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顯風流 第二十三章 傻子才自殺

作者 ︰ 驪影

()第二十三章傻子才自殺

小紫你別打賞了有錢自己留著玩兒你再打賞朕也不會感謝滴…………

——

對于每一個正常人來說,死亡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當然了,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不正常的人,或者是正常人的不正常狀態。

對于謝道韞來說,死亡並不是一件神秘到極致的事情。畢竟她已經死過一次,雖然死亡的結果有些不符合自然科學的規律……

但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比如說現在這個時候,謝道韞已經無從選擇,只能毅然決然的將竹箸對準自己的咽喉刺下。

天知道客棧的老板怎麼會想起那個玉佩來,也許是他在將玉佩揣進懷中後,曾在夜半躲在被窩里流著口水,偷偷的看,結果就發現了玉佩後面那個很小的謝字。

那塊玉佩是謝奕在謝道韞五歲生辰的時候,特意找人攥刻的。用的材料是宮中賜下的貢品,再找全建康城最好的大師細細雕琢了,時經三個月才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如今那位大師早已上了年歲,手下再也無法生出什麼高妙的玉璋,余下幾個徒弟也沒有青出于藍之輩,所以謝道韞的這方玉佩也算是絕後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謝」字,但已足夠說明太多的問題。

身著黑衣的石閔,在那些綁匪剛剛開口的時候,就已然听出了他們的晉人口音。而一個擁有謝氏族人才能擁有的玉佩,就更加表明了謝道韞的身份。

至于那幾個綁匪……石閔沒有傻到認為他們也是謝家人,因為即便他不生活在晉朝的國境內,他也知曉士族的風骨,那種到死也要優雅從容的家訓。他知道,那種風骨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銘刻在骨子里的德行。

既然如此,在石閔眼中,他們幾個晉人的關系也就清楚明了。不消說,這位不知名的謝家小娘子,必然是被這幾個男子擄劫而來的。但令石閔不理解的是,既然這個小女孩是謝家的子弟,又怎麼會如此干淨利落的殺人技?那些狠辣的致命手段,從一個小女孩的手中使出,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甚至讓人的頭皮有些發麻。尤其是謝道韞在殺人後,臉上竟是沒有表現出分毫的慌亂,只有冷靜到了極致的淡漠罷了。難道說,南方那些一向鄙視武力的士族子弟,也開始學習起亂世中自保的手段了麼?

不過現如今,石閔可沒有考慮這個問題的時間。因為謝道韞那毅然決然的動作,讓他下意識的瞳孔一縮。

在石閔說出那番威脅的話語之後,謝道韞連暗罵他們戀童癖的時間都沒有,而是十分干脆的奪來一根竹箸,向著自己的喉嚨刺去。

說實話,她並不想死。誰都不是傻子,老天爺好不容易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若是就這樣丟掉豈不是要傷了老天爺的心?但是這一刺,她非刺不可

因為她在賭賭命

眼看著竹箸離自己的喉嚨越來越近,謝道韞知道,只要再過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她就可以成為一名不幸的、死在自己手中的穿越者。但她手上的速度卻沒有分毫變慢,眸中仍是一片淡漠,仿佛真的已經將生死看淡,置之不理。

她在等,等著一個契機。又或者,是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契機。

終于在謝道韞手中的竹箸離她的喉嚨不過寸許距離的時候,她對面的石閔終于動了

不知是石閔是不是想到了那一道屠城令,他的眉頭微皺了一下,寬厚的手掌瞬間刺出,目的就是要奪下謝道韞手中的「凶器」。

等得就是這個時候

謝道韞雙眸一亮,將原本刺向自己喉嚨的竹箸一扭,生生的將它的方向改變了近一百八十度,轉而向著石閔的手掌刺去

從一開始,她就沒準備自殺。

早在石閔松開她雙手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心中細細的評估了周遭幾人的戰斗力。如今,那些綁匪已經都被制服,真正對自己有武力威脅的人,只有石閔以及他的七名屬下。而實際上,這七名下屬中,還有兩名將精力放到了看管那四名綁匪的身上。也就是說,若是自己突然發難,能夠及時作出反應的,只有石閔和拱衛著他的五名屬下。

依謝道韞的眼力,她早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了突破口的所在。畢竟每個人的武力值都是不同的,而那五名下屬中,自然也有強有弱。剛才他們一行人初到的時候,門外曾經傳來陣陣馬嘶,也就是說門外一定拴著他們的戰馬只要突破而出,搶得房門外的一匹駿馬,天下何處不可去?

而這個計劃的關鍵之處,就在于石閔

謝道韞用腳趾頭都看得出石閔戰力的強悍,她並不指望著自己能夠打敗他,她只希望自己能夠使石閔的反應慢上三秒鐘只要三秒,就已經足夠她用了

放著這麼一條出路,傻子才會自殺……

所以,她奪來竹箸,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咽喉。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攻敵之所必救

謝道韞的運氣不錯,因為她的計劃得逞了不論是出于何種原因,石閔終究無法看著謝道韞在自己面前自殺,所以他動了

而他這一動,也就落入了謝道韞早已設計好的圈套中。

竹箸的突然轉向,或許會帶走太多的力道,但謝道韞所要依靠的並不是自己的力氣,而是石閔的想要奪下已經離弦的箭,就要比那枝箭的速度更快更越快的速度,想要停下就會越難即便威武如石閔,他也不能

在竹箸轉向的一瞬間,石閔的眸子陡然泛起一道寒光,他下意識的收回加諸于右手的力道,卻已是無可奈何。

在外人看來,謝道韞手中的竹箸與石閔的手掌就像是兩塊互相吸引的磁石,沒有任何猶豫的吸到了一處。

謝道韞的臉色微白,用盡了右臂的力量才再次調整了竹箸的角度。只听一聲入肉的微小聲音響起,謝道韞手中的竹箸成功的刺入了石閔的手中。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謝道韞如同兔子一樣蹦起,向五人中最薄弱的那處邁出一步。

但很可惜的是,終究她也只邁出了一步而已。

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扣住脈門,謝道韞苦笑一下,微微搖頭,重新緩緩的坐了下來。

「將軍」「將軍」

此起彼伏聲音響起,其中帶著不可掩飾的驚愕。那七名下屬同時幾乎同時邁前一步,手握刀柄,有那身手利落者,腰間的佩刀已經出鞘了一半。

他們驚愕莫名的看著石閔手上的傷勢,又用帶著滿是敵意和警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謝道韞,似乎只要石閔微微一個點頭,他們就可以立即沖上前來,將謝道韞撕個粉碎。

謝道韞看著他們的動作聳了聳肩,心里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麼一幫子下屬?若是帶著這麼一批人走在建康城中,那得多裝啊……

石閔微微搖頭,止了自己下屬們的進一步動作,但仍給了一個眼色。其中一人會意,拿出繩子來,三下五除二,將謝道韞捆了個結結實實。

于是乎,謝道韞成了一顆打著哈欠的粽子。

石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面上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竹箸入肉其實並不深,但是帶來的疼痛足以鑽心,若不是自己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用左手擒住了謝道韞,那今日的局面會發展到什麼程度,還真是沒有定論了。

左手握住竹箸,稍加用力將其拔出,血液在掌心中四涌開來。石閔沒有皺眉,甚至臉上的表情沒有分毫的改變。他的下屬急忙走上前來,從懷中掏出常備的傷藥,為石閔處理傷勢。

謝道韞撇了撇嘴,評論道︰「不是人。」

「第二次落入我手里,還敢說我不是人?」石閔的目光仍是清冷著,但似乎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刺骨寒意。

「只要是人,被銳器刺入掌心,動作怎麼也會有三四秒的停滯。你一刻都沒有停,自然不是人。」方才捆住謝道韞的人仍然立在她身後,而且手中的刀已然出鞘,冰冷的刀鋒就在謝道韞的脖頸旁,上面傳來淡淡的血腥氣。謝道韞絲毫不在意那絲讓人頭皮發麻的冷意,淡淡的說著。

石閔並不懂三四秒是什麼計量單位,但他也明白了謝道韞的意思。他微微沉默,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其實,即便石閔不說,謝道韞也知道。只有經常受傷的人,才能對傷痛滿不在乎。而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比自己前世受的傷還要多得多。

一時間,整個客棧的一陷入了寂靜之中。謝道韞和石閔沒有說話,那些下屬和綁匪不敢出聲,只有石閔默默的看著下屬為自己處理傷口。雖然刀鋒一直在謝道韞的脖頸旁,但氣氛並不如何緊張,實際上,似乎還有一些微妙。

「謝家的小娘子,我不得不承認,你狠厲害。」握了握已然包扎好的右手,石閔微微抬眸,看著離自己三步遠的謝道韞,平靜的道︰「不單單是能力,還有骨氣。若是天下漢人都如此這般,又何必偏安一隅。」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謝道韞竟然從石閔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絲嘆息。

沒有來得及讓謝道韞多想,就听石閔淡漠中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那麼,我該如何殺你?」

(君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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