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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盡快地高效率開墾土地,安置大股流民在土地上安居,離不開李安生所設想的農業大躍進。
這年頭,最關鍵的還是糧食,有了糧食就能活下去。
要是能填飽肚子,日子有個念想,誰會吃飽了沒事干,硬要去當胡子土匪?
雖說老毛子耍賴,逼著黑龍江只能保留十幾營的兵馬,也是地方匪患嚴重以及地方桀驁不馴的緣由,但只要治安得力,屯墾有效,未必不能將流民變為手頭的資源。
李安生不想將土地所有權捏在手中,朝廷招攬流民墾荒,也大多是滿足了流民對土地的極度渴望,只設卡收稅而已。
話說,關內數省之所以絡繹不絕的形成闖關東的潮流,還不是在關內為土地兼並所迫沒了活路,或是關外廣闊的土地只要開墾就能擁有,也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胭脂溝墾殖園是他積累先進農科技術的示範點,借著手頭培養的這點農技好手,先在漠河與墨爾根打出些名頭來,他打算先改名為黑龍江農技公司,心思可見一斑。
其實李安生口中的胭脂溝銀行,不僅是漠河地方運轉度支的專有銀行,也是他設想中的農業銀行。
流民只要向銀行借貸資金,就能向農技公司購買種子、農具以及其他生產資料,租用畜力以及修建房屋購買口糧,然後憑借地里的產出來償還貸款。
銀行當然不用怕貸款被黑,這些貸款大部分是由農技公司以實物形式出現的,真正能到流民手中的,不過是一些能滿足日常生活所需的銀錢而已,即便這些銀錢,李安生也打算用銀行發行的抵用券出現。
只要流民們肯安心下來墾荒,就不用擔心他們會跑,開墾出來的土地比什麼都不重要,不愁找不到人來繼續種植,而且,從土地里出產的作物,也足夠他們在滿足生活所需同時,分期償還貸款,並能略有盈余。
畢竟李安生對農技公司的期望不是一般的高,起碼也得將這個時代的畝產量平均先提高個兩三倍再說。/.mingshulou/
只要在農技公司的指導與扶持下,能夠獲得豐收,糧食收獲足夠他們償還從銀行借貸資金,這些流民就能迅速的成為李安生手中的資源。
他們始終需要依賴農技公司提供高產種子與各種種植技術,也就使得他們從土地中所產生的效益,有一部分必須要歸屬到農技公司。
他們在地方上安居後,也仍然將與銀行產生千絲萬縷的聯系,幫助銀行不斷的擴張。
因為他們的利益直接與農技公司與銀行捆綁在一起,李安生只要能夠掌控這兩樣,就能掌握土地與人口。
可想而知,農技公司與銀行必將像滾雪球一般的越滾越大,糧食能大豐收,銀行能雪中送炭般提供貸款,農技公司能夠無微不至的給與幫助,流民們沒有理由不向這里遷移。
只要李安生願意,明年他指定的墨爾根等女敕江平原城鎮以及綏濱等秘密基地,就會在闖關東潮流同時出現一股小潮流。
宗族與同鄉自然會將信息傳遞出去,不用李安生刻意的做廣告。
闖關東有兩苦,一是白手起家,生活困苦,開頭兩年許多人都熬不過去;二是朝不保夕,饑餓寒冷以及疾病、收成,讓生活很沒有保障,說不定這地就白種,可李安生的這種模式卻能徹底杜絕。
種田不用時時種,其余時間,每戶人家還能抽人抽時辰出來打零工,興修水利也好,整修道路也好,或是給作坊工廠做工人。
只要熬過第一年,有豐收的保證,流民們立馬就能變成順民。
李安生忙著讓陳中亮與高金虎收購糧食,也是這個意思,只要撐過去第一年,他就能憑借豐收之力將雪球滾起來。
不僅流民們能安生,他也能借著機會以農促工,修路修水利,進行基礎設施建設,然後反過來促進農業生產,雪球越滾越大。
可想而知,只要闖關東這股潮流一直存在,關外永遠不會出現谷賤傷農這回事情。
多余的糧食永遠會被流民以及組織起來大規模進行基礎設施建設的勞工所消耗,李安生也會根據實際情況進行經濟作物種植,改善經濟結構。^^com^^
農民們不僅要生存下去,也要能夠逐漸的富裕起來。
糧食有保證,農產品加工產業就有保證,初步的工業基礎也就有保證。
只是李安生一時還想不到這麼遠,走一步看一步,手上忽然有了這麼多錢,倒讓他浮想聯翩,想著怎麼將這筆錢盡快地花到刀刃上。
能將呼瑪的金廠辦起來,也是一大財源,短時間不用愁資金,雖說無法像後世每年幾萬兩金子那麼夸張,但只要有個每年幾千兩黃金的穩定產出,就是幾萬乃至十幾萬兩銀子(這個時代一兩黃金為七英鎊不到一點,英鎊對白銀為一比七左右)。
只是關外運輸是命脈,能將產出迅速的運進關內,才能保持利潤的同時促進經濟繁榮。
所以說,除了土地與人口,修路也是王道,只可惜李安生小集團是沒有這個能力的,還得設法推動朝廷或是黑龍江地方。
這段時間李安生已經開始招攬流民墾荒,並且組織開山伐林,先將墨爾根古驛道重修起來。
哪怕朝廷不支持,黑龍江不幫忙,他也要咬著牙將這條路修通。
要是到時候誰來摘桃子,大不了造反,朝廷鞭長莫及也拿他無法,熬過幾年便會天下大亂,還能有一番作為。
就這麼胡亂想著,只听見外頭傳來喧鬧,原來是王鐵錘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可是那個老毛子滾蛋了?」
王鐵錘見李安生趕出來問,連忙笑道︰「何止,我半路上劫了他一回,乖乖,這老小子還真搜刮了不少好東西。」
手中提著個大包裹,一問之下,原來庫魯諾夫惱羞成怒,打算過江去找主子商量,狠狠的報復一回,可沒想到卻翻了船,多年的積蓄都落入了江中,幸好周圍漁船過來救了人。
他強逼著船家與漁船上人下去撈東西,沒想到船家給了威脅了一回便跳水逃跑,漁船主人也變了顏色趕他下船,只剩他一個人坐在江邊,欲哭無淚,後來坐了俄國貨船灰溜溜的跑了。
誰知道這是王鐵錘安排的一出好戲,落入江中的財貨也給撈了起來。
果然不出李安生所料,金立端等一干胭脂溝奸商的資財大多給藏匿在了庫魯諾夫處,這次又是發了一筆小財。
王鐵錘卻是對那幾萬兩銀子的錢鈔與值錢物不感興趣,興沖沖的拿了老毛子獨年積攢的幾張字畫與一大包袱的古玩過來鑒賞。
王鐵錘不辭勞苦的趕回胭脂溝,就是為了韋家小姐所珍愛的那副呂紀所畫的《雪山飛鳥圖》。
此刻他將那副真畫抖了出來,不住的摩挲贊嘆,仿佛是飽學的儒士一般,讓李安生一頭冷汗。
春桃在堂上清點帳目,林虎則在旁邊端茶遞水,見這廝又來賣弄,頓時笑出聲來。
春桃這些時日倒是胖了些,眼神中也不再總帶著些干枯的悲涼,漸漸有了許多的神采,不僅是自己,就是其他姐妹們,也是覺得生活有了盼頭。
許多姐妹都進了工坊與墾殖園,更有許多都選擇嫁給了礦丁與兵卒,開墾起土地來,雖說過往操皮肉生意身子單薄,但硬是撐了下來,沒有一個怕苦而退縮,蓋因人生有了希望之故。
這些都是李安生的功勞,這讓春桃心底深深的感激他,但用李安生的話來說,沒有她當時的相救,就沒有他報恩的心思,所以春桃也比從前更加虔誠的信佛信因果。
「喲,王伏白先生,不知這畫有何妙處,竟能讓你捧之如捧妙女之秀美臉龐,恨不得上去親一口?」
李安生最愛跟王鐵錘玩笑,這貨也是個性情中人,可想而知他老子當年什麼德行。
王鐵錘總想著恢復原先王伏白的本名,總覺得鐵錘這名字未免太粗俗,配不上人家韋家小姐,恨不得自己立時就變得斯文些。
(哦,對了,只怕往後下文都要改王鐵錘作王伏白了,不為別的,這在旁記錄的寫書人費虛身子單薄的跟小雞一樣,早已被王鐵哦不王伏白威脅了幾回,再用王鐵錘那等粗俗名字來喚他,便要給寫書人幾拳頭,為了小命著想,只能屈從于婬威,希望讀者見諒。這寫書沒甚收入,腰椎間盤突出倒是罷了,還要冒生命危險,被王伏白打死了,這書也就寫不下去,想必讀者通情達理定會諒解。)
春桃放下手中的賬簿,用手中的炭筆朝著王伏白虛點一下,笑道︰「想必是想韋家小姐想的痴了,你嗅啊嗅的,難道還有韋家小姐的余香,怕是老毛子的臊味。」
王伏白不好意思的將畫收起,思量著要好生裝裱起來,等韋家妹子回來給她個驚喜。
這廝,對寫書人如此凶狠,此刻卻是象小綿羊一樣乖乖的,怕是打著主意,想要讓春桃出面保個媒。
「伏白兄,我看,你也別費事,等韋家小姐回來,騎著高頭大馬直接拉走就是,妞,跟哥走,哥照顧你一輩子。」
王伏白嬉笑著在李安生脖子上輕斬一記,說道︰「你們留過洋的怕是如此無妨,人家可是大家小姐。我說,俄匪那里抄到不少好貨色,你幫我把把關,挑幾樣人家小姐喜好的,我著人送過去。」
此時已是六月,天氣也暖和起來,在常年冬季的漠河,倒是舒服不少,只是這漠河畢竟偏遠苦寒,韋鏡心怕是不會再過來,王伏白想要再見她,只怕是難了。
「你這貨,忒沒出息,就不能傳信給韋明同,仍舊把他妹子帶回來?」
王伏白接連搖頭,搖得跟甩蔥似的,一股腦兒說道︰「不成不成,不成,韋明同哪里舍得讓妹子來這里吃苦,你道蚊蟲可是她大家小姐能吃的消的,我也不忍心。」
林虎見這廝一副痴情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家伙,真是熊瞎子害了眼病沒治了。安生你好生給他醒醒腦子,別為情所迷,成了二虎八蛋。」
「你還是去封信,這快夏至了,要是韋家小姐此時動身,還趕得及來漠河看極光,這白夜與極光,可是在京城看不到的。你要想象吶,三更早早的起來,約了韋家小姐一同看晨光,說不定就能見到極光,如此美景,佳人在旁,嘖嘖,羅曼蒂克的很啊,說不準佳人就芳心暗許了。」
李安生故意拖長了調子,裝出一副神往無比的樣子。
王伏白嘴里嘟囔著怎可如此,人家可是大家小姐之類的話語,可終究是心動了,臉上表情一陣紅一陣白,實在可笑。
眾人正笑鬧間,劉文鳳騎馬過來,瞧著風塵僕僕,顯然是一路疾奔。
「安生,虎子,那幫狗娘養的,把我們給告了。」^名*書((,MinGshuL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