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第七道 114枯榮一夕照 邪魔三千魂

作者 ︰ 血色無常

密林深處,是蒼松翠柏掩映的濃濃霧氣。乍見飄渺的綠色之中,緩緩飄蕩起隆冬的寒梅花瓣。一縷縷優雅的芬芳繞著遠來的客人,送上最溫馨的祝福。「啊!梅花!怎麼會……」妮兒伸出素手,輕輕從身邊的風中拈過一瓣花瓣放到瑤鼻下,「嗯!很香啊!夫君,此地不凡吶!」我微微露出笑意,潔白勝雪的衣衫此刻更是添出一份潔柔︰「此非寒冬,紅梅飄暗香,當是高人在此。」話音未落,卻見遠方叢林的盡頭,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那梅花映雪的聖潔美好,宛然一幅油畫呈現在眼前。「啊!仙境啊!」趙妮難以抑制此刻的驚異,「不想除了烏家,趙國居然還能找出這樣的天堂!夫君,那位的後人真的在這里嗎?」一語方出,卻聞听飄渺的箏音悠悠而來,更添一分盛雪的潔雅。獨角獸似乎在這里找到了與自然共鳴的欣喜,這親近于祥和天地的瑞獸,止步不前了,似乎也沉迷于這超月兌人間的仙樂。妮兒回頭,與我相視一笑,留下坐騎,徒步而上。眼前的山頭下,萬千梅花掩映的茅廬,在雪中那般超然。

留下一連串相互依偎的腳印,我們緩緩來到了茅廬前,也找到了箏聲的源頭。靜靜佇立,不讓絲毫的聲響破壞了這難得的靜謐,直至雪落、梅定、箏亦靜。「梅雪映沉香,幽箏孕月長。枯榮一夕照,是非染柔霜。」竹簾緩緩卷起,一道素雅端莊、如風如蓮的潔白身影放下手中的古箏,緩緩抬頭,笑道︰「貴客臨門,何必久候?請。」我輕輕回禮︰「仙風妙樂,不可不賞。烏凌風攜拙荊趙妮,拜侯先生。」說著,一步步踏入翠竹鋪蓋的地面。妮兒俏生生跟在身後。眼前的男子看樣子弱冠之齡,卻是身具仙風道骨,舉手投足間,竟是世外高人的風采然然。「先生高姓大名?」我問道。只見那男子翩然取出一把淡藍色的羽扇輕輕搖動,仙風陣陣︰「無名無號,相見即是有緣。既然兄台問起,在下就此取號,凌風兄呼我‘枯榮盛雪’便可。兄台,夫人,有禮了。」「呵呵,名字不過是有無之間的拖累。」我笑道,「倒是我著相了。」「兩位,陋室‘鏡杳凡居’不堪,見笑了。」那男子轉身取出一杯清茶,「無有好茶,梅花為代。山泉凝結,雪水為融。請慢用。」我與妮兒也不推辭,捧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冰涼爽口,暗香透體,此茶不愧是最最月兌塵的梅雪結晶。我放下茶杯,笑道︰「先生不想知道我等來歷嗎?」「呵呵,這些梅花已經告訴我了。」枯榮盛雪伸出羽扇,接過幾片梅瓣,「它們听到了你們之間的談話,便回來相告了。」「妙啊!」我嘆道,「早已經知道我們要來,所以煮冰雪梅花茶相待。朋友既然知道我等來意,便直言吧。助我愛妻了斷因果,烏凌風感激不盡。」趙妮見我行禮,也練忙盈盈一拜。

「朋友,你可知道我為何能與梅雪溝通?」那人未有正面回答,卻是低頭撫模著花瓣。我一愣,隨即笑道︰「朋友自是有著通靈純潔的心,得到了這一方水土的認可吧。放下了塵俗的一切,與大自然融為一體了吧。」「呵呵,如此,便是了。」枯榮盛雪羽扇輕搖,「在下早已經放下了人間恩怨,斬斷了過往的一切。自從那一刻開始,我才能夠擺月兌家族一夕枯榮之體的束縛。先人與這位夫人的瓜葛,恕在下再難插手了。」「哦?」我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雙目微閉的年輕男子俊朗的面容,「那我若想了斷因果,該如何?」聞言,那男子緩緩起身了。「朋友請稍等,此處有冰茶美景,容在下先告退了。」說完,轉身推開身後的竹簾,步入後室。再無一絲聲響。

妮兒終于仍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拉住我的手︰「夫君,那個男子便是……」「當初你的那位舍身救你的姐妹‘若卿芳’的佷子。他的家族血脈中代代遺傳著一夕枯榮的體制。一旦爆發,十年後,生命衰竭而死,無有生還的希望。當年,枯榮盛雪的父親病體爆發,而若卿芳為了救弟弟,獨自前往邯鄲求醫。不料進城之後,自己也遇到了相同的命運。被你救下,隨後又為了救患有枯血癥的你,失去了性命。借著寶鏡‘月起相思’的幫助,推功過血,一命換一命。後來,接到你寄回的他姐姐的骨灰與寶鏡,他獨自走入深山,欲要在這一片梅雪之中長辭于世。不料機緣巧合得意結實了一位姑娘,娶妻生子。十年後,他離開人世,妻子抱著他的尸身踏入了山林一去不返。而他的兒子,卻擺月兌了家族疾病的桎梏。」「呼——世事無常,大道造演。卻是該有此善報啊!妹妹她在天有靈,也該感到欣慰了!」妮兒深深感慨道。

就在我們交談之際,只見枯榮盛雪回到了廳內,手中赫然是一面古樸的寶鏡!妮兒豁然坐起,快步上前一把接過︰「這……這是……」「論輩分,我也該叫你一聲姑姑。」男子笑道,「這面鏡子,借給姐姐了斷因果。」「哦?如何了斷?」妮兒聲音顫顫地問。枯榮盛雪輕笑說︰「我們家族每一代死于一夕枯榮之體的仙人,都會在死前在它上面流下一滴鮮血。包含著自己的怨氣與不甘,更期盼後人能夠超度他們的亡魂。這也是我和這個世界最後一絲羈絆了。只希望姑姑……」「如何超度?」妮兒急不可耐的問道。枯榮盛雪苦笑一聲︰「嗨!難矣!唯一的方法,據說就是要用不不屬天、不屬地、入三界之內的、不墮六道之中之人的一滴心血。可是,即使是神明,又怎麼能超月兌三界天地呢?即使有,怎麼可能……」「你說什麼?」妮兒驚道,「你要不入三界之內的人的心血?」「可以!」我豁然坐起,「區區一滴血而已!」「不可啊!」妮兒頓時淚如泉涌,「夫君,你想要犧牲自己的修為嗎?那可是一滴心血啊!」「值得的!」我捧起佳人的臉淡淡一吻,絲毫不在意還有一位男子就在一邊,「為你做的任何事,我都不後悔!一滴血而已。男子漢,那里有不流血的?」「可是我不能……」「沒有可是!」話音未落,卻見我的心口一團朱紅閃耀著紫色的光輝,緩緩升起,在滿山皓雪中照耀著異樣的奪目光彩!「是你!真的是你!」枯榮盛雪驚詫萬分地指著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神鏡終于找到主人了!上古傳下的遺命,真的應驗了!沒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心血滴落,寶鏡開光,更有勝者,鏡子內部升騰起無數無數妖魔嘶吼的影象!「嗯——噗!」眼看我嘴角滴落的紫色血跡,趙妮心如刀割,只覺得今生欠了自己的夫君太多太多了!無盡的愛,真的可以彌補嗎?自己唯一能夠給的,就是自己的身心了吧!「夫君!夫君啊!你何苦……」「咳咳,生死因果,對于你未來的修行實在是影響太大了!不單單是為了當前,也為了永遠相守。妮兒啊,你要支持我!支持我們的未來啊!」「嗯!我……支持!嗚嗚嗚……」就在我們相擁而泣的時候,寶鏡又起了驚人的變化!只見一道流光,飛一般的從鏡中注入我的體內!一瞬間,心意相通的感覺,奇妙而真實。我伸手,寶鏡緩緩落入手中。「怎會!」我不可思議的玩弄著這面靈鏡,「我的法力根本沒有減少,身體恢復了!而且修為大進!此等靈物怎會在這里?更在認主的同時,沒有引起絲毫的天地異變!怪哉!怪哉!」

「你真的是那個人!」枯榮盛雪驚異的拉住了我的手,一改方才的萬分淡定,「家族無數代的傳承!你,終于來了!」我奇道︰「你是何意?」「傳承自記憶血脈的信息,每一代家主的神魂入鏡,靜待著超度者的出現!超度亡魂,更讓寶鏡達成自己的命運!」「寶鏡的命運?」我不解的問。「呵呵,看看這個標志吧!每一代家族的傳承者,都會留下這個標志。據說超度者看過就會明白。」卷起衣袖,當他手臂上的胎記落入我眼簾的時候,簡直是晴天霹靂!「這是……怎麼可能!」我顫抖地拉住他的胳膊,「錯不了!傳說中的混沌三千邪魔,背上都有著統一的標志,就是這‘蒼雷斬碟’。」妮兒見我也徹底失去了控制,狀若癲狂,又驚又急道︰「夫君,怎麼回事?」「也就是大道預示著天道不全,記載法則的造化玉碟合該破碎。三千六百大道只余三千。至于玉碟如何破碎,都說是盤古開天、斧劈混沌造成的。實則是天道讓盤古開天,將混沌中三千邪魔盡數滅絕,無數怨氣邪靈反抗造成的!所以,造化玉碟的一塊碎片、記載了六百大道法則的寶物被三千亡魂浸染,不知所蹤。」「夫君的意思是……」「寶鏡原為玉碟。我得到了它的認可,更是承載了大道又一個責任︰三千邪魔的遺命,責無旁貸!天道之下,合該再為它們爭取生機!」「呼--」一邊的枯榮盛雪嘆道,「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傳說,不料真有此事!我一直覺得這個鏡子有著奇妙的力量,比如姑姑因它而生還,但頂多它的天命也就是超度我們家族的先人。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們每一代人滴入鮮血,是為了告訴寶鏡我們家族的傳承沒有斷絕。鏡子正真的使命,遠非這麼簡單!超度我們先祖,不過是認主過程中的順手而為吧!自從此鏡從天而降,帶來一夕枯榮的體質,更束縛了我們家族千萬年。今天,終于解月兌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夫人的因果……」「因果已了,寶鏡認主。此處即將封閉。我欲隔絕天地,于梅雪之中體悟自身的命運。凌風兄,只能請你們盡速離去了。」我無奈︰「如此,我也不久留了。」說完,拉起淚眼滂沱的妮兒轉身離去了。就在我們踏離鏡杳凡局的那一剎那,異變再生!身後的茅廬,竟是無影無蹤,連我也尋不見蹤跡了!輕輕摟過驚異莫名的妮兒︰「守護被遺棄的三千亡魂這麼久,大道必定有感。走吧。一切塵歸塵,土歸土。萬般因果,我一肩承擔!」「夫君!」無言的相依相偎,兩道重合的身影,在雪梅中消失……

就在我們重新回到獨角獸背上的時候,最後回望這奇妙的冰雪世界,卻是再無一絲蹤跡。大道的獎勵,一個獨立的小世界,給他感悟無上妙法。妮兒感慨萬千,更是對我的情意芳心具醉,痴痴靠在我的懷中。忽然,空中飄然而來的千紙鶴,碧綠的身姿翩然而落,停在我的肩頭左顧右盼。妮兒驚奇道︰「好漂亮!真可愛!」說完,玉手一伸,紙鶴飛到她的掌中。「夫君,這是誰的法術?」「芳兒小時候發明的通信手段。」我微微一笑,「來吧。」紙鶴展開成為一片竹葉,上面娟秀的字體落入眼中。妮兒嬌笑道︰「妹妹果然是蕙質蘭心!難怪夫君最為珍愛!是不是才幾天不見,就千里寄離愁,一訴相思呢?」「不止如此。」我微微一笑,「在冰巒穹巔她們遇到了麻煩。那位冰雪女神表示可以救雪羽落塵,卻要那個小丫頭留在洞陪她千年。芳兒左右為難,只能來問我了。」「那我們現在去與芳兒妹妹會合嗎?」「不必。」我笑道,「現在去‘北越天陷’,那里,將會上演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夫君是說政兒?」「紅樓劍閣精英盡出,此戰乃是軍神最後的考驗!怎可不賞?至于芳兒的事,我已經通過那只千紙鶴給她傳去了信息。如何善了,她會有辦法的。放心好了。」妮兒點頭贊成道︰「嗯!既如此,我們便去看看不敗軍神的最終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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