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過是被伯父夸贊了一兩句,你們姐弟二人竟如此的目中無人了麼?"
詞語一出,那說話之人立刻就將在場大多數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謝道韞也回頭望去,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清俊挺拔的身影,不是謝朗是誰!
這謝朗也算是少有才名,如今不過是十三歲,但身上清雅的名門氣度卻是散發在外的,加上一張俊美的容顏,以及謝安的喜愛,這謝朗就隱隱成為了小一輩中的頂梁人物。可就是這麼一個眾望所歸之人,卻在昨日飲宴上輸給了謝道韞,繼而又失去了獲得秋水笛的機會!
就算謝朗再怎麼有士族風度,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心中又怎能沒有絲毫嫉妒之情呢?
謝道韞看著這個甩袖而來的、面色有些清冷的少年,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卻是懶得與他糾纏。
可謝玄卻是個爭強好勝的年紀,他見謝朗出言不遜,不由的臉色一沉,向前邁出一步,挺起小胸脯,道︰「堂兄,我阿姐不過是贏了秋水笛而已,你犯得著如此針對我們麼?」
謝朗聞言一聲冷笑,雙袖向後一甩,道︰「瞧瞧!瞧瞧!小小年紀,不知長幼!竟敢對哥哥出言不遜!你們姐弟二人果然是好人物!」
謝道韞听著謝朗話中的酸意,覺得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酸倒了。她見謝玄仍是小臉鼓脹著,一股要和謝朗爭個高下的樣子,便伸手將謝玄的小手欠了,對著謝朗微微斂了一禮,淡淡的道了聲「阿兄早」!
隨即,再無一言,謝道韞便拽著謝玄的手款款而去了。
這回可好,場上只余下謝朗一個人面色不善、又十分尷尬的站在了原地。一面是氣勢洶洶,一面是雲淡風輕,高下立見啊!
其實,謝道韞也不是故意給謝朗添堵的,實在是因為,在謝道韞的心中,和這麼一個十三歲的小屁孩發生爭執,的確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
可是,這樣的舉動落在別人的眼中可就不一樣了!一個是背負才名的十三歲的公子,一個是昨日剛剛以才學贏下秋水笛的、年僅七歲的女娃!實在是……哎!
謝朗站在原地咬牙切齒了半晌,那臉色是變了又變。而後,他又狠狠的瞪了幾個在一旁低聲嗤笑的小輩,冷哼一聲,甩袖而去了。
小謝玄雖然覺得心中不舒服,但他亦受到了謝道韞那雲淡風輕的影響,再加上他早已習慣了跟隨阿姐,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怨怒之情,只是一路上還撅著小嘴罷了。
待得向謝尚請過安後,眾人又按著禮節準備向住在隔壁院子里的謝安問安。可是眾人到了門口,謝安的一個僕從就迎了上來,向眾人道安石公剛剛起來,還沒來得及洗漱,這勞什子的請安之禮便罷了。
這也難怪,謝安畢竟隱居東山多年,于身于心都月兌離了世俗的束縛。由于平素也沒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所以都是睡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從來沒有定時起床這一說法。
這可當真是「睡覺睡到自然醒」啊!謝道韞在心中懷著羨慕之情的慨嘆了一番,正準備帶著弟弟一同回東院的時候,那謝安的僕從又走了過來,向著謝道韞姐弟二人躬身道︰「安石公說,請蘊兒小娘子和玄兒小郎君進屋一晤!」
謝道韞略感詫異,眼角的余光掃過謝安院子的大門,剛好瞧見謝朗一撂前襟,趾高氣昂的邁了門檻進去。
如此看來,當是小規模會議了啊!
謝道韞一面暗暗思付著,一面微笑著應了,牽著謝玄的小手向院中走去。
謝安所住的院落並不如何的華奢,反而清靜的有些寂寥了。這也許是謝安常年不在這里居住的緣故,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院子的感覺,和院落主人的喜好是分不開的。
寂寥麼?
謝道韞行走在這樣的庭院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如今的世人皆稱頌謝公,又將其拔到了「安石不出,如蒼生何?」的高度。謝安整日隱居東山,悠游林下,看似快哉隨意,可是,謝安心中真正想要追求的東西,真的是這些麼?
正在失神間,一片霜葉忽而劃過了謝道韞的視線。
謝道韞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再做他想。
進了房門,謝道韞就瞧見了懶散的坐臥在榻上的叔父謝安,亦看見了跪坐在一旁的謝朗。
謝道韞完全無視謝朗那含著幾絲妒意的眼神,微笑著向著叔父行了晚輩禮,便與謝玄一道,跪坐在了謝安的下首、謝朗的對面。
謝安半閉著雙目,慵懶至極的在僕從端上來的清水中浸了浸手,卻亦將下面三個孩子的神情盡收于眼底。
「听說昨夜,韞兒你房里遭了賊?」謝安的聲音仍舊是那鼻音濃厚的「洛生詠」,似乎是因為早上鼻子上的疾病會重些的緣故,謝安的嗓音便更加重濁了。
謝道韞簡單的應了,便听謝安又淡淡的問道︰「細節如何,講來听听!」
想要知道細節?仔細問那個賊不就成了麼?何必要來麻煩我?謝道韞暗中月復誹著,面上卻是平靜的將昨晚的事情敘述了出來。當然,在這樣的敘述中,謝道韞不由自主的跟隨著自己的心境,就添加上了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
那一句話嚇退賊偷兒的故事,謝道韞倒是不覺得如何,畢竟前世她做過許多比這更加刺激的事情,可是落在旁人耳中,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
謝玄和謝朗皆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謝道韞,就連氧氣功夫到了極致的謝安,都不由得多看了謝道韞幾眼。
謝玄听得興起,還想多向阿姐問些細節,可是礙于叔父在場,倒也不敢放肆。
謝朗的臉色卻是愈加黑起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出乎意料的,謝安卻沒有針對此事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不咸不淡的安慰了幾句,只是偶爾看向謝道韞的目光愈加的炙熱了。
「朗兒、韞兒、玄兒,你們可知道,我今日喚你們來所謂何事?」側臥在榻上的謝安忽道。
下面的三人忽視了一眼,皆是搖頭,轉而不解的看向謝安。
謝安微微一笑,那熹微的笑容綻放在他那清朗的面容上,便如若長在深山中那孤傲的寒梅,剎那綻放一般。
「昨日是你們的尚伯父考校你們!今日,便輪到我考校你們這幾個月的學業了!」謝安從榻上坐了起來,長袖忽展,又輕飄飄的落下,泠泠然倜儻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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