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顯風流 第十七章 晉朝的新聞聯播

作者 ︰ 驪影

第十七章晉朝的新聞聯播

這是山寺桃花始盛開的時節。

不過羅浮山上沒有寺,只有道觀。而道觀里的某位女子正在書案前翻看著什麼,面上那絲冷笑也愈加明顯起來。

「這殺人手段倒也高明,卻也高明不過這栽贓嫁禍的手段。我走到哪,人死到哪?背後這人,真是極好的心思。」

謝道韞正在翻看的東西,正是各地收集上來的白條。

這記載著雜七雜八鄉聞野事的白條,曾在冉閔之事上幫了大忙,在謝道韞將其重視起來之後,就成了她收集情報的重要途徑。

處理情報這種東西,曾經是謝道韞前世的必修課。畢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從資料中獲得,在任務過程中的線索、情報,都如同涓涓細流一般,隨時隨地的可以指向自己需求的方向,也無時無刻不在威脅著自己的生命。所以從雜亂無章的事件中,提取、精煉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這種能力,謝道韞最開始並沒有傳與他人,只是表面上裝作好奇的模樣,天天翻弄著這些野記雜文。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隱藏真實的目的。

待到後來真正覺得這白條有些用途,她就開始有意無意的向謝玄教授些篩選情報的奧妙,而憑借著聰明才智,謝玄也往往能夠舉一反三,領悟的飛快。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些能力真正的功用,只是隱隱覺得有些有趣而已。待得幾年之後,謝玄真正開始從這些狀似無用的白條中,過濾出自己渴望已久的情報時,他才發覺阿姐當年的滲透,是多麼的「別有用心」。

當然,現在的謝玄還在懵懂著,倒是謝安與謝奕,隱隱看出了其中的某些門道,偶爾也從謝道韞那里借些來看,卻終究是看的一頭霧水,如理亂麻。

這些東一筆西一劃的情報,本就是因為各地學子謄抄書目時順手書來的,所以真可謂是天南地北,雜七雜八。而自打謝奕和謝安露出了對這白條之事的幾分了悟後,謝道韞便會特意將有關朝局、政事、軍事的白條分門別類,每到兩位長輩想要看的時候,就單將這些東西送過去。

起初謝奕和謝安尚察覺不出,到得後來卻也看出幾分名堂來,不覺在心中暗暗感嘆謝道韞的心細如發,卻也有些心思被拆穿的尷尬了。而尷尬之後,謝奕索性將謝道韞叫到身邊,閉起房門就是一頓旁敲側擊的數落。謝安倒是仍舊雲淡風輕的不以為意,謝道韞拿來什麼,他就看些什麼,心中了了,一言不發。

謝奕卻是個懶人,那日將謝道韞一頓數落之後,又吩咐她以後每天都來自己這里,把她整理好的情報報告一番。那副模樣,明顯就是要吃現成的了。于是乎,謝道韞的日程又增加了一項,就是每日的新聞聯播……

但新聞聯播嘛,終究只是單方面的傳輸媒介,簡單來說,就是我想讓受眾知道什麼,受眾就只能知道什麼。所以,在謝奕知情或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些謝道韞覺得他沒有必要知曉的情報,就被她隱藏了下來。

比方說,如今謝道韞手頭的這份卷宗……

「屬下曾經查探過,羅浮山周遭百里之內,江湖上惡名最響的莫過于華天霜。听說他本是桓溫手下的一員參將,在攻打成漢時犯了軍令,被打了五十軍棍除了軍籍。回到家鄉後,華天霜就靠著他在軍隊中練過的一些功夫和狠勁兒,與江湖中的黑道中人一同打混。只是他為人十分猖狂,用因為常年的鐵血生涯有些看輕人命,所以一旦有人敢欺壓于他,他動輒就要滅人滿門的。听說他手上的命案,說的清楚的就有上百條,還有一些說不清的……」

正在向謝道韞稟報的郗弓,他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在謝道韞身邊,就是因為他正在奉命查一件事情。說到這里,他又接著道︰「小娘子您昨天晚上到的羅浮山,屬下子時初刻模進了華天霜的院子,但是……」

謝道韞聞言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他。

「小娘子猜的不錯,人在那時候已經死了,在睡榻上死的。」郗弓的面上掠過一縷慚愧之色,「那人的手法的確很高,一刀割入咽喉不過三分,剛好割斷華天霜喉嚨的血脈。屬下前去的時候,華天霜院子里的人還沒有察覺到他的死亡。屬下仔細研究過,從傷口上來看,出刀那人應該是沒有內功的。」

「或許是會內功,卻沒有用。」謝道韞接口道︰「不過是殺一個正在熟睡中的人,用不著多少太復雜的手段。更何況,他只是想要模仿我的手法,不輕不重,恰到好處,至于有沒有將內力加之于其中,外行人自然看不懂。而他想要騙的,也不過只是外行人罷了。」

郗弓一路上有些風塵僕僕,如今站在謝道韞面前的身姿卻不顯疲憊。他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遲疑了一下。

「你是想要告訴我,你做了些事?」謝道韞看出了些門道,偏過頭來問他。

郗弓抿了抿發白的薄唇,點頭。

謝道韞伸手將書案上的白條整理著,慢悠悠的道︰「如果我沒猜錯,昨夜你見真正的凶手不知所蹤,又見華天霜身邊的人還沒有察覺他的死亡,便動了些為我洗刷冤屈的心思。所以你調查完華天霜的傷口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留在那里,做了些小動作……一些,能夠引起別人注意的小動作。」

見謝道韞的口吻中听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熟悉她性子的郗弓卻知道她已經火了。雖然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郗弓卻單膝跪了下來,道︰「小娘子恕罪,屬下知道錯了。」

「你嘴里說著知道,心中卻未必如此作想。」不見謝道韞如何動作,她就已經來到了郗弓身前,輕輕抬手,揮動了衣袖。

郗弓只覺正在向下跪去的膝蓋被軟綿的氣流一阻,竟是硬生生頓在半空中,再也跪不下去了。

還沒等他再來得及反應,郗弓就發覺謝道韞捏了他的手腕,扣著脈門將他拽了起來。看著謝道韞臉上愈加凝重的神色,郗弓知道,這回自己的麻煩怕是大了……

不知為什麼,這半年多來,小娘子對待他們這些下屬護衛,都一改了往日的談笑妍妍,反而經常刻意的流露幾分冰冷來。這些冰冷,在新進護衛看來,只是高高在上的士族小娘子應有的威嚴,可是在郗弓這些熟悉謝道韞脾性的人看來,卻是怪異非常了。

每日的訓練量被加大,每半月一次的考校被限制的更為嚴格,而相應的,若是有人達不到小娘子的要求,更會被小娘子毫不猶豫的從護衛中除名,沒有一絲猶疑。

小娘子不再像以前那樣,和自己這些人嘻嘻哈哈的談東談西。也不像以前那樣,有事兒沒事兒的跟護衛們切磋武藝。如今的小娘子在護衛們面前,變成了真正士族的小娘子、他們的主子,待他們再也沒有任何感情。

最開始的那批護衛中,有人曾經嘆息著說起這件事情。他們說,小娘子終究是長大了,知道了什麼叫做身份差別,知道了什麼叫做男女之別,以前那些日子,自然是一去不復返了。

可郗弓卻不這麼認為,他雖然從未和謝道韞有過什麼交心的長談,但他陪著小娘子去過北方,陪著她沖進過燕國的軍營。在那種生死懸于一線的時候,他觸踫到過謝道韞的內心,而他也相信,內心終究是靈魂深處的東西,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所以他不相信謝道韞會變,只會不止一次的去思考,是不是小娘子遇到了什麼難處,又不願意跟自己這些人分擔。

「小娘子她,就是有些心太軟了。」這是郗路曾經對謝道韞忽然間變得冷漠的解釋,郗弓听著,明白了什麼,卻又終究不夠透徹……

變化了的、或者說成是長大了的小娘子,是賞罰分明的小娘子。吩咐下來的事情,若是有人沒有完成,她會罰。沒有吩咐的事情,如果有人去做,她也會罰。

如今的郗弓自然知道自己觸踫到了謝道韞的底線,所以他身子微僵的等著謝道韞開口,只在心底期盼著,希望小娘子不要太過生氣,直接將他攆回會稽就好……

謝道韞靜心的模著郗弓的脈,眉頭微蹙,慢慢度過一絲真氣進去。

郗弓知道謝道韞模出了自己的傷,想要張口說些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去讓葛師看看,開上兩服藥喝了,在山上調養調養。你這傷雖然不重,但這一刀,終是傷了心脈的,若是不好生將養著,怕是會留下病根。」謝道韞語氣平淡的道︰「不要以為自己會了內功就當真天下都去得,一對一或許沒有多少人能夠贏得過你,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你最擅長的只是弓箭,而不是近身搏斗。在山上養半個月傷,順便帶幾個人保護葛師的安全,至于這件事情,」謝道韞敲了敲身旁的書案,「你就先不要管了。」

「小娘子……」郗弓一听自己怕是許久都不能再在小娘子身邊做事,不由得張了口想要解釋。

「不用多說什麼,我意已決。」謝道韞搖了搖頭,偏頭看向窗外的雲蒸霞蔚,心情有些低落的自言自語著︰「跟著我有什麼好,死啊死傷啊傷的,我的能力不夠,護不了你們……」

後面這句話,郗弓自然是听不到的。

——

(生蛋節啦生蛋節啦~在這樣歡且樂的日子里,為嘛影子偶還得學習,而且還要被哈爾濱的冬天凍得屁滾尿流……偶幽怨的對手指~

不過嘛畢竟是過節,影子偶振奮精神向大家抱拳吼一聲節日快樂唔,外加周末快樂嘎嘎

阿嚏……影子渾身一震,捂著鼻子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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