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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華門往東不遠處,就是皇宮的所在了。~走在街上的人抬首眺望,便可于隱約之中見到那被薄雪覆蓋著的斗拱飛檐。
雖說如今皇權衰落,但普通百姓們畢竟與王謝大家不同,對皇宮還是有所敬畏的。很少有人會駐足而視,即便是偶爾目光掃過,那面上都會不由自主的帶上幾絲凜然的畏懼之情。靠近宮門的地方更是如此,百姓們都繞的遠遠的,生怕守門的著甲官兵將他們捉了去。
謝道韞看著那不遠處的宮牆,卻是有些微微的出神。作為一個千余年後的靈魂,她對皇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畏懼感的,尤其是對東晉的幾位皇帝,更是覺得有些同情。即便家中議論國事的人很少,但謝道韞也能從風聞巷語中,知道桓溫權勢不斷擴大的消息。
沒有什麼忠君愛國的思想,謝道韞自然不會覺得歷史上桓溫的那些舉動是所謂的謀逆。而對于桓溫這個被人稱作梟雄的人物,心中的敬佩之意反而更加多些。
從一個身負血仇、披肝瀝膽的少年,到一個手握重兵、三次北伐的權臣,再到篡位不成、含恨而終的老者。桓溫的一生本就是驚心動魄、波瀾壯闊的一生。再加上曾在他手下工作過的那一干幕僚——謝安、謝玄、顧愷之等等,哪一個不是一時之名士,千古之名家?當然了,桓溫手下最重要的幕僚便是身邊的這位郗超郗嘉賓了……
「表妹這是想到什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郗超被謝道韞瞧的有些微窘,微笑著問道。
「看看你長得美不美,會不會像衛玠那樣,被建康的女子們駐足圍觀!」謝道韞笑著調侃道。
她這話還真不是亂說的,因為現如今他們身處之地,的確有一些女子正駐足而立,指著郗超品頭論足。
也不知是因為謝道韞的調侃,還是旁人的品評聲落入了郗超的耳,一抹不怎麼自然的紅暈鍍上郗超的面頰,額頭微汗,只有腳下的步履還能硬撐著從容。
謝道韞瞧得好笑,卻也不再多說,只是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酒肆,領著郗超和謝玄向著那邊走去了。
三人入店,街上那些婦人們總算是紛紛散去,郗超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抬起衣袖輕擦額頭。
「不錯嘛!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從容,看來建康城中今日又要多一番佳話了。」三人入座,謝道韞不由得笑著打趣。
郗路幾人在旁邊的一處食案旁圍坐了,並不與謝道韞幾人混席。
「裝出來的。」郗超學著謝道韞的模樣攤手,苦笑著道︰「表妹休要笑我!」
此時已至正午,謝玄在一陣胡鬧之後,終于知道了饑渴,杵在那里連話都懶得多說。~幾人身處之地是北市最大的一處酒家,正巧趕上這趕集的日子,生意自然是紅火的不行。謝道韞幾人雖然在二,四周的嘈雜聲卻也是不絕于耳。
坐在一旁的郗路眉頭直皺,總覺得自家的小郎君、小娘子不應該來這種地方。可身為下人,他又不好說什麼,只好盼望著幾位小主子能夠早些玩膩,快些回家。
沒有誰注意到,就在謝道韞一行人進來不久後,又有五個矯健男子走了進來。幾人皆是腰間配刀,想來是豪俠一類的人物。
這種人物在建康城中並不少見,有很多江湖草莽出身,會些功夫的人,都喜歡來建康城討生活。若是一不小心遇見了哪個高門士族的賞識,那可就是一躍龍門身價百倍了。
所以,幾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店中旁人的注意,郗路的目光也只是在他們腰間的刀上停滯了一下,眉頭微蹙後,便也沒有了下文。
熱騰騰的魚湯上桌,幾人都先飲了一碗。這建康城的初冬雖然不如何冷厲,但在外面呆的時間久了,難免沾染上不少寒氣。一碗魚湯下肚,這五髒六腑似乎都舒坦了不少。
食不言的規矩早已被融入了骨子里,所以在飯食都上來之後,眾人都只是悶聲吃飯,沒有人多說什麼。
那五個後進來的男子正巧坐在不遠處,喝了一陣子酒後,那為首的男子微微使了一個眼色。坐在他對面那膀大腰圓的男子會意,起身向著後院走去。
去後院當然是去找出恭之所,這是世人皆知的常識。可這名男子卻不是來出恭的。
他左轉右轉的,模到了廚房的所在,听到里面叮叮當當的做菜之聲,舌忝著嘴唇嘿嘿一笑。
「娘的!大冬天的放火,也不知頭兒是怎麼想的。」他碎碎叨叨的罵了一句,從懷中取出火折子,以及早已準備好的引火之物,哼著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唱出的小曲兒,大手大腳的沖著身前的柴火墩擺弄起來。
柴火的干燥做的很好,並沒有因為下雪而陰濕,所以火很快的著了起來。那漢子看著自己的杰作傻笑了一下,便哼著小曲兒原路返回。
重新到二席間盤腿坐下,他沖著自己對面的老大笑著點了點頭。那為首的陰厲男子嘿嘿一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後院的火燒得很快,的確很快,似乎是,有些太快了……尤其是當廚房中的好些人手,被應拽到前院來忙活的時候。
做菜的師父名叫李刀,他挽著衣袖,因為長年被煙燻的關系,一雙本來就不大的眼楮眯著更小了。扶著鐵鍋的左手時不時的顛動幾下,那灶台上的火氣便隨之向外吞吐著,帶著一絲別樣的韻律。
或許是因為太過熟悉操作了,正在炒菜的他正在出神,想著今天能夠領到的月錢有多少,是不是應當給自己的女人買上幾對鐲子。還有翠雲的芳兒,也有好半個多月沒去看她了,今晚要不要過去喝喝酒,再和翠雲的老鴇好生商量商量,看看自己攢下來的錢,夠不夠給芳兒贖身……
年逾四十的他有很高超的廚藝,正是因為他的緣故,這家酒才能在北市數年屹立不倒。他用帶著油污的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又將袖子向上卷了卷,心中奇怪,今天怎麼這麼熱?而且,似乎酒味也要比往常大得多……
李刀皺了皺眉,覺察出有些不對勁來,回頭向著平素放酒的地方望去。
柴火保存的很好,的確很好。就是離酒缸太近了些,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火遇酒便是忽的一聲大作,無聲無息的快速蔓延起來,直至觸踫到旁邊那幾壇被密封起來的三十年女兒紅,微微的頓了頓後,便凝成了一聲爆炸的巨響。而李刀回頭的時候,正是這一刻。他很幸運的看到了幾個酒壇陸續被炸開的瞬間,也很不幸的被帶著火焰的酒水潑中。火焰在他的身上大作,他驚駭莫名,下意識的退後一步,迎接他的卻是灶台上的火焰。
李刀和柴火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到最後,他還是在和柴火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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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影子在食堂吃飯,迷迷糊糊的隨手指了一盤,拿回桌子上定楮一看,發現竟然是綠豆芽炒黃豆芽……眾人絕倒之余不由慨嘆,這食堂胡亂做菜的等級果然又提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