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之境,我與眾女溫存良久,最終還是必須離開了。其一,嗜血一族蠢蠢欲動。過去的幾天之內,六國各地都發生了凡人被同化為血族的案子,情況仿佛是疫情,大有蔓延的趨勢;其二,作為逆天的機遇,柳生劍影早已經等不了了。這份來自于異世界的力量,與洪荒之中的能量完全不同。如果能夠找到方法打開釋放那個世界的所有能量,那麼對抗三千年後的劍界末日尚有機會。故而劍聖夫婦已經開始獨自查找嗜血族的核心。最後,月歸心在大梁,芳兒口上說著要鍛煉鍛煉她,可是幾天下來,已經急得坐立難安,于是乎我決定先去大梁,看看歸心有什麼發現。
大梁城中,劍舞、素心以及萱萱可沒膽子真的丟下宮主自己跑回紅樓,所以選擇躲在客棧之中等待。精致的早點,香噴噴的早茶已然泡好了,可是圍坐在桌邊的三個女孩卻是一點沒有胃口。三雙水靈靈的大眼楮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沒辦法動口。萱萱幽幽開口道︰「嗨!真是沒想到,我們小姐會喜歡干那種事。我想想都……嘶——」兩外兩人跟著打了個冷戰。「我反正是一點也沒有胃口了!」素心苦笑一聲,「你們誰想吃?」「嗯!」兩女連連搖頭。劍舞道︰「要不撤了吧。等小姐回來,再點一些,要不馬上東西都涼了。」「好吧。」「也好,撤了吧。」正當三女要叫人撤去早點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開門!開門!」「是小姐!」三女驚呼一聲,連忙打開房門,只見月歸心帶著一身的血污和異味推門而入,驚得屋內的三個女孩子紛紛掩鼻後退,只覺得胃里面翻滾!
月歸心好似又累又餓,「 」一聲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看著一桌子美味驚喜道︰「哈哈,算你們三個膽小鬼死丫頭還有幾分良心,知道給我準備飯菜。」說罷,也不梳洗,便抹了抹手就開始大快朵頤了。三個丫頭被小姐這剽悍的一面結結實實嚇到了。現在全部呆立在當場,嘴巴張得老大卻是難出一言︰眼前的人真的是那個時而溫文爾雅,嬌憨可人、時而雍容華貴、儀態萬方的月歸心月宮主嗎?三女齊齊咽了咽口水,直愣愣看著面前碟碗亂飛的桌面。「嗯?你們吃啊!」月歸心抬起頭,抹了抹朱唇上的糕點屑問,「莫非吃過了?」「小姐,您……沒事吧?」三女未有回答,卻是異口同聲地反問。月歸心沒好氣地哼道︰「本來是你們的活計,全部交給了我,能沒事嗎?你們小姐我對著一大堆尸體整整一晚上,連口水也沒喝呢!」萱萱立刻滿臉賠笑,拼命忍著月歸心身上的意味,泡了一杯香茶遞到她的面前。後者一飲而盡,砸吧了一下嘴,繼續消滅著食物。忽然,素心心念一動,問道︰「宮主,你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嗎?」月歸心正喝著粥,根本沒時間抬頭,手一揮,一個包裹就從戒指中飛到了對面三女的面前。素心將之托住,讓萱萱與劍舞解開它,自己則問︰「宮主,這是什麼呀?」「嗯,那些尸體的腦子。」此言一出,三女猛然低頭,卻看到大包袱之中,有數個被法力縮小的瓶瓶罐罐,每一個之中都浸泡著一個人的大腦,在褐黃色的液體中飄蕩。如此近距離接觸造成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只聞「啊!!!」一聲慘叫,瓶罐嗎,漫天飛舞。三女再也顧不上儀態,轉身對著牆壁翻江倒海,吐得昏天黑地。倒是月歸心眼明手快,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玉手飛揚,將大堆的水鏡瓶子盡數接住,抱在胸前,抬眼看向已經癱軟在地喉頭至顫的三女,哂笑一聲︰「至于嗎?你們啊,真是沒見過世面。說是劍婢,其實卻是侍女。真正的紅樓劍婢,學的劍法可都是要殺人的!我們每一個佩劍的紅樓中人,那都曾經為了了解人體的結構,為劍術刺殺做好準備而解剖過尸體的!要是都像你們這樣,那還得了?」三女此刻哪里听得進去,直吐得涕淚橫流,連連顫抖。
當我見到她們的時候,三女告訴我月歸心正在房間里沐浴更衣,可是這三個丫頭,平時貼身不離左右,此時卻遠遠站著,不敢靠近房門。我奇怪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也是無語愕然。真想不到月歸心還有這麼強悍的一面啊!雖然說那解剖尸體,了解構造是必須學習的,可是把大堆人腦標本捧在胸口也太夸張了吧!政兒知道嗎?算了,但願他永遠不要知道。
房門嘎然而開,一襲天藍色的羅裙,配著瑪瑙色的頭飾,提劍而出的月歸心,看似素面朝天,卻立時升起一股水晶般無瑕的美。「老師,歸心讓您等候,真是失禮了。」「沒事,沒事。」我撇了撇身後表情極其不自然的三女,揮手示意她們離開,然後與月歸心進房間詳談。一走進屋內,我便知道剛才素心等人的話那是絲毫沒有假的!真實情況甚至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看屋子里,桌上,椅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標本罐頭,繞是我周身業力身深厚,也不免有點頭皮發麻。定了定心神,我問道︰「有什麼發現嗎?」「大發現!」月歸心咽了咽口水道,「我想我找到那嗜血一族大梁屠殺的原因了。」「哦?」我驚喜道,「說說看!」月歸心得意地捧起面前一個罐子,輕輕一晃,里面的人腦標本便隨著液體晃蕩晃蕩,看得我心中一陣陣發毛。這個女人對這種事還真是……以前怎麼一點沒發現呢?「咳咳咳。」我象征性的咳嗽了兩聲,示意她開始。月歸心道︰「所有的尸體,都是要害處中了一劍而死的。需要這樣的絕頂劍客完成這樣凡人也能做到的屠殺,唯一的解釋,我想便是尸體非常的重要。起先我以為,嗜血一族很可能是要鮮血,所以想要驗證一下,看看那些尸體之內的血液是否異變。可是結果卻是一切正常。于是,沿著經絡系統,我一點一點地解剖尸體,最後有了驚人的發現!就是這個,老師你看!」月歸心指著面前的人腦標本。我湊近一看,也不由心頭劇震︰竟是腦干!那個大腦的腦干不見了!「腦干,是連接靈魂與身體的部位啊!」我沉聲道,「這些嗜血族莫非要……」「老師還記得嗎?我听大宮主說過,這次來到這里的嗜血族,數量很少,很可能是異世界的流亡者。那麼,連接靈魂與肉身的東西,他們收集它的目的顯而易見,是要接引異世界的同類的靈魂了!」「你說的沒錯!」我點頭道,「嗜血族可以通過同化他族來擴張,但是每一次吸血之後,新產生的族人便會比上一代低一個等級,以至于到最底層便是沒有思維能力的喪尸了。這有些類似于炎黃僵尸一脈。不過,明顯的,旱魃傳下來的這一個種族要優秀得多。因為正正意義上的僵尸都是有思維可以修煉的,更關鍵的是,他們的修煉等級沒有上限。」月歸心接道︰「老師說的與我想的相同。所以我猜測,來到洪荒的那個血族,或者是幾個血族,等級不會太高,所以希望能夠借助大道種族的靈魂,招引那些在異空間的高等級同類,同時也為他們種族在這里站穩腳跟打下基礎。這樣的種族,只要有一個高階存在就夠了。」「精彩的推論!」我滿意的看著月歸心,「看不出你也是一個智多星呢!沒讓你去當政兒的軍師,真是浪費了你的這份智慧啊!」听到那個名字,月歸心小臉頓時泛紅,羞澀的小女兒態非常可愛。她放下手中的標本,謙虛道︰「那里啊!善柔姐姐超過我百倍。我能管好紅樓就是大宮主抬愛了。」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開口問道︰「現在,最關鍵的,他們的老巢,你有線索嗎?」「這……」月歸心面露尷尬之色,「暫時還沒有。」「哦?呵呵。還是太粗心啊。」我笑著舉起茶杯,「你沒有,我卻有了。」「真的!」月歸心驚喜道,「老師,在哪里?」我輕輕用腳踩了踩地面︰「這里!」「啊?」月歸心嚇了一跳,連退兩步,不可思議地看著地面,「您是說,在地下?」
黑暗的世界,古樸的教堂,這里隔絕了天日,擯棄了三光,在千米的黃泉之下,難以想象一座完全以巨石堆砌的建築是如何建成的。此刻,飄揚的樂聲,優美的舞蹈,排列在十字架下的棺槨之中,緩緩走出的人,露出尖銳的獠牙。藍色的雙目,華貴的禮服,手中托著的水晶杯內,是鮮紅色的液體不斷隨著樂聲震蕩。嗜血一族的聚集地,此刻已經有上百位族人的規模。忽然,虛空之中,傳來了死亡的馬蹄聲。「噠噠」「噠噠」,由遠而近。眾多的嗜血族人立時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全部跪伏在地,迎接王者的降臨。神出鬼沒的幽靈馬車,緩緩開啟的嗜血密錄,鮮血熔鑄的詭異文字,毛骨悚然的淒厲叫聲,緩緩走出的人,聖界的接引者,接引永夜世界的強者降臨這個世界!「聖界唯我,明暗血皇!」隨著一片齊齊的恭迎之聲,少女的尸體飛出馬車,脖頸上兩個深可見骨的牙印與被抽干血的干癟軀體,象征著王者飽餐的舒爽。嗜血一族的這個世界的王,同樣是族人心中的神明,明暗血皇緩緩現身了!「神魔孤泣,生死何歡?永夜冥典,明暗共參。」一聲死亡般的長號,華麗的禮服,高高的禮帽,高度優雅的儀表,渾然不似惡魔,更像是教養絕佳的紳士,嗜血族當今最強的王者,明暗血皇現身了!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杯鮮血,血皇淡淡一抿,帽檐下露出的深邃眼楮,掃過盛宴中的人群︰「大家繼續。」樂聲再起,黑暗世界的舞蹈,再一次畫出優美的圓圈。
盛宴的*,血皇悄然離去,在教堂的厚厚石牆之後,被推開的暗門之中,白炷點燈,鮮血化符,閃耀著詭譎色彩的六芒星,此時仿佛是通往地獄的大門!
「血皇,你真的決定了嗎?」身邊,一名體態修長男子,身著銀白色的燕尾服,手中舞動著一根拐杖,緩緩推上鼻梁的眼鏡之後,是難以掩飾的擔憂。「黑暗終要降臨,哪怕是毀滅的代價!」血皇冷然開口,走向六芒星的陣法中央。隨著他雙足沾上光芒的一剎那,有藍色的冥火剎那之間放射出紫紅色的魔焰。「明暗血城不可以永遠長眠在地下。事情到了這一步,一定要接引我族的強者降臨,接引黑暗籠罩世界的神聖時刻!哪怕為此犧牲,我在所不惜!」「血皇!」白衣男子單膝跪道,「我以血城總管冷爵的身份懇求你,為了血城的未來,三思啊!」「孓摩你記住,我是明暗血皇。我所做的決定,不需要任何的質疑,明白嗎?」「啊!是!」孓摩俯首拜道。血皇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奇異的咒語念起,象征著血劫開端!
漂浮空中的聖典,血色染紅的文字,邪光大盛的陣法,遍布陣法周圍的萬盞祭等,燈內燃燒的,正是血皇冒著巨大的風險從大梁城中找到的重要物件!時間推移,陣法開啟,血皇撕心的慘叫聲中,血紅色的大門,開始浮現在密室上空了!「開了!真的開了!」孓摩激動萬分道,「我主從故鄉帶來的聖典之上所記載的空間魔法果然有效!聖界唯我,明暗血皇啊!」血門打開,門後一張巨大的蝙蝠翅膀閃動著殷紅色的殺戮氣息,透過空間的裂縫,割裂周圍脆弱的一切。「我族的聖界指引者,你果真找到了棲息地,沒有讓我族失望!」門後傳來的聲音,威嚴霸氣,王者風範盡顯。陣法之中的血皇雖然頭疼欲裂,依舊不顧身體崩潰的危險,向著更高等級的存在緩緩跪下︰「恭迎我主,血城的新主人,用您完美的血統,淨化者骯髒的世界,帶領我高貴的族人,君臨天下吧!」「哈哈哈哈……」門後之人听到這一句,頓時笑聲更添興奮與囂狂,扇動的雙翅,讓巨石堆砌的密室為之碎裂!空中的血門已經開到了足夠大小,被雙翅包裹的軀體,忍受著空間擠壓的痛苦,伴隨一聲慘叫,終于探出了血淋淋的頭部!「我王!」血皇激動萬分地抬頭,血脈的等級,讓他完全臣服于眼前的生靈。孓摩同樣跪地不敢出聲。眼看著即將大功告成。突然,驚人的異變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