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毒穿腸的y n謀
「這個,發燒友麼,是一次我與幾位同道中人,一同唱戲唱到滿身是汗,渾身猶如發燒,猶自沉浸于唱戲的樂趣之中,渾然不覺。大冬天的,穿了棉衣,身上冒熱氣,跟煙一般,這不是發燒麼。後來,每次想到那次唱戲的經歷,幾位同道中人便互相取笑,我等都是京劇發燒友。」
胖叮當信口開河,信手拈來,將善耆與那桐兩位真正的戲劇發燒友忽悠的一愣一愣。
「好,說的好,我等正是這戲劇發燒友,這個詞好。哈哈。」
善耆跟那桐都有這種經歷,故而都齊聲大笑起來。
有了胖叮當開了這個好頭,氣氛熱烈了許多。
張弼士也是個頗有手段的人物,一席酒宴,倒是有滋有味,歡聲笑語不斷。
話題也不外京劇以及張弼士在海外的見聞,更有善耆與那桐解說些許多京城稀奇古怪的事情,場面很是熱鬧。
後來更是提到了黑龍江新軍與沙俄的幾次ji 鋒,李安生本來只想乖乖的坐在角落里,亦步亦趨,當個陪客了事,沒想到還是要找到他頭上,只能硬著頭皮訴說一遍,胖叮當搞出的那些神跡之類,也只能找出各種其他方法來遮掩。
就連胖叮當,也憑著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哄得這些大佬很是高興。
善耆本來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那桐又等著看戲,時不時與胖叮當切磋幾招,似乎氣氛很輕松嘛。
李安生後世當機械廠銷售員的時候也經常上過酒桌,每次都是誠惶誠恐,生怕客戶不滿意,想不到大清一位王爺一位重臣帶來的壓力,還沒有後世的客戶們大。
人家哪有什麼架子,貌似穿越前他們村上的支書派頭也比大清的親王都大,出入前呼後擁,一言決人生死。
張弼士有心跟李安生談些什麼,酒桌上卻並不是機會,也就沒有多談什麼,只是隨意攀談,很是熱情。
李安生也是丈二 不著頭腦,這個世界怎麼了,親王高官平易近人也就算了,就連大富豪也是和顏悅s ,對他禮敬有加。
要知道,他穿越前的那個時代,富豪們為富不仁趾高氣揚的多了去了,隨便一個xi 老板都是囂張的厲害。
可他並不知道在外頭,有些人還是原形畢l ,面目與後世的許多人一般無二。
「父親,那李二愣居然能夠跟肅親王他們坐在一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也真是走了狗屎運,難道是我們看錯了?」
錢廣聞也是憤憤不平,很是嫉妒,「放心,肅親王跟他那個梁子,沒那麼容易解的開。他可是當街打了他的佷子,又毆打巡捕營,不將肅親王他老人家放在眼里。此等跋扈橫蠻之人,肅親王只是不與他一般見識罷了,遲早要整治他。」
錢振宇卻仍然怨氣難平,剛才他本來想要羞辱一番李安生,誰知道反過來被對方狠狠的打了臉——雖說對方並沒有做什麼。
「爹,咱們可不能坐視,萬一那馬屁j ng李二愣得了肅親王、那相兩位大人的青睞,那他可不是走了大運,得想辦法攪黃他。」
錢廣聞眼珠子轉了轉,似乎也在考慮,整些什麼辦法來,狠狠的y n一把李安生。
這是眼尖的劉紹成見到善通父子也在不遠處,連忙朝錢振宇努了努嘴。
錢振宇眼前一亮,頓時計上心來,笑著到老朋友莫貴那邊去敬酒。
他跟莫貴可是老相識了,沒少在一起逛八大胡同,尋hu 問柳、橫行霸道,一起做過壞事的情誼,可是讓他們臭味相投便稱知己。
「見過老國公,莫貴兄長,正找你們呢,沒想到卻在這邊。」
善通滿臉得意的笑,這xi 子乖巧,一聲國公叫的他渾身骨頭都輕了幾兩,他這個不入八分公其實哪里能算國公,也是因為有慈禧太後的特意恩賞,否則他只能當個最低一級的奉恩將軍。
大清自和碩親王以下、輔國公以上,共個等級的貴族統稱「入八分公」;與之相區別的,有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一至三等鎮國將軍、一至三等輔國將軍、一至三等奉國將軍、奉恩將軍等六級爵位,則統稱「不入八分公」。
「入八分」與「不入八分」的「八分」是指八種待遇的標準,這「八分」區別之大,可是海了去了。
入那八分的勛貴那可是真正的榮耀,「不入八分」者則不能享受八種待遇︰朱輪(紅車輪)、紫韁(乘馬用的韁繩)、寶石頂(一品用珊瑚頂,寶石頂在珊瑚頂之上)、雙眼hu 翎、牛角燈、茶搭子、馬坐褥、 n釘(府 n上的釘)。
貴族們是最喜歡攀比的,尤其在意在外頭所能享受到的尊榮,錢振宇這一聲老國公,還真是拍馬屁拍到了善通的癢處,拍的他輕飄飄的yu仙yu死。
「我剛才居然看到那李二愣,跟著肅親王他們進了里邊主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到底是怎麼整的?這等xi 人都能登堂入室,而且還似乎h n風得意,我最看不慣這等xi 人的嘴臉。莫貴兄,你給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肅親王大人對他另眼相看?」
莫貴聞听頓時惱了,「居然還有此事?我伯父斷然不會如此,也是周學熙昏庸,居然將那等xi 人引薦給我伯父。」
「那里頭可是還有那相他老人家呢。」錢振宇不y n不陽的說了句。
「哼,怎麼?難道還怕李二愣得了那相的歡心不成?」莫貴面s 不虞,顯然對李安生恨之入骨,也是,能當街將他打成豬頭到現在還若無其事的到處閑逛招搖,還招搖到他伯父跟前的,委實是太過分了,此仇不報不共戴天啊。
「那可不定,我可是听說,那李二愣跋扈歸跋扈,可那是看人的,不然,如何得了太後老佛爺的歡心?」
錢振宇表情奇怪,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壞笑。
莫貴頓時明白了幾分,也是y n笑起來,能討了慈禧歡心,外頭也有傳說李二愣是個大清的拜克豪斯。
從各個渠道暗中流傳,從朝廷大臣,到宮中太監,以及什麼飯館xi 伙計、唱戲的戲子,慈禧一個都不放過。
只是這幾年,都在說慈禧寵信一個叫做埃德 ng?拜克豪斯的英**官,在皇宮中與李蓮英一起大搞3.,連朝廷重臣榮祿都忍不住偷偷拿宮中的寶貝來巴結這位英**官。
奕劻之所以沒有下狠手懲治李安生,也是怕真的是又一個拜克豪斯,惹了慈禧太後的仇恨。
可是「老國公」善通卻不樂意了,錢振宇的意思也很明顯,難道李二愣那廝對他這樣的就跋扈,對他兄長善耆就逢迎拍馬?
這不是明著看不起人嗎?善通頓時覺得他受了侮辱,莫大的恥辱啊,居然給人家一個xi xi 的李二愣不放在眼里。
不行,一定要狠狠的整治他,不n ng死他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哼,就憑李二愣,也能討那相的歡心?那相是最愛听戲的,等會听戲的時候,你們如此這般,哼哼,定然能夠讓那相對那李二愣生了厭憎。如此一來,看他如何逢迎拍馬。」
善通人稱「毒穿腸」,乃是個極為狠辣的惡毒角s ,對付得罪他的人往往是各種詭計毒計防不勝防。
他一番ji 代,頓時令莫貴與錢振宇喜笑顏開,連連點頭。
莫貴咬牙切齒,心hu 怒放,哼,李二愣,就先跟你討些利息再說。
李安生自然不知道外頭有一番計較,準備對付他,宴席將畢,善耆與那桐也急著听戲,並不再刻意勸酒。
待得散席,周學熙便引了善耆與那桐等人往戲園子而去。
李安生與胖叮當並不愛看戲,也只能跟在後頭。
善耆等人與譚鑫培見過了禮,便請著譚鑫培正式開唱。
「今日是我徒弟王恩喜首次挑大梁唱正旦,還望各位大人多多包涵。恩喜天資聰穎,也算是能接的下我的衣缽。」
譚鑫培欣喜中帶著驕傲,顯然極為看重這位徒弟。
李安生頗為驚奇,譚鑫培居然自稱我,這是很了不得的,即便是他自己,也只是憑著博得個李二愣的梟勇名號,才讓權貴不敢輕易折辱,任憑他口中絕無半個「奴才」,「xi 人」。
不是他看不起譚鑫培這樣的戲子,這個時代,戲子其實是賤格,「*子無情,戲子無義」,說的其實不是品德,而是出身下濺,讓人不能敬重罷了。
戲子當紅時無限風光,可落魄時卻無人問津,人人輕賤,更加烘托戲子這個行當的悲哀,所以戲子們也多放縱頑劣之輩。
就像後世的許多演藝紅星,其實與這個時代的戲子一般無二,表面風光,其實背後放 ng污穢,人品低劣。
剛才胖叮當從資料庫中搜索一番,說這譚鑫培七十歲死于唱曲,後世的北京官府為了歡迎廣西督軍陸榮庭,不顧其時70歲高齡的譚鑫培衰弱多病,派了巡警上 n,名為迎接,實則押送,譚鑫培悲憤之下勉力絕唱,而後亡故。
可見,那會對戲子——即便是譚鑫培這樣的名人,也是如此輕賤。
可怪就怪在,這個時代居然如此的開放寬容,譚鑫培等戲劇名人居然得到如此禮遇。
「譚老板,今日堂會,可能讓我等一讀絕技?」那桐有些討好的問道。
如今能請的動譚鑫培唱堂會的,委實是少,盛名之下,也只有那些實權貴冑能夠如願。
李安生簡直是大跌眼鏡,那桐貴為中樞重臣,居然對譚鑫培如此低聲下氣,就連善耆也是認為理所當然,頻頻笑著點頭,也多有討好。
這讓他完全的 ng了,這完全月兌離了他的想象,連親王重臣都能對戲子低聲下氣,那麼後世的北洋政f 與陸榮廷之流,難道是活到了狗身上,越來越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