志听了我的話好像並沒有多麼地驚訝，他很平靜地點上一支煙，在繚繚煙霧中他問我︰「你能告訴我你到底選擇誰嗎？」
我哭著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劉志沒有說話，他給我鋪好床，讓我休息一會，那時已近中午。他說他出去買飯，便走了。
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是去告訴憲儒，說我要與憲儒分手的決定。
那天晚上，劉志買來很多我喜歡吃的食品，並對我說，憲儒因學校還有事，已經走了，讓我什麼也不要想，先好好地吃一頓。
他熄了燈，點上蠟燭，狹小的屋里立刻灑滿了溫馨的燭光，我的心也暫時輕松起來。
晚飯後，伴隨著優美的薩克斯音樂，劉志開始輕輕地吻我、吻我……或許是內心深處希望自己能盡快做出決定，那一夜，我就這樣糊里糊涂地將我的第一次給了劉志。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但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當我第二天早上從劉志的房間走出來時，我傷心欲絕地想念憲儒，他是那麼愛我，可是我卻這樣無恥地拋棄了他。
更何況，我和憲儒有長達四年的愛情，而我和劉志才認識不到三個月，不管是從時間還是從實質上來說，憲儒比劉志更愛我。
我對劉志也有愛嗎？不。我昨夜想了很多，我對劉志只能算是迷戀，還不能稱之為愛。
于是，猶豫許久後，我撥打了憲儒的手機。憲儒接電話時說的第一句就是︰「靜，你在哪里，我要見你。」
他的聲音是那麼急促、焦灼，我猜想他很可能也是一夜未眠。我問他在哪里，是不是已經離開了我單位。
他告訴我說他在我單位附近的一個小旅館，並說了賓館的具體地址和他的房間號。
我掛了電話立刻就向他住的地方趕去，一路上我哭著回憶起我和憲儒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越是想起往事，我越是心存內疚。
我到底著了什麼魔，怎麼會為了劉志舍棄我摯愛的憲儒呢？我在心里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定要和憲儒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後來，我找到憲儒的房間，門虛掩著，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看著憲儒憔悴的面容，我心疼之極，緊緊抱住他瘦弱的身軀，大聲地哭了起來。
憲儒像哄孩子一般輕拍著我的肩膀。他說沒事了，傻孩子，回來了就好。
我抬頭看著憲儒的眼楮，那一望無際的深情與溫柔打動了我，我輕輕地吻著他，于是，眼淚打濕了我們的面頰。
在大學戀愛期間，我和憲儒除了接吻並沒有過進一步舉動，我們都是保守的人，都想把那寶貴的第一次在婚夜進行。
可是，就在昨夜，我那麼糊涂地失去了我的處女身，我真後悔啊！但是，我當時真的認為自己的心已經完全回到了憲儒這里，我的心是完整的，雖然我的身體已經殘破了。
我輕輕褪上的連衣裙，露出我那不再潔淨的身體，我要給憲儒，不管他是否嫌棄。
憲儒驚訝地看著我的身體，我知道，他是渴望過的。還是在大學的時候我們有一次差點兒沒忍住，在最後一步時我阻止了他的進入，我說還是等到結婚那天吧。
那次憲儒沒有勉強我，但看得出來他有些失落。此刻，看著我年輕豐滿的身體，憲儒動情地吻我身體的每個角落，在他進入的那一刻，我哭了，不是因為疼。
沒有看到落紅，憲儒用質疑的目光看著我，然後是長久的沉默。他的表情越來越冷漠，看著我流淚的臉，他的眼中卻只有憤怒。
當我敘述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後，憲儒像頭受傷的野獸一樣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那聲音足以讓整個旅館里的人都听到。
憲儒最終還是傷心地離開了我，同樣受傷的我還是回到了劉志身邊，至于我和憲儒的事情，我隱瞞了。
其實，在這之前，我和劉志交往的時間並不長。在朋友眼里，我和劉志的狀態也不過是劉志一直在追我而已。
因為有憲儒的存在，我也確實沒給過劉志確定的信息。然而，還是因為憲儒的存在，有了緊張感的劉志和急于讓別人替我作決定的我就這樣匆匆地把關系以這種方式確定了下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哀，也預示了我們日後必然的結局。
我和劉志大約交往了有一年半的時間，我們雖沒有公開地同居，但是在朋友眼里這也只不過是一個不能言傳的秘密而已。
和劉志正式交往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一些缺點就開始暴露出來了。
他有些大男子主義，而且抽煙酗酒，哥們義氣特別重，動不動就要以拳頭「打抱不平」，和憲儒的老成穩重比較起來，他實在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而他又常常自以為是，做事以自我為中心，很少考慮我的感受。
工作上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有不如意，便嚷嚷他的老爸要替他調換工作。
或許是對憲儒一直沒有完全放開的原因，我一直不自覺地拿他和憲儒作比較，越來越感覺到憲儒的好，心也越來越涼。
雖然如此，作為一個比較傳統的女性，我並沒有打算和劉志分手。然而，劉志此時卻開始了另外的戀情，我並不怪劉志，他其實也是一個善良的人，並非不負責任。
但長久以來我對他的埋怨、不滿以及很多時候的指手劃腳都讓他感到了壓抑，他也開始覺得我們並不合適。
我和劉志的分手很平靜，我是在偶然的情況下踫到劉志和那個依偎在他身邊的小女孩的，我當時心里只有一句話︰「報應！」
我相信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什麼樣的開始就有什麼樣的結束，當劉志滿懷歉疚地和我說抱歉的時候，我阻止了他。我說︰「這是我應得的。」
劉志看我良久，說︰「祝你幸福！」我苦笑，也說︰「祝你幸福！」
本來以為分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會給我太大的打擊，然而，我還是遏制不住地痛苦。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當時的幼稚。
此時的我才發現，其實我的心里一直有憲儒，我從來就沒有忘記他。和憲儒分手後，每逢我的生日和節日他都會寄一張賀卡，簡短地寫著祝賀的話。每次收到都是一種剜心的疼痛。
和劉志分手三個月後，我已經瘦得不成人形。我在強烈的自責和悔恨中過日子。
算算時間，再過幾個月就是憲儒研究生畢業的日子，本來我可以幸福地等待我們的相聚，然而此時，我只能一個人咀嚼寂寞、傷心和自責。我真的太傻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