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發展望著一臉期待的小王,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微微一笑,換了一個話題︰「好久沒有釣魚了,我這雙手啊,又癢癢了。小王,你待會兒去把我的幾根魚竿收拾一下,下午下班後咱們殺到到黃泥坎,來海邊夜釣。」小王早就熟悉了魯秘書長這故弄玄虛的一套手法,心中一樂,嘴上卻恭恭敬敬地說道︰「老板,我這就去收拾。」
離開魯發展的辦公室,小王第一時間撥通了表姐夫梅小龍的電話︰「姐夫,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通知你。魯老板晚上要到黃泥坎夜釣,你那邊準備一下,晚上趕到黃泥坎去……」………,………,………,………,………,………,………,………,………,…,…,………,………,………,………,…,………………,………,………,………,………,………,………,
市政府三樓會議室內,林遠方正和帝瑞皮具公司工作領導小組全體成員聆听向陽大學法學院副院長、涉外經濟法專家彭衛民就帝瑞皮具公司非法撤離所做的專題法律分析。
林遠方被市委常委會任命為帝瑞皮具公司工作領導小組組長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省高院院長宋文山,讓他幫忙推薦一位精通涉外經濟法的專家來擔任工作領導小組的法律顧問。對于林遠方交代下來的事情,宋文山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聯系上自己的老關系,向陽省首席涉外法律專家、向陽大學法學院副院長彭衛民教授,讓他到黃海市,為林遠方提供法律方面的幫助。
此刻,彭衛民正在耐心地為林遠方和工作領導小組全體成員做法律分析︰「按照法律程序來說,對于非法撤離的外資企業,債權人可以在【中】國法院以追繳欠款為由向公司或者其股東提起民事訴話︰也可以要求所在地檢察機關以合同詐騙等罪名提起刑事訴話。但是,就帝瑞皮具公司的案例來看,公司除了一些瀕臨淘汰的設備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剩余財產,而股東也不知道下落,債權人即使拿到勝訴的民事判決結果,恐怕也很難得到執行。即使執行,每個債權人獲得的賠償也相當有限。」「那麼能不能通過跨國訴話的方式,追究帝瑞皮具公司韓方企業主的責任呢?」段寧問道。
「說到跨國訴話的方式」彭衛民看了一眼副秘書長段寧說道︰「想法是好的,但是具體實行起來,卻存在著相當大的難度,從目前的條件來看,打國際官司、跨國追債成功的可能x ng幾乎為零。
段寧沒有想到自己的想法會被彭衛民毫不客氣地駁斥回來,不由得老臉一紅,反問道︰「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彭衛民身上有著一種濃厚的知識分子的學究氣,說起話來只管道理正確與否,並不關心講話的方式方法的問題,他說道︰「因為這個叫金相姬的韓國企業主投資設立的帝瑞皮具公司是一個有限責任公司。這麼一來債權人提起的訴話原則上只能針對注冊在【中】國的企業。
也就是帝瑞皮具公司……」說到這里,彭衛民微微一頓,目光掃視一下全場,最後落在林遠方身上,沖著林遠方攤了攤手,說道︰「實際上呢,這個叫金相姬的韓國老板跑和不跑都一樣即使她留在【中】國,只要她出資是足額的,那麼責任也追究不到她的身上。」
林遠方這兩天也仔細研究過相關的法律法規,對彭衛民的意思完全理解,他說道︰「也就是只有金相姬成立帝瑞皮具公司的時候,出資不到位,或者存在抽逃資金到情況,才能夠讓她個人承擔連帶責任,從而把她列為共同被告,進行跨國訴話向她個人追討債務?」「對,就是這樣的。」彭衛民點了點頭,說道︰「從目前掌握的材料來看無論是供應鼻、定河林村委會還是銀行方面,都是金相姬在【中】國境內注冊的韓資企業一帝瑞皮具公司簽訂的相關協議和金相姬個人或者她的家族病沒有法律上的直接關系,所以包括工人在內,都只能找帝瑞皮具公司追討債務或者工資,而無法通過跨國訴話的方式,向金相姬及其家族追討債務………」會場上一片沉默,工作領導小組的成員們事先已經考慮到帝瑞皮具公司非正常撤離的事情處理起來很棘手,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棘手到這個地步。按照彭衛民的說法,通過跨國訴話的方式向金相姬及其家族追討債務的做法不具備可行x ng,那麼只能通過國內訴話的法律手段,來向帝瑞皮具公司追討債務。而帝瑞皮具公司所留下的資產極為有限,遠遠不夠償還其欠款,面對著這樣的局面,領導小組成員們即使付出再大的努力,又怎麼可能得出一個包括工人們在內的眾多債權人滿意的結果呢?
在請彭衛民來之前,林遠方通過研讀相關法律,基本上已經得出結論,走法律途徑向金相姬追討債務是行不通的。這也是郝向前如此有恃無恐的原因,因為郝向前對這里面的法律關系也早已經吃透,
知道這種做法金相姬不存在任何風險,更何況金相姬還跑回到韓國去了呢?
不過對林遠方來說,還是需要請彭衛民這個涉外法律專家過來為領導小組的成員們做一下法律上的剖析,這樣既可以厘清林遠方在一些細節上的含混,對領導小組的成員們來說也比較有說服力,畢竟這個權威結論是向陽省首席涉外法律專家得出來的。另外呢,林遠方也是想看一看,彭衛民這樣的涉外法律權威專家有沒有其他途徑,來解決領導工作小組面臨的問題。可是從實際效果來看,林遠方顯然沒有達到他的目的,即使彭衛民這樣精通涉外法律的權威專家,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在會後的招待宴會上,彭衛民滿含歉意地握著林遠方的手說道︰「計市長,實在是很抱歉啊!文山老兄讓我來,是想讓我幫你解決問題的。可是呢,非常遺憾,這件事情上我實在幫忙不上忙,對于你們面臨的困局我是愛莫能助啊!」林遠方笑著說道︰「彭院長,您太客氣了。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為我們耐心而精彩的法律講解,已經是幫我們大忙了。實在是感j 不盡啊!來,我代表我們烏【書】記和郝市長敬您一杯!」………,………,………,………,………,………,………,………,………,…………,…,…………………………………,………,………,………,………,………,………,………,………,
晚宴結束後,林遠方和段寧一起把彭衛民送到了黃海賓館。在回來的路上,看著段寧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林遠方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老段,放心,天塌不下來!」
段寧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林遠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他說道︰「老板,不是我心眼小,只是眼前的局面太辣手啊!眼下跨國訴話的法律手段既然不起作用,我們又如何能夠把金相姬弄回來呢?金相姬臨走前留了那麼一封信,現在您又是帝瑞皮具公司工作領導小組的組長,這上億元的債務一旦無法追討回來,我擔心有人會利用這個來興風作浪啊!」林遠方伸手拍了拍段寧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如果真的有人來興風作浪,最後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段寧神s 復雜的點了點義,雖然林遠方的口氣如此篤定,但是段寧內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在他看來,工作領導小組面臨的基本上是一個死局,如果沒有奇跡發生,根本是不可能解開的。而林遠方的語氣如此篤定,段寧實在是想不明白,林遠方信心究竟從何而來。難道說林遠方真的有什麼神奇的手段來解開這個死局嗎?不可能啊!連彭衛民那樣全省首席涉外法律專家都已經無計可施,小林老板又從哪里想出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呢?
林遠方知道段寧心結難解,也不多解釋,揮手讓段寧回家休息,他則坐上自己的專車,返回海景小區的住所。趙大磊開著車一直把林遠方送到住所門口,就在林遠方要下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王濤接了個電話。他低聲向林遠方說道︰「老板,我弟弟去黃泥坎夜釣,他在那里發現了定河村的村支書梅小龍和魯發展呆在一起,不知道是在搞什麼名堂。」
「哦?」林遠方眉毛微微揚了一揚,微微搖頭說道「樹y 靜而風不止啊!」帝瑞皮具公習拖欠了定河村c千多萬廠房租賃費,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定河村支書梅小龍和郝向前的親信魯發展混在一起,絕對不是巧合。
林遠方微一沉吟,問王濤道︰「你弟弟多大了?現在干什麼呢?」王濤心中一喜,連忙說道︰「我弟弟比我小五歲,目前是黃海港碼頭機修工人。」機修工人太辛苦,王濤一直想把弟弟弄一個行政編制或者事業編制,可惜他原來在市政府不得領導待見,一直沒有這個機會,現在小林老板既然問起,王濤就明白機會來了。
遠方點了點頭,說道︰「你明天去找老黃,看看經開區管委會那邊還需要不需要人手。」
「謝謝老板!」王濤驚喜交加,他沒有想到僅僅是因為弟弟一個電話,就撈到一個好工作。有小林老板這一句話,經開區管委會即使再不需要人手,黃旭m ng也得說需要啊!
「好好干!」林遠方拍了拍王濤肩膀,鼓勵了他一句,這才邁步走向房門。
趙大磊不聲不響地跟著林遠方走進了房間,他反手輕輕關上房門,對林遠方說道︰「老板,我有事要向您匯報。」
「老趙,坐下再說。」林遠方不慌不忙地坐下,用手拍了拍旁邊的沙發,笑著說道︰「我估m 著你也該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