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被誣成逃奴
感謝寂寞-冬季、小紫愛妃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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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所指的大概就是謝道韞如今所處的境地了。
明明將一切都計算了個通透,而且一切計劃也都行之有效的進行著,誰知在半路非要殺出一個程咬金來,將剛剛快要編織好的美景撕了個粉碎。
夜半叩門的是什麼人,謝道韞沒有心情去研究。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方,她自然不會準許自己放棄,既然後退不得,那就往前走看看
敲門聲忽然斷了一下,但只是微微的一滯,因為下一刻,敲門的敲字就變成了砸。在粗魯殘暴的破裂聲中,客棧的門板很沒有美感的變成了蝴蝶紛飛。
一身黑衣的冷面男子踏雪而來,明明是踩在客棧的地上,卻應是讓他走出了睥睨千軍萬馬的氣勢。刺骨的夜風隨著他的腳步一同涌進客棧,吹的那黑衣獵獵,陡然滿布成殺神入世的氣魄來。劍眉入鬢,黑眸沉寂,如同刀削的頜骨和鼻梁透露著男子的剛毅。他的左手從不離開腰間的佩刀,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準備著與人廝殺。
縱使離他有足足十米遠的距離,謝道韞還是能夠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血腥氣。謝道韞的眸子亮了亮,這樣的殺氣要殺多少人才能積攢的出來?
重生至今,謝道韞所見到的大多都是溫文儒雅的人物,一舉一動講究的都是士族的雅量和風度,以及喜怒不形于色的修養。縱使見到了這五名綁匪,卻也不過是流寇草莽一流的人物,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只有如今面前的這個人,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男子特有的雄渾之氣,以及那殺伐決斷在手的大氣磅礡。
不過,謝道韞並沒有什麼一見鐘情的心思,因為她亦看出了這男子的危險,怕是比那五個綁匪加起來還要多上許多。
當今之世雖為亂世,但手上能沾染百十條人命的,不是江湖上的頭頭,就是領兵作戰的將軍。看那黑子男子身後下屬整齊劃一的動作,不消說,這人必定是趙國的某一位猛將了
謝道韞在梯上,向下便是這滿身殺氣、而且看起來心情還不怎麼好的黑衣將領,向上就是那五名虎視眈眈的綁匪,可真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
那黑衣男子一進門就看到了梯上的謝道韞,不含一絲感情的雙目望過來,冰冷的讓謝道韞差點打了個寒顫。上的綁匪已然被驚醒,想來是那為首的陰寒男子率先發現了謝道韞的逃月兌,怪叫了一聲後,就衣衫不整的奔出了房門,一眼看到梯上的謝道韞時,他很是陰森的笑了笑。
謝道韞狠狠的咬牙,二話不說,逃生線路不改,飛快的向下奔去
「別跑壯士快幫我截下逃奴」綁匪的頭頭一面飛快的喊著,一面向著謝道韞跑來。
逃奴你妹你的智商就不能低一點?非要把我說成是什麼逃奴?還要讓別人幫著抓我?
謝道韞在心中狠狠的罵著,腳步不停,心中期望著自己的速度夠快,可以在面前的黑衣男子未反應過來時逃月兌升天。
很可惜,黑衣男子反應的夠快。他在第一時間就打了個手勢,而後,他身後的七名屬下立時行動,用身體堵住了謝道韞奔向大門的道路。
「為虎作倀」謝道韞見自己無處可逃,再對上那黑衣男子冷冽的目光時,不由得狠狠的罵了一句。
黑衣男子似乎微微的怔了怔,不知是正在奇怪于小小孩童能夠說出這麼高深的成語,還是在驚異于謝道韞沒有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住。
老天爺總是喜歡玩人,尤其是這種給人以希望又硬生生的毀掉希望的劇情。謝道韞怒極反笑,如今這個形勢,自己是怎麼也跑不出去了與其被重新落回那群綁匪的手中生不如死,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去死但死之前總要拽上兩個陪葬才是雙目一眯,心中久違的那絲狠厲洶涌而出
謝道韞在距大門五米遠的地方折身,從身旁的食案上抓起一把筷子,二話不說,飛快的轉身沖向那向自己追來的綁匪的頭頭。
那陰冷男子還在下,哪里預料的到謝道韞會在此時突然襲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只能愣愣的看著謝道韞重新沖回梯之上,側身、冷笑,用手中的什麼東西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然後就是狠辣老道、角度分外刁鑽的一擊。
竹箸入喉,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痛感。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男子從喉嚨中發出「 」的難听聲音,雙目圓睜著,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喉中噴出鮮血,染紅了謝道韞的衣衫,緩緩的倒了下去。
謝道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道︰「你們放火殺人,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這一筷子是我幫那些亡魂討要的。」
她哪里知道,只是這一句話,卻深深的打入了旁邊那黑衣男子的心坎里,宛若一記入胸的刀,剜的心口生疼的一片。
竹箸入喉的男子癱軟在梯上,赤紅色的鮮血順著謝道韞的衣衫流下,染紅了一片地面,又順著梯滴落蔓延下去,發出滴答滴答的好听的聲音。
聞著空氣中彌漫開來的血腥氣,謝道韞的心反而愈加平靜下來,她一面喘息著,一面看著正發瘋一般沖著自己沖來的綁匪的老2。
方才的動作看似簡單,但實際上每一步都經過了嚴密的計算,每一個扭身抬手,都耗費了謝道韞太多的心神和體力。她如今的身體畢竟十分弱小,就算她的精神力再怎麼強悍,體力跟不上去也是白費的。
看著向自己沖來的老2,以及他身後那三個已然拔刀的男子,謝道韞明知自己怕是不敵,但心中卻沒有分毫的慌亂。
她退下梯,抽出一根竹箸,仔仔細細的盯著幾人奔下梯的動作,計算著他們的破綻。
膝蓋謝道韞眼楮一亮,默默計算著時間,屏息、蹲下,恰好躲避開向自己面門打來的拳頭。同時,她的右手做了一個勾拳的動作,緊握著竹箸的手認準了對方右膝最脆弱的位置,狠厲的刺了進去。
一聲慘叫後,被刺準右膝的綁匪下意識的向前一踢左腿,已是力竭的謝道韞側身躲避但卻避之不及。她悶哼一聲,連退七步,穩穩停住,臉色微白卻仍是平靜一片。
就在謝道韞抬起右手準備再次進攻的時候,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她一驚,陡然想起那個剛剛進門的黑衣人,扭身就是一腳,卻又被同樣的手法制住。
「夠了」那黑衣人終于說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他低頭看著謝道韞,眼神仍是一片冰冷,眉頭卻蹙到了一起。那漆黑漆黑的眸子,就仿若是某幅丹青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一筆落下,所有的巍峨與壯闊都漫溯開來。
「一個小姑娘,怎麼出手這麼狠辣。」他的聲音很冷,明明是一句帶著疑問色彩的句子,卻偏生被他說出幾分發號施令的味道來。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聲音很好听,有種略帶沙啞的成熟感。
謝道韞如今卻沒有心思去欣賞眼前人,她的右手、右腳皆被他握在雙手中,這樣的動作實在是有些不雅。
「放開我。」謝道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略帶喘息的說著。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卻先松開了謝道韞的右腿,將她手中的一把竹箸奪來隨手扔掉後,將她的雙手反剪了制住。謝道韞掙月兌不得,只能隨著他的動作背靠在他的胸前。雖然是寒冬,可是身後那具見狀的的軀體,總是向外透著和他的目光截然相反的溫暖。
他用一只左手就將謝道韞制服了個妥帖,那力道之大讓謝道韞都不由得驚愕異常。
黑衣男子向著身後的屬下打了個手勢,屬下們領命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將向謝道韞追來的綁匪都制服在地,沒了兵器。
直到此時,客棧的掌櫃才兩股顫顫、滿臉堆笑的帶著小二走了出來。那掌櫃一口一個大人的叫著,畢恭畢敬的模樣容易讓人誤以為這黑衣男子是他親爹。
謝道韞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看來這人真的是個將軍一流的人物。」
掌櫃飛快的奉上酒食,又听了黑衣男子的吩咐,打發其他的客人上睡覺後,自己也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
一的狼藉還沒來得及收拾,這黑衣男子也不怎麼在意,左手仍是緊緊的制服著謝道韞的雙腕,拉著她一同在食案前坐下,大口大口的喝起酒來。
被打傷了的綁匪在一旁疼的哼哼,黑衣男子眉頭微微蹙了蹙,他的屬下就十分直接的卸了其中一個綁匪的下巴。謝道韞微揚了嘴角,咳了兩聲,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方才被一腳踢在胸口,果然還是受了傷。
黑衣男子瞥見了謝道韞嘴角的血跡,漆黑的眸子閃動了一下。
「到底怎麼一回事?說給我听。」黑衣男子語氣平淡的問話,聲音里確實不可避免的涌動著肅殺之意。
綁匪中的老三也是有些小聰明的人,他聞言急忙道︰「這位大人您手中那小丫頭是我家的奴隸您也看到了,她三更半夜的想要逃跑,所以我大哥才去抓誰知,誰知……」老三假惺惺的哽咽了幾下,「她竟然將我大哥殺了這也是您親眼見到的您要替小的們做主啊」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