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傳來輕微的刺痛。一截鋼針從盒子上伸出,采取了血瞳的血樣後收了回去。隨後盒子上出現一個小型光幕,瀑布般閃過各種數據。
羅比快速操作著。「基因采樣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解碼和分析了。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如果你讓我給你查看能力的話,那麼你的能力就會被我知道了。這樣沒關系?」
「哦?難道能力還需要保密?」
「一般來說沒有必要。能力雖然在這個世界非常罕見,但是在第五世界以上是普及的。但我前面說過某些人擁有獨一無二的專屬能力就例外了。專屬能力都非常強大,也是擁有者最大的秘密。他們會把這部分能力當做底牌。」
轉過頭,羅比微笑著面對血瞳。「底牌,你明白嗎?被人發現的話,只有殺掉那個人一路可走。所以為了不被你殺掉,我有必要先問問你。」
「…………」血瞳無所謂的笑笑。「我不介意的,而且,我也沒有殺死你的能力。」
羅比聳了聳肩膀。「誰又說得準呢?」
過了一會盒子就傳來分析結束的嘀音,羅比望了一眼,微微一愣。「等一下。」
「已經出現了嗎?」血瞳停下腳步。眼中閃過喜色。
可是羅比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高興,反而有些煩惱的模樣。又再次檢索了一番數據之後他嘆了口氣。對血瞳聳了聳肩膀。「看來,我要說抱歉了。」
「怎麼?」血瞳有些意外。
「深測失敗。」羅比伸手將盒子收起。站了起來。「很遺憾,並不是所有人的能力都可以用便攜儀器深測出來的。某些人的能力潛藏過深,只有依靠大型儀器才可以深測。不過那是第五世界的技術了。」
「這麼說我還是不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嗎?」
「那倒不是。」羅比回答。「其實深測的目的是提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麼。並不是將你的能力引導出來。所以想要知道自己能力的話還可以直接引導。你很幸運,我的深測器雖然是便攜的,但身邊恰好有一支引導藥劑。」
說著,羅比在身上模索了幾下,拿出一支湛藍色的針劑。在篝火的映照下,針劑中的液體閃爍出藍寶石般的光輝,分外美麗。
看著這支針劑血瞳微微一愣,隨後就覺得自己開始緊張,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他知道,這可不是提前知道自己能力那麼簡單,如果使用了這支針劑,他將直接擁有羅比口中的能力。那種每一個高級世界的人都會擁有,能大幅度強化自身的能力。這種誘惑是何等巨大。他的心跳開始加速,甚至能感覺到體內的‘它’也醒來了。對眼前這支針劑發出強烈的渴求。
但是天底下不會有白給的午餐,血瞳深知這一點,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正視眼前的年輕牧師。
「什麼條件。」
羅比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針劑扔了過來。血瞳一把接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直接注射,效力發作需要八小時。可以誘發淺基因能力。」羅比淡淡的說道。「這東西對于宇宙佣兵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是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就珍貴了。所以我雖然不在乎也不能白給你。按照宇宙佣兵的規則,你需要為我出一次任務作為代價。」
「任務?」血瞳皺了皺眉頭。
「我這次的私事。其實就是我成為見習佣兵的資格試。你就暫時充當我的附庸跟我去。說實話,宇宙佣兵的考核任務很難,我本來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但如果你願意加入的話我的把握就更大。怎麼樣,你願意嗎?」
「…………」血瞳沉默了下來,望著手中藍寶石般的針劑,緩緩握緊了拳頭。
「我接受。」
夜色逐漸深了。營地周圍傳來變異獸的吼聲。要不是有著一團火熱的篝火,相信這個夜晚絕對不會平靜。
不過這也只是針對于羅比來說。對于血瞳,自從他將那支針劑注射入體內後就注定不會平靜了。隨著藥效發作,他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劇痛從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神經襲來。那種劇烈足以殺死一頭強壯的荒原恐熊。他的血管,他的神經,他的肌肉,他的骨骼。每一寸每一分都在發出痛苦的申吟。在這種痛苦下就連呼吸也似乎成了一種奢望。他拼命的伸長脖子想要多吸一口空氣,卻一點效果也沒有。空氣進入他的肺腔就如同一團燃燒的烈焰,讓他痛不欲生。
「如果太疼的話,我可以把你打暈。」外面傳來羅比的聲音,他走進了帳篷。憐憫的望著血瞳。
「我也經歷過這個過程。這是普通引導藥劑的副作用。很抱歉我沒有高級的引導藥劑。暈倒雖然可以減輕痛苦,但是誘發效果缺乏保證。」
「我……還可以忍受……」艱難的吞咽下一口空氣,血瞳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此刻的他雙眼血紅,瞳孔深處的血斑已經擴大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體內的‘它’也在經歷這支藥劑的效果。但‘它’的痛苦卻要自己來承受。
換句話說,他現在要承受的是普通人雙倍的痛苦,而不是羅比想當然的一倍。而且痛苦的加劇可不是簡單的加法疊加,而是數以倍計的增幅,每多一點點痛苦對于血瞳來說都如同地獄走了一遭。
可他就是咬牙不肯出聲,倔強的忍受著,直到痛苦如潮水將他吞沒,十指沒入堅硬的地面。
羅比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轉身走出了帳篷。直到這時血瞳才痛哼一聲,從口中噴出了大量的鮮血。
「淺基因能力的誘發都會如此痛苦,難道你擁有的是專屬能力?」望著緩緩滲透到帳篷之外的血跡,羅比笑了。
「不可能……你沒那麼好運氣的。」
時間過的很快,天色終于有些亮了。就在天色剛剛見亮的一瞬間,折磨了血瞳一晚上的痛楚就仿佛潮水一樣迅速退去,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是……我的身體嗎?」望著自己的雙手,感覺著從來沒有過的輕松。血瞳驚訝的想道。他試著伸展一下自己的軀體,立即從體內傳來了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就仿佛全身的細胞都在呼吸,都在雀躍。
「誘發完畢了?」帳篷外傳來羅比的聲音,隨後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是不是感覺特別舒暢?哦,別高興的太早。那只是你經歷太多痛苦後的自然反應。並不代表你真的變強了。重要的是能力。你現在能感覺到自己的能力了嗎?**的力量,反應,速度,敏銳,以及對某些事物的敏感?」
「…………」血瞳按照羅比提示的感覺了一會,搖搖頭。
「不,沒有。」
「不是**強化嗎?」羅比想了想。「那麼感應控制呢?你是否可以察覺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又或者可以用精神控制周圍的物體?」
「不,也不行。」
「這樣啊……」羅比撓了撓頭。「不是**強化,也不是感應控制,難道是精神類?那樣的話……可需要些特殊環境了……」
左手一抬,折翼蝴蝶已經出現在手中。「願主寬恕我的罪。」
「等等,你要做什麼?」血瞳一抬頭,正好看到黑洞洞的槍口。瞳孔猛然收縮。
羅比微微一笑。「為你創造出適合奇跡出現的環境啊!你不覺得,只有主之僕人的槍聲,才是最合適的背景音嗎?」
槍聲響了,羅比閃電般的速度讓血瞳來不及反應。剎那間血瞳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上頭頂。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覺猛然攥緊了他的心髒。他是見識過羅比槍術的。那種連自己彈道都算如掌紋般的致命槍術甚至可以將六發子彈打進同一個彈孔。曾經血瞳也設想過如果有一天面對這樣的槍術該怎麼做。可是從來沒有想到來的會這麼快。
這麼致命!
三發子彈急速旋轉著劃出一道奇妙的軌跡,準確的射向血瞳的面門。血瞳的精神在這生死的刺激下一瞬間達到了有生以來的最高點。只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世界就靜止下來。緊跟著血瞳就看到了三顆射向自己的子彈。
可是………………等等!
為什麼我會看見??
為什麼我能看見??
子彈的速度應該不是肉眼可以捕捉的。但為什麼我卻能看到?甚至連它們的軌跡,月兌離槍口的旋轉。彈頭上的紋理,全部一清二楚。還有羅比的表情,為什麼他的笑容那麼死板,沒有變化??
最重要的是,為什麼子彈的速度會這麼慢??慢的如同蝸牛,一點點在空中挪移……這樣的速度想要命中自己不是在開玩笑麼?自己只要稍微這麼一躲…………
等等,我的身體,為什麼會這麼重,這麼疼。為什麼我會邁不動腳步,為什麼我的心跳會停止?為什麼……我連手指都無法移動??
該死的,這樣下去就算子彈的速度再慢我也會死的。動啊……給我動啊!!
為什麼你不動,你給我動起來!!哪怕是折斷手腳,肌肉崩裂,你也要動,給我動起來!!
動啊!!!
「轟隆」一聲,血瞳只覺得腦海深處突然發生了一次恐怖的爆炸。然後他的身體真的動起來了。緩慢的,僅僅比子彈快那麼一點點的速度動了起來……
肌肉到底還是撕裂了,在撕裂般的疼痛中,血瞳親眼看到自己以龜速躲開了那三顆有史以來最慢、最致命的子彈。然後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他看見羅比的嘴在動,但是完全听不見他在喊什麼。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他當然不知道,羅比最後喊的只是一個名字。一個听起來毫無意義,但卻令無數人曾經談之色變的名字……
「子彈時間!!!你的能力……竟然是子彈時間!!!!!」