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在遠東與西伯利亞的人口主要分布在鐵路沿線,主要集中于農業、采礦業、手工業,另外還有許多的鐵路工人。
所以,發展隊伍是得天獨厚的,而且,後世歷史上布爾什維克黨也沒有能力與精力顧及到這里,這是李諾夫斯基的天堂。
當然,他也不是只喊喊口號,讓工人與農民獲利,便是最好的拉攏人心的辦法。
比如與資本家們進行談判,幫助工人們提高薪水,這不僅讓工人們對他感恩戴德,就連高爾夫等資本家也得到了好名聲。
農民們也在黨的領導下,在耕種上頭得到了指點,另外他們也積極的聯絡中國朋友,希望能夠借用他們的耕牛。
于是,一場耕牛友誼在黨的推動下展開了。
比如在江東六十四屯,以及江東原本「屬于」俄國的土地上,這種氣氛就比較濃烈。
李安生在江東六十屯推行的農業政策是跟黑龍江一樣的,唯一的不同是並不會投放使用各種高產作物種子,也不會有太先進的種植技術。
這里就鄰近海蘭泡,是斗爭的前沿,他可不想有些東西落到老毛子手中。
眼下玉米大豆等也收完了,沒什麼可種的,只能種些蔬菜什麼,但是土地還是要重新開墾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到明年四月,這麼一個漫長的時期,將主要以開墾土地為主,耕牛就成為了緊俏貨,江左縣縣令曾大牛對中俄農民一視同仁,並沒有在耕牛資源上有所偏頗,得到了兩族人民的一致歡迎。
這位大牛同志不僅水性好,腦子也好使,所以他成為了第一任江左縣的縣令。
短短的時間下來,還真被他搞得有聲有色,紅紅火火。
比如成功的組織了百姓們,將蝗蟲卵徹底的給消滅,將無數病蟲害從田地里頭滅絕掉。
對于農業,中國的老百姓個個都是行家,李安生並不用過多操心。
這些日子,他帶著新軍幫助百姓整修房屋等設施,並且發動百姓修建營壘,明確與沙俄的邊界,在邊界地區築就了一道防區。
新軍都是手起刀落的殺人狂徒,拼起刺刀來那可是如同神助,俄軍如今已經有些膽喪,並不敢在邊界挑事。
開始古思敏還打算以慰問保護僑民派出軍警進入江東六十四屯,想要時不時的來個突擊,以勉強維持海蘭泡對江東六十四屯的名義上的權力保護。
可是在俄軍的幾次抗命,以及江東六十四屯俄羅斯百姓的抗拒之後,古思敏都心灰了。
這些該死的賤民,居然將清國當做了母國,剛加入清國國籍沒幾天便一心一意的跟著人家辮子奴,實在可恨。
可是他也不模模良心想想,自己不是拿了李安生的好處,在江東六十四屯問題上軟了一軟,如今還想著要找些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進一步勒索。
李安生哪里是善人,一聲令下,洪老六等人又給派了出去,搶銀行搶莊園,搶沙俄大戶們,短短的幾天,老毛子達官貴人們就損失慘重,劫掠財富達六七百萬盧布。
你貪心不足,老子便讓你清醒清醒。
姚福升腦子也活絡起來,央著李安生幫著訓練個巡警營,反正憑著黑河商埠與江東六十四屯的出產,足夠養的起一個營的巡警。
畢竟誰都不是傻子,沒那麼迂腐,給朝廷那幫貪官污吏,還不如自己壯大實力,造福百姓。
「出事了,出事了,快走啊。」
「啥事啊,這麼亂,小心別惹事。」
李安生讓曾大牛在當日的俄國教堂爆炸現場整修了一番,充作縣衙所在,臨時辦公,忽然卻聚集了無數的人群。
李安生正忙著與姚福升一同制定著江略,忙的不可開交,卻見曾大牛跑了進來,說是俄羅斯族人鬧事。
「那幫俄國人,吼聲震天的,也不服管教,跟那邊屯子的鄉民群毆了一場,又鬧到了縣衙來。」
曾大牛苦著臉,他雖說身強力壯腦子也靈活,可是畢竟經驗不足,還鎮不住場子。
「胡說八道,以後再也這種話小心我撕你的嘴。俄國人?他們現在都是大清的子民,你的治下百姓。俄羅斯族人,好不」
嘴上輕松,可李安生與姚福升的心里都萬分重視,只要是與俄羅斯族人有關的,都不是小事,要小心應對才是。
這邊陲各民族眾多,朝廷的移民實邊也多有出現民族糾紛的,可是,像俄羅斯族,可是個新玩意。
就連得到了準信的慈禧、袁世凱等人,都是哭笑不得。
誰曾想,李二愣跟姚福升這老少配居然真的將江東六十四屯給收了回來,而且還用了個「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名頭,老毛子也耍不起橫來,只是,這忽然多了上千名俄羅斯族人,可真是意想不到。
越境盜墾的朝鮮人,朝廷倒是願意將他們當成自己子民,允許他們繼續在開墾土地上生息,可是,人家是黃皮膚黑眼楮。
那些藍眼楮大鼻子黃毛的老毛子,可是白人。
這個時代白人至上,這不得不服,如何對待這些白人子民,還真是難事。
就怕沙俄官方從這些俄羅斯族人身上找借口,一次又一次的干涉內政,並且提出無理要求。
這可真是個燙手山芋,李安生也覺得手頭熱乎的很,這不,一溜煙的攙著姚福升,兩人兔子般的蹦了出去。
姚福升也是個急性子,一邊跑一邊說道︰「安生,這些俄羅斯族人不好辦啊,遲早是個禍害。這些人安分守己倒還好,可就怕他們惹是生非,你說跟咱們百姓起了爭執,咱們不偏不倚,難免也要被說成有失公道。略為照顧那些俄羅斯族人吧,又怕給人戳脊梁骨,漢奸二字可當不起。傾向我們這邊的百姓吧,那更是不可取。難辦,難辦。」
李安生對漢奸這兩個字也很忌諱,想到自己要被人罵成秦檜、後世汪精衛之流,就頭皮發麻。
這幫老毛子,才幾天功夫,就在這鬧事,以後還得了。
不過,等到他們兩人到了縣衙,才知道兩人錯的離譜。
俄羅斯族人惹事不假,可根由還是在江左難民身上。
李安生早就關照過江左難民,回到故土之後埋頭耕作生息,千萬別將心思放在復仇上頭。
另外,普通的俄羅斯百姓都是無辜的,他也不準許有人將氣撒在這些同樣身處社會底層的俄羅斯人身上。
百姓們開始是有些抵觸的,只是在與這些俄羅斯人近距離的一起生活後,他們也發現了這些俄羅斯人其實也是些可憐人,出于同病相憐,雙方相處的還算融洽。
雙方居然沒有鬧起糾紛,沒有發生,倒是讓李安生頗為意外,可是,事情還是免不了。
一名叫做俞德明的江左流民平日里性情跳月兌,這倒罷了,這次跟了回來,仍然不安分,忍不住勾引了也普林大爺家的女兒莎蓮娜,人家俄羅斯姑娘熱情如火,一不小心就上了。
他們兩情相悅不假,上了也就上了,可關鍵是,將人家肚子弄飽了,俞德明這沒個定性的,一時也沒打算娶人家,于是便鬧上了俞家大門。
俞家老爹俞翰剛人如其名,性情剛烈,哪里允許兒子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也無法接受娶個洋婆子上門當媳婦的事實,當場將兒子打了出來,更是與也普林大爺一家起了糾紛。
你說說這事,人家老爹也是心急,好好的閨女給你糟蹋了,卻不肯娶進門,還要大掃帚打出門來,有這麼當爹嗎?
于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嚷不下便動起了手。
事情就此升級,雙方各自動員親朋故舊,拉開了架勢就要群毆,好在巡警營的新兵蛋子們發現及時,趁早的勸開了。
這不,這筆糊涂案子捅到了縣衙,要請青天大老爺來做主。
姚福升與李安生都是相對苦笑,這青天大老爺可不好當。
縣衙簡陋,只有個小屋子處理公務,于是審案只能在外頭開闊處,一時之間圍滿了上千人。
乖乖,倒像演舞台劇一般,難道這農閑實在太閑啦?將這審案當成了好戲看?
許多百姓呼朋喚友,搬凳子的搬凳子,踩平泥地的踩泥地,更有許多老人牽著孩子,也有人擺開小板桌,整點花生米,弄點小酒,眼巴巴的等著舞台劇開場。
沸沸揚揚,喧喧鬧鬧,如同菜市場一般,居然還有人吆喝著賣小吃賣糖果,把李安生恨的牙癢癢。
姚福升一拍驚堂木,怒吼一聲,「肅靜」
「本官斷案,再有喧鬧者,打板子三十。有干擾堂上審案的,立即監押,服十日苦刑。」
這規矩一出來,立馬就被執行下去,不得不說中國百姓在官府面前的執行力還是很好的,最不守規矩的人民顯露出了最規矩的一面。
這案子並不復雜,三言兩語,便事實清楚。
李安生冷眼瞧著那浮夸跳月兌的俞德明,這類人嘴甜滑溜,最能勾搭女子,那些熱情似火的俄羅斯姑娘更加容易受他蠱惑。
玩弄了人家,卻不肯負起責任來,真是丟盡了臉,這事卻又無法責怪他,難道律法還能強制他那根jb不去日那些他不打算娶的女人麼?
「俞德明,負心薄幸,壞了人家名節,且使人家有了身孕,,便想一走了之麼?」
姚福升果然直斥其非,打算替那名叫做莎蓮娜出頭。
「回稟大人,好叫大人得知,我家雖說小門小戶,但家風頗嚴,這還未談婚論嫁,便已經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丑事,你們大家來評評理,這樣行為不端的媳婦能娶進門麼?」
那俞德明的母親假意哭訴幾聲,尖著嗓門將莎蓮娜不停的貶低辱罵。
俞德明則在母親的背後縮著腦袋,一臉的畏懼,怕是平日里家中都是他做的主。
李安生見她尖嘴猴腮,一臉的俗不可耐,滿是做作,心下不喜,向一旁的胖叮當使了個眼色,這廝如今很能契合他的心意,越來越能幫上忙。
「放屁人家沒嫌你兒子行為不端,勾引良家婦女,還肯將女兒嫁給你家,就已經很有誠意了,就憑你兒子這種品性,我看還還辱沒了人家。」
姚福升與李安生相對一眼,各自忍住笑別開頭去,每次這種場合讓胖叮當出馬最為恰當。
這廝,能跟沙俄總督胡攪蠻纏,也能跟潑婦比罵街本領,大場面小場面都能駕馭自如,實乃多功能之強大狗頭軍師。
姚福升見那婆娘還要強辯,連忙拍下驚堂木,沉聲問道︰「紅拂夜奔,難道平白無故的就出奔麼?紅杏出牆,也是牆外風景甚佳之故。沒有你俞德明,只怕人家還在家中孤芳自賞。俞德明,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這番話說的很是風雅,在場的百姓卻都能听懂,不由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是啊,你俞德明不去招蜂引蝶,人家的確還在家中當乖乖女,哪里有今日之事。
姚福升也是厲害,一番話就將眾人的思維引入了一點,那就是,沒有俞德明去勾引人家良家婦女,就沒有今日之事,無形之中,就使得眾人傾向于沒有過錯,本來在家孤芳自賞的莎蓮娜。
李安生暗自佩服,這份功力,他可是練不出來的,不愧是出身低微,劈波斬浪才到了今天這個位子。
「那今日之事既然已經清楚,那麼我先問一聲,各位是否還要追究斗毆之罪?」
李安生安心在底下學習觀摩,不過從後世而來的他,可沒有什麼民族名節之類的觀念,反而對不肯負責任的俞德明很是不滿。
「不敢,不敢。雙方都有錯,哪里想著要追究。」俞母一疊聲的拉著俞家老爹說著。
就連也普林大爺以及親眷也是頻頻點頭,說道︰「不追究不追究,也沒受什麼傷。」
雙方都怕惹出麻煩,早在被巡警抓起來時,已經是偃旗息鼓。
不過,俞家的心思要更深沉些,那就是盡快了結此事,趕緊走人,這人是不娶的,就這麼拖著,看誰耗得過誰。
「那你們還要不要告對方?」
「不告,不告。」
「我們不告。」
姚福升也不去理俞德明,更加不想多看一眼那始終揪著兒子的衣服,不停小聲教唆兒子的俞母。
「那麼,莎蓮娜,你可有想告之人,想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