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兩,不還價。**泡!書。吧*」
兩千兩!趙強嗆得夠嗆︰什麼玩意兒?!就這一幅破畫要兩千兩,你這是搶銀子啊!
跟著高士奇進了京城後,當晚高士奇便在京城有名的萬鶴樓作東宴請了趙強一行,算是補了上次趙強在盛京的情,然後又盛情難卻的要將自己的一處閑置宅子讓于趙強他們作臨時歇腳之所,搞得趙強是受寵若驚,只覺這高大才子果然名不虛傳,相當的會做人,難怪能歷久不衰,在康熙初年這段風雲政局中穩做釣魚台,光榮致仕。但是等高士奇離開後,他卻又納悶起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索倫商人,而高士奇卻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寵臣,就算這一路相談甚歡有些情誼,也不至于如此熱情對待自己,請自己吃一頓便也是了,這又送個宅子讓自己歇腳可就真是大手筆了,有點熱情過火了。
這年代北京城的房價如何,趙強不知道,但琢磨著既為帝都,天子腳下總不會便宜到什麼地步,再看高士奇這處宅子,嘴上說是個閑置的,但地段卻是好得嚇人,就在那滿城邊上,周圍也淨是大戶人家的宅子,門口的擺設一個比一個好,進出的下人也是一個比一個牛氣,都不帶正眼瞧人的,由此也可以推斷出他們的主人是何等身份,非富既貴是斷然免不了的。這樣的一個地段,這樣的一個好宅子,放在後世那就是在二環線內,普通人能住得起不?這價格能便宜得了不!沒想自己與高士奇非親非故的,人家卻如此大方的就將這宅子讓與自己住了,雖說是臨時歇腳,不是長賴著不走,但不管怎麼說,高士奇這人情賣得也忒大了,大到趙強是一肚子疑惑。
真不知這高士奇打得什麼算盤,自己身上除了攜帶的那些人參東珠外,實在是沒什麼能值得這麼一個大人物垂涎的。雖說高士奇愛錢,是個大大的巨貪,但人家素來是雅賄雅納,從來不用強的,所以根本就不必怕高士奇會變著法子訛自己的貨物。如此一來,事情便就稀罕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高士奇如此精明的一個人,斷不會真摞段與自己一個索倫蠻子稱兄道弟,不顧本錢的下血本投資在自個身上,看來他還真的對自己有所圖?圖什麼呢?趙強想不明白,也沒法去想,也只好秉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打算走一步是一步了。
尋思著自己欠了人家這麼大的情,不表示一下也太不像話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趙強就帶了葛飛虎和德丘二人到大街上晃悠了。滿清在北京實行的是旗、民分城制。八旗官兵及其家屬進駐北京以後,清廷下令圈佔內城的房舍給旗人居住。以前在內城的漢民一律搬到外城居住。內城以皇城為中心,由八旗分立四角八方——兩黃旗居北︰瓖黃旗駐安定門內,正黃旗駐德勝門內;兩白旗居東︰瓖白旗駐朝陽門內,正白旗駐東直門內;兩紅旗居西︰瓖紅旗駐阜成門內,正紅旗駐西直門內;兩藍旗居南︰瓖藍旗駐宣武門內,正藍旗駐祟文門內。這所以安定門、德勝門、東直門、阜成門、西直門、宣武門、崇文門這幾個城門便成了滿城與漢城的界隔點,高士奇的宅子便在西直門外,這地方在前朝時叫舊灰廠,而在這舊灰廠上有個挺顯赫的衙門——西廠。當然,自己住的地方是西廠的故址趙強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這西直門外當真是熱鬧非凡,同時也知道自己是沒辦法進入西直門內的,因為他觀察了半柱香時間,也沒見到一個漢人百姓能從那西直門進入滿城,有也只有一種——當官的漢人。
因為臨近滿城的緣故,西直門外的商業便極其發達,各式店鋪一應俱全,貨物也是琳瑯滿目,瞧得人眼都花。並且比起趙強初入京城時所看到的那些漢民棚戶區來,這些個地方無論是衛生條件還是交通情況都要比那些棚戶區好得太多,來往的路人衣著也比較有檔次,就是街面上偶爾遇見的瞎晃蕩的閑漢,一個個也將自己打理得好像「皇城根邊上」的一樣,人五人六的,辮子疏得蹭亮,腦門也是亮得耀眼,不細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還真當他們是個玩意呢。總體上,北京城除了算作「郊區」的那片棚戶區,整體上比盛京城要大多了,也要氣派許多,畢竟千年古都,歷代王朝的底蘊在,豈能是盛京那個才幾十年歷史的新城可比的。
之所以到街面上晃悠,是因為趙強想高士奇既是一個才子,而且生平對字畫等藝術品比較喜好,所以便想買件名人字畫送與他,一來算是謝意,二來也是為了進一步與其拉交情,畢竟自己眼下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沒法做,只有得到他的幫助,才能實施自己的計劃,不然自己人不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戴梓等人。沒想在一家古玩店看中一幅明代江南才子文征明的竹鳥圖準備買下問價時,趙強卻是吃了癟。
古玩掌櫃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但卻是勢利得很,估計跟他見多了客人有關,知道什麼人買得起他的字畫,什麼人買不起,只是過來瞎問問徒個熱鬧的。見趙強等人穿得邋遢,罩個皮襖也不像是有銀子在身的,又沒點讀書人的氣質在,一瞅就是粗人一個,便就沒功夫搭理他們。趙強問價時,掌櫃的只是懶洋洋的打量了他們一眼,便再也不朝這邊瞧上一眼了。
老梆子,狗眼看人低!見了掌櫃的這幅樣子,趙強氣不打一處來,縱使自己真的沒銀子買他的貨,他一個生意人至于給客人這麼個臉色看嘛,換做在後世,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但逛了半天,好不容易尋到個自認為不錯的字畫,趙強也沒心思再去其他店看了,強忍住心頭的不快,又問了一次,這次掌櫃的才有了點反應,不過也只是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然後慢悠悠的吐了六個字︰「兩千兩,不還價。」聲音有氣無力的,好像馬上就要咽氣一般,沒個精氣神。
兩千兩!他女乃女乃的,搶銀子啊!趙強被這個價格給震得愣在了那里,心頭直道太貴了,太貴了,這老梆子可不是在做生意,他可是在明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