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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所來的畢竟近親,雖然可以托病不見,那也不過是一時的事情。~患的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若是真的躲在房中不出去,沒準兒會被別人嚼出什麼舌頭根子來。
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謝道韞還是決定賭一把!反正上回與郗超見面是男子的裝扮,那日又是傅了粉的,並不一定會被他認出!
雖然這麼想著,可是謝道韞一早起來看著銅鏡中的容顏時,還是覺得心里發虛。
微微嘆了一口氣,從寶奩中取出青黛、胭脂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往自己的臉上涂抹著。
既然是病,那就得有病中的樣子。什麼黑眼圈、病態的紅暈什麼的,還是要弄出些的,也可以當做是易容不是?只希望那郗超眼拙,看不出才好!
不過听說郗超要在這里住上好一陣的,難道還能一直都玩什麼裝病、易容不成麼?
說起易容,謝道韞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特工生涯。說起來,還是那個時候辦起事來方便啊!易容什麼的,哪里用得著自己動手?遇到出任務的時候,那可都是有專業人士在旁跟著的!可謂是一條龍服務啊!哪像現在?哎……
能掩蓋一時是一時!
謝道韞這麼一溜號,眼底下的青黛不由得抹得多了些,她又急忙就著自己的袖子開始擦……
不管怎麼說,這個過程著實有些狼狽。~
昨日謝道韞生病的消息傳到謝尚、謝安耳中,他們兩個做叔父的,便派人來慰問了,並且免了謝道韞這幾日晨起去請安的禮數,只吩咐她好生歇息。所以,謝道韞「裝扮」完畢後,也沒有了什麼事情,便坐在食案旁看著那一桌吃食發呆。
雖是早餐,卻也是豐盛的不得了。除了平素所用的豆粥之外,還加上了一道清爽的黃卷湯、一盤看著就引人食**的油豆腐。黃卷就是豆芽,湯中自然帶了一股清香的味道。而那油豆腐也是費了大力氣才做出來的,入口即化的口感,絕不油膩。
看著這麼一桌子的吃食,謝道韞不由得微微嘆了一口氣。不消說,這些必定是郗氏特意吩咐人準備下的了!生怕自己被湯藥苦了嘴,吃不下東西,于是乎便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這黃卷、豆腐之類的,都是謝道韞平素最喜歡吃的……
母親的愛護之意實在是令人感慨啊!謝道韞喝了一勺湯,只覺得那溫暖的感覺順著喉嚨流進了心坎里,又緩緩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血脈中。
在這人世間來來回回的走了兩遭,說起來,自己唯一有所虧欠的,就是郗氏了!
謝道韞悶悶的喝著湯,心中想著,不知道昨天晚上郗氏的頭痛之疾有沒有再犯?自己這樣裝病,拖累郗氏跟著擔心,實在是有些不厚道啊!
對了!還有那盒胭脂,還一直都沒有機會給娘親那!
「韞兒!可用過早飯了麼?」正在謝道韞胡思亂想的時候,郗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是娘親啊!我正用著那!」謝道韞急忙起身相迎,郗氏推門而入,見謝道韞要從榻上起來,急忙抬手止了,帶了些嗔怪道︰「快坐下!咱們母女之間,哪里用的著這些個虛禮?」說話間,郗氏便看到了謝道韞的「黑眼圈」,不無擔心的道︰「這是晚上沒睡好?還是這個勞什子的病癥弄的?怎麼折騰成這個樣子?」
「娘親您放心!沒事兒的!多休息幾天也就好了!」謝道韞忙著安慰,這面的話剛剛說完,她就看到了母親身後的那個人影,整個人不由得猛地一呆。
郗氏見謝道韞直勾勾的瞧著自己身後,這才想起自己身後還有一個人來著。她忙轉身扶了那人的肩膀,道︰「韞兒,這就是你那郗超表哥!早晨一道用飯的時候,他便說要來探病,所以我就帶他來了!」
謝道韞看著那個俊秀挺拔、面帶微笑的身影,小心肝就開始噗噗的跳!一方面是她自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害怕被對方認出來。而這另一方面的緣由,就有些說不清了!
郗超仍是那副渾然灑月兌的模樣,那份不羈于世俗的感覺,自然而然的從他那張稍顯稚女敕的面龐上流露出來。說來也怪,不論是君子如玉的溫婉,還是魏晉風骨的狂蕩,都能夠在他的身上尋到蹤跡。明明是兩種幾近相悖的特征,卻被他這麼一個少年共同揉進了骨子里。
謝道韞看著郗超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心便如若那遠離了岸旁的深海,時而波瀾壯闊,時而雲淡風輕起來。
郗超對著謝道韞笑了笑,微微行了半個禮,笑道︰「表妹病中,本不該來叨擾的。可是家父心中惦記著,昨日就說了好幾遍,我自己也放不下心來!便央求著姑母帶著我,來看表妹了!」
謝道韞沒有看見,就在郗超低頭行禮的那一瞬間,後者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明悟的笑意。
謝道韞因為心跳而紅著臉,這一下子,卻比那用胭脂愣涂出來的「病態紅暈」自然上了許多。
「表哥不必如此!這一禮,韞兒哪敢生受?」謝道韞側身避過郗超的禮,忙道。
「是啊!你們兄妹二人哪里需要如此呢?」郗氏笑著對郗超道︰「我和你父親可是從小玩到大的!你在我眼里啊,和親生兒子也沒有什麼區別!往後你住在姑母這里,就把這里當做是自己的家!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不論是吃的、用的,還是別的什麼,開口跟姑母我說就是!不必把自己當成外人!听說你打小身子就不好,如今住在姑母這里,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否則的話,我這個做姑母的也會心疼的啊!」
郗超听得這麼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語,心中也不由得揚起一股暖意。他笑著朝姑母躬了躬身子,道︰「姑母放心!父親早就說過,他年輕的時候跟姑母您最是親近!雖然不是親兄妹,卻比別人家的親兄妹還親上幾分!父親將我托付給您,自然是一百個放心的!超兒雖然頑劣了些,但也是知道道理的!姑母您放心,超兒一定不會給姑母您添亂的!」
「哎!超兒真是懂事那!這麼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郗氏憐愛的摩梭著郗超的臉頰,又噓寒問暖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超兒!你在家中的時候,是找的先生教你?還是在族學上課?」
「超兒一直是在跟著吳落生吳先生學玄的!吳先生本是父親手下的幕僚,只是如今父親要南下,吳先生也要跟著去幫忙,所以……」
「你父親的意思呢?怎麼說的?」郗氏問道。
「父親的意思是,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進謝氏的族學听上一听!謝氏是詩書傳家的大族,家學淵源,自然是值得超兒學習的!」
郗氏點頭道︰「學業確是不可放下的!听你父親說,你是準備明年就去參加品級的評定了!如今還是要多用心學習的好!這件事情你放心,一會兒我就去跟安排一下,並不是什麼難事的!」
所謂品級評定,指的便是「九品中正制」。說白了,它不過是一個選拔官吏的制度,和後世的科舉有異曲同工之妙。不論是士族子弟還是寒門子弟,想要出仕為官的話,這也是必走之路的!當然了,其中的彎彎繞繞自是極多的,日後再做詳談。
「多謝姑母了!」郗超笑著行禮。
而後,郗超又溫言細語的詢問了一下謝道韞的病情,都被謝道韞含糊的搪塞而過。幾句之後,郗超就以「害怕表妹疲乏」的理由而告了辭,翩然而去了。
看著郗超消失的背影,郗氏是贊了又贊的,一旁的謝道韞卻是有些悵悵然的失神。
「娘親!」謝道韞遲疑了一下,終是開口道︰「我也去族學上學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