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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壯咂了咂嘴︰「我跟你認識十年了,從來沒見你跟我這麼客套過。我們可是自家兄弟,當年在湖南的時候,要不是你替我向大將軍求情,我說不定早就被砍了腦袋了。所以我齊壯的命是你給的,你又何必為了點豆子跟我道謝呢,要說謝,我說上幾年都抵不上你的救命之恩啊。」
「呵呵。」
趙強微微笑了一下,齊壯的命的確是他救的,只不過是原來那位趙強所救。當年王屏藩領軍攻打岳陽,連攻了幾天都沒有破城,便組織敢死營趁黑模城。齊壯時為吳軍中的一個把總,因平時作戰很勇猛,便被要求加入了敢死營。結果模城時被守軍發現,最後敢死營的三百人陷入重圍,齊壯見己方的人都快死光了,又沒有後援,再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于是便棄刀投降,清軍也想了解城外吳軍動態,就沒有殺他,而是將他關了起來,準備天亮之後審問他城外吳軍的情況。結果天還沒亮,岳陽就被吳軍攻破了,原因是城內的綠營兵打開了城門,將他們放了進去。
吳軍進城後,被關起來的齊壯很快被人發現,王屏藩從被俘的清軍口中得知他是投降的,便決定將他殺了。因為趙強和齊壯都是雲南老鄉,所以馬上就為他求情,說他是力竭才投的降,而且平日作戰勇猛,立過不少戰功,並且被俘後也沒有向清軍透露己方情況,罪不至死。因趙強平時的表現不錯,王屏藩很喜歡這個老實的侍衛,便答應了他的請求,沒有下令殺了齊壯,僅是撤了他的把總之職,讓他以戴罪之身在軍中听用。後來王屏藩戰敗自殺,趙強和齊壯與殘存的兩千多吳軍便向清軍投了降,之後一起被押往關外。
因有了這份救命之情,齊壯與趙強的關系自然要好,但凡自己有了什麼東西,齊壯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趙強。而趙強對他也是十分照顧,二人之間自然沒有什麼客套可言。趙強方才向齊壯道謝,肯定讓他有些愕然。不過趙強也沒有和他再說什麼,因為采集永陵所需石塊的石料場已經到了,前方的額哈和陳昭開始吆喝他們進場做工了。
在各自隊伍監工的吆喝下,吳軍青壯們紛紛朝石料場走去,參與到搬運石塊的隊伍當中。石料場中開采下來的都是些重達千斤的大石,又沒有機械之類的工具,完全是靠人力搬運,所以一塊大石需要三四十人輪流搬運,才能最終送到山上的永陵去。這比伐木要累人的多,也非常折磨人,修繕永陵死傷的那兩千多吳軍青壯大多都是在搬運石塊的過程中因體力不支被大石壓死壓傷的。故而很多人在听說自己明天的工活是搬運石塊後,往往事先就對要好的同伴說下自己的遺言,請他們轉告尚在寧古塔和尚陽堡的親人。沒有親人和那些親人已經死光的漢子則是愁得一夜無法入眠,第二天醒來憔悴得不成樣子,精神明顯的不濟。在這種心理壓力下,許多本不會死的人反而在搬運的過程中死去。
趙強對搬運石塊的危險性很清楚,所以他時刻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和齊壯、吳大等人費力搬起一塊大石後,小心的沿著山上台階一步一步的往上挪動著。實在是挪不動了,才換人接著搬。如此幾個時辰後,經趙強等人之手搬到永陵的石頭不過三四塊,而此時天色早已黑了下來。監視的清軍也在石料場周圍點起了火把,看樣子真的是不運完就不讓吳軍青壯們吃飯睡覺了。
「媽的,這要干到什麼時候啊,大伙可都撐不住了!」
「從早上出發到現在,弟兄們一點東西都沒下肚,這要再干下去如何得了。」
「方才有二十幾個兄弟失了手,被砸死了好幾個,照我看,再這樣下去,今晚死的人肯定不比江邊的少。」
就在眾人叫苦連天,暗地罵娘的時候,永陵那邊卻傳下話來,說不必再搬運石塊過去了,因為山上所需的石料已經齊全,余下的就是那些工匠的事情了。听到這個消息後,勞累了一天,餓了一天,體力已經透支到極限的吳軍青壯們失聲歡呼了起來。趙強也高興的拉著齊壯一起躺到地上,張開四肢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里,讓身體的各個關節盡可能的放松下來。他實在是太累了,方才抬最後一塊石頭上台階時,兩腿都在不住的打顫,那把黑豆帶給他的體力早已在這來來回回的搬運中消耗一盡。他甚至有想過萬一自己撐不住,失手倒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可是想到只要自己一松手,那麼被大石砸死的絕不會是自己一個,很可能是十幾二十個人後,他頭疼了,為了不讓這些漢子被自己連累,趙強只能咬牙堅持。好在現在終于不用再搬那些大石頭了,渾身酥軟躺在地上的趙強感覺有一種被解月兌的滋味,這種滋味說不上來的痛,也說不上來的酸。
石料場上的這些吳軍青壯或在那歡呼,或無力的坐倒在地,或默默的與趙強一樣仰在大石上喘氣,沒有人來回走動,因為他們都已經沒有了力氣。直到清兵大聲威喝他們起來回去時,眾人才無奈的歸隊集中,然後在幾百名清軍的驅趕下回到了位于啟運山腳下的營盤里。
用來關押吳軍青壯們的營盤在一處山凹里,山凹上的兩側是監視他們的清軍營帳,死死的堵死了他們通向外界的道路,如果這些青壯們想鬧事,那麼山凹兩側的清軍就會在第一時間鎮壓他們,絕對不給他們任何沖出營盤的機會、營盤四周用木柵欄圍著,為免監視的清軍視線被樹木遮擋,所以百米之內的樹木都被砍伐一光。吳軍青壯們回到營盤後,大門便被圍上,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哪怕里面失火死人,在夜間清軍也是不打開營門的,一切都要等到天亮再說。
青壯們住的都是些臨時搭建的木屋,里面沒有床,人只能睡在地上,四面的牆也只是用木板簡單的箍在一起,木板的間隙里胡亂的抹了一些稀泥,以致于有風吹過木板時,會發出「嗚嗚」的怪叫聲。現在是三月底,雖然已是春季,但夜間的氣溫還是很冷。所以晚上睡覺的時候,大多數人身上的棉襖並不月兌下,而是直接穿在身上睡覺,不然夜里會被凍醒。當初數萬吳軍舊部與滇民被押解到關外來時,清軍不許他們攜帶任何行李,所以他們一年四季除了原先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就只有兩件衣服可以穿,一件是天冷時穿的棉襖,另一件則是夏天穿的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