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地風雲變,草原之上的狼群頓失首腦。匈奴王庭如殘垣斷壁,在秦軍鐵蹄之下很快成為了歷史。只有被大量遷往秦國的匈奴移民以及大秦飛速擴張的版圖昭示著這個民族曾經的輝煌。咸陽之中,莊襄王在龍塌之下听聞前線的戰報,頓失興奮地一躍而起。太子殿下幾乎已零損失的代價干掉了匈奴,重傷了戎狄一族,挑起了異族內部打仗,更有甚者,一場曠世的誅邪大戰,沉積在那片土地下無數歲月的邪魔,已然難擋人皇之威,這是何等的榮耀!侵擾中原多年心月復之患,頓失去了大半。不僅讓滿朝的文武、咸陽的百姓高呼人皇聖壽,就連東方六國也在得到情報的同時不惜割肉放血送出厚禮表示永結盟好。可是,大秦聲威如日中天,光輝的表面之下,卻是暗流涌動。而這一切的源頭自然就是呂不韋了。
上次假軍神的事異人是一清二楚。管中邪,這個被紅樓所棄,拿著一本九流劍譜裝高手的家伙早就靠在呂相爺的正陣營里面了。別人不知道那秦清兒的身份,他這個秦王不會不清楚。那是聖童大人給自己兒子找的最後一位正妻。要知道這人皇的婚事可馬虎不得。異人早與我商討過。我也沒有任何的隱瞞︰這幾個女人都是政兒必須娶的!每一位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和作用。且說鹿丹兒,正宮之位只有她這個命格可以坐得住,也只有她可以補全政兒的氣運。落塵,那是身懷龍珠,更是神教小公主,為了神教的支持和那龍珠代表的綿延國運,異人就恨不得把這個小丫頭放在神壇上供著。月歸心,這個女人的手段是政兒妻子中最拔尖的。且不說紅樓由于雲裳的存在是神教中最獨立卻最有權利的部門,光就這份站立,保護自己的子孫萬代安全全靠著這位兒媳婦了。而且全是女人的組織,還不必擔心王權旁落的問題,多好!再然後,便是這秦清兒,身懷陰骨,是政兒雙休的一大助力,他的哥哥秦雲我直言那是未來朝廷以及軍隊的支柱,丟不得啊!最後,看似最沒有後台的忘愁,溫婉可人,賢惠嬌媚,更善于調和姐妹之間的關系。她的存在,直接保證了政兒後宮的安全穩定。這幾個女孩子,異人都捧在心尖上,哪容得那管中邪想練什勞子邪功禍害!于是乎,異人雖然明面那些徹查假軍神一案的人要出工不出力,遮掩遮掩,實際上沒少挖空心思去禍害這廢物與呂不韋。他們的命自己的寶貝兒子預定了,明著動不了他們,那他們身邊的人自己還動不了嗎?首先便是那個叫莫敖的家伙!「首席謀士?」異人一陣冷笑,「很快就是死士了!」
屏退左右,秦王揮了揮手道︰「李斯何在?」「小人在。」屏風後的一人,剛毅的面容,黝黑的皮膚,凜冽的目光之中似乎有著揮灑不完殺氣。異人抬頭望了望這人,那一根根發硬的須發簡直就像他的性格一樣,冷厲刻薄,而且,還挺陰險!他在呂不韋府上當食客,沒少受莫敖的氣。這位法家的傳人同樣也是韓非的師弟一听說師兄在太子爺這邊,那是毫不猶豫卷鋪蓋就來了。嬴政覺得自己父親身邊需要這麼一個「毒士」幫襯著,便派給了異人。異人對他的能力分外滿意,內政外敵,都是一把好手。此刻,他示意李斯坐到一邊,問道︰「你在呂不韋府上當差,可知道莫敖此人?」「臣知道。」李斯不卑不亢道,「大王請吩咐。」異人惋惜地一嘆︰「我知此人大才,可惜明珠暗投。你可有辦法讓他歸我麾下?」「嗯?」敏銳的政治神經讓李斯察覺到了面前這位不怒自威的王者眼中的深意,沉吟道,「大王,此人乃是呂相爺的絕對心月復,要招攬他恐怕……」「你只管放手施為即可。」異人深深望著面前的人,「你是代替寡人前去招攬賢才。定要安全帶他回來。可是,你是王使若是任何的出了差錯,寡人也斷然不會怪你的。」「大王的意思是……」「這里有一枚奇藥,乃是呂相爺饋贈,雖然不知道藥性,想必定然是天下奇珍。寡人舍不得吃,托你轉交給莫敖先生,無論他同意與否,都當寡人盡了心意。」李斯心頭狂跳,可是混跡在這龍潭虎穴之中多年的心境讓他沒有一絲破綻露出,照樣泰然自若地接過,笑道︰「小人定然不負所托!」「先生一切便宜行事即可。」兩人相視一眼,卻不由饒有深意地一笑。隨即,異人長長一嘆︰「呂相爺為國*勞,寡人卻為了自己貪圖安逸想要他的左膀右臂,真是……嗨!真想找個好主意慰勞一下相爺啊!愛卿可有主意?」「這……」李斯看著新主子期盼的目光,暗道一聲「對不起了!我可是好心啊!」是不是好心李斯自己知道。他俯首道︰「大王,但凡上了年紀的人,想要的無非是兒孫滿堂,膝下承歡。大王不如給那位相爺的兒女直一門好親事吧。」「嗯?怎樣的親事?」異人倒是微微吃了一驚,追問道,「你有合適的人選嗎?」「嗨!」李斯故作愁容道,「我看那相爺的兒子呂浩如此大才,也只有他兩個國色天香的女兒配得上了。只是這兄妹之間……真不知他們是否願意效仿伏羲女媧。」異人被眼前之人的主意嚇得幾乎跳起來。好家伙!絕戶計啊!只听說過效仿娥皇女英的,沒听說過效仿女媧伏羲的。替呂不韋想想,那兩個長得本就嫁不出去的女兒和他那個幾乎就是廢柴的兒子要是配對了,他的心髒非提前衰老不可。還有,自己那位打敗了匈奴的兒子把大秦的聲威打得如日中天,呂家丟人絕對損不到王室。反而會把大量的人氣全部推給自己的兒子。好啊!莊襄王的臉色洋溢著陰險邪惡的笑容,看得李斯眉頭直皺︰大王還不夠鎮定啊!法家講的就是以權謀之術駕馭臣下,畜牧百姓。您這樣喜怒形于色真是我李斯教導的失敗啊!仍需努力!努力!
李斯退下,異人再一次擊掌打出了暗號,隨即一個身材侏儒肥胖,發黃膚暗的女子自暗處走來。這女人容貌絕對算得上是驚天駭地!你看她,頂著一對三角眼,穿著一身極不相配的大紅色宮裝,更將她襯得黑胖了三分。女子臉上敷著厚厚的粉底,抹著鮮紅的唇紅,可怎麼看都像是面無人色的厲鬼一般,尤其是在她那幾乎是僵硬的笑容之下劣質的粉底往下掉落的時候。這幅模樣,直讓有心理準備的莊襄王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往座椅的後背靠了靠,面色極度扭曲。
「大王——」軟綿綿一聲,直如死前的哀嚎申吟,格外**。真是**,至少這深更半夜,燈火昏暗之下面前站了這麼一號人物,可真是讓異人有亡魂直冒的感覺。拼命穩定了心神,顫聲道︰「王玉梅,你怎麼這幅打扮?」「陛下,你可真壞哦!」那只讓人犯惡心的嬌嗔讓莊襄王本來汗津津的背上突然間仿佛結了一層鹽疙瘩,幾乎起身逃走,可是他現在真的沒有,勇氣在面前的女子站起身來,只能如坐針氈的面對著這人間兵器。「陛下,不是你上次說奴家穿那藏青色的衣裳太過于暗淡嗎?奴家特地換了一身大紅的,還抹了粉,您看看啊!」「看,看。」異人只覺得血液循環足足慢了三個節拍,強自支撐著自己應道︰「寡人找你來,可是要有重要的事吩咐的!」那女子嬌滴滴地問︰「什麼事呀爺?奴家都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毒藥!不不不,那個……」異人重重呼吸了三次,才從牙縫中憋出了兩個字,「媚藥!」那王玉梅听聞此語頓時眼中射出別樣的意味,痴痴地對著異人道︰「大王,您對奴家還要什麼媚藥啊。只要您點點頭,奴家就……」眼看眼前的恐怖存在一張嘴,滿口黑牙,異人生生咽回了沖到喉嚨口的酸水,顫抖道︰「你誤會了,不是寡人要用。」「那是誰要用?」眼看王玉梅不依不饒,莊襄王終于忍不住了,咆哮道︰「你到底有沒有!」那女子微微一愣,隨即嬌嗔道︰「啊喲,這麼凶干什麼?」言畢,從懷中掏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開始了極度邪惡的介紹。起效快的,藥效猛的,不易解的,甚至用過之後會送命的,等等等等,讓莊襄王對這個女人的評價再一次向著危險人物靠近了幾分。
要說這王玉梅,那是六年前異人打獵的時候從深山密林之中遇到的。她的老師乃是一代毒王獨孤三笑,不過這個存在于民間傳說中的人物更喜歡別人叫自己「毒蠱三笑」。真不知道這位大師怎麼下定決心找這麼個女人做徒弟的。花痴不說,還有著極度扭曲的審美觀。可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有真材實料,所以再三衡量還是把王玉梅帶回了咸陽。寢宮的燈亮到了深夜,不過那個女人卻早早被打發走了,之時秦王自己開始找心月復商量整死呂家嫡傳子嗣的大業。最後,秦王的心月復高手捧著一堆瓶瓶罐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且不說這王宮內和呂不韋家的草廬內發生著怎樣齷齪的勾當,我不在烏家,家中的幾位愛妻卻遇到了一堆麻煩。
芳兒皺著眉頭問嫣然道︰「那位月弄影是亡國之後,怎麼會來這里?」紀嫣然應道︰「乃是為了韓國的遺民啊。自從政兒滅了韓國之後倉促回軍,可是五國君主都是明眼人,知道軍神根本沒有用全力,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所以為了討好秦國,討好政兒,在本國境內大肆搜捕韓國王室之後。本來國破之時散居在各地的殘存的王室血脈都要遭到滅頂之災了。苦苦撐了這麼久,終于還是決定來求神教了。」「嗯?」芳兒奇道,「月弄影?這個名字好熟啊!」善蘭插嘴道︰「便是那瓊芳宴會上最後五人中的一個,素心別院中的佳人,前廣原君義女。」雲裳秀眉一皺︰「一大群男人找不到活路,讓一介弱質女流不遠萬里前來求助,真是無用之極!」芳兒搖頭道︰「無論韓國的遺民怎樣,那女子在外面不吃不喝跪了五天午夜,更是從進入秦國邊境便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前來祈求,將一身功力耗盡。若是回絕,真對不起那份搏了命的意志了!我看,雲裳姐姐出面協助吧。組織神教力量將所有的韓國的遺民安頓好。我看,給滇國做個鄰居好了。」「嗯!」雲裳點了點頭,卻隨即苦嘆道︰「最近異災頻頻,先是魏國大旱,再是楚國海水倒灌,還有滇國即將建國,莊夫人卻帶著兩個婢女賴在這里不走,她是打定主意夫君會全力支持莊保義了。」美蠶娘沉吟道︰「旱災水災來得太過于詭異。該處查查原因了。」話一落,屋外一聲嬉笑,無禍與徐蓉蓉拉拉扯扯互相打鬧著跑了過來。「嗯?無禍。」芳兒驚喜道,「竟然忘記了這猴頭可是長了六只耳朵的。」
無禍有六耳獼猴的神通,站在一處,天地之間,但凡沒有聖人的所在都可以听得分明,辨得明白。此刻運轉真元,盤腿而坐,瞬息九天十地盡被他听盡了。隨即,一身白衣的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芳兒行禮道︰「師娘,我已經知道了。」「說吧。」「乃是東海深處,海藏之下,堵著海水滲漏的梭子壞了。四方之水開始融匯大海,黃河長江干枯在即,更使得鄰海的楚國受到了海嘯的襲擊。」眾女一听頓時來了興趣︰「梭子?堵海眼的梭子?那是什麼?」無禍神秘地一笑︰「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